“在下乃龙虎山天师道弟子,此次前来,拜求泥老前辈一件事情,但不知泥老前辈什么时候回来呢?对了,还未请教小师兄法号?”
我当即微笑着抱拳回礼,并问道。
“呵呵,我叫毛小道,恐怕要让道兄失望了,家师云游,多则三年五载,少则数月,此次家师已经出门三月有余,料想也该回来了。”
说着,毛小道提起一个小礼盒,并将大门关上,转而错愕地说道:“今日恰逢家师好友刘老爷大寿,说不定家师今晚就会归来,只因家师生平好友甚少,故而特别注重朋友之间的往来,不过……”
“不过什么?”
我问道。
“听家师临行前说过,三个月后若是他不能归来,就命我前往刘家代表家师为刘老爷祝寿,但在此期间,切记一个名字中有‘酒’字的拜访者,若是遇到,定要将其赶出去,道兄前番在叩门时,曾表明身份,小道一时未听清楚,但不知道兄名讳?”
毛小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为什么要忌讳名字中带个‘酒’字的人呢?”
我心里顿时打了个突突,幸亏我刚才说自己的名字时,这个毛小道没有听清楚,若是被他听清楚了,那我现在恐怕要被赶下山去了。
“哦,其实也没什么,家师说,小道今日前往刘家拜寿,若是遇到名字里带个‘酒’字的人,定会倒霉一整天,而且还会有血光之灾,所以让小道切记在拜寿这一天,挡开一切名字里带有‘酒’字的人。”
毛小道认真地说道。
酒……三水一酉,三酉……三友……嗯,呵呵!我倒是不信泥道人今天就算这么准,而且我来的时候已经掐指算过今日的吉凶,今日无刑无克,绝对不会出什么事情,或许这正是泥道人给我开的一个玩笑吧,想了想,我微笑着说道:“在下俗名陈小,字‘三友’,由于常年和师父漂泊在外,并未回到龙虎山正式皈依,所以也就没有正式的法号,呵呵!”
“原来是三友道兄,小道见过三友道兄!”
毛小道恭敬地向我行礼。
我暗自一笑,问道:“小师兄,今天你师父或许回来,那如果他能够回来,是不是直接住在柳家呢?”
“那是自然,家师每次回来,都会前往刘家大院住上几日,与刘老爷下几盘棋,今日恰逢刘老爷七十大寿,家师想必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往刘家大院,嗯,若是不然,三友道兄可以随我前往刘家大院,我们一起迎候家师归来如何?”
“如此甚好!”
我正是在等毛小道的这句话,没想到他真的邀请我一起去刘家大院祝寿,如此一来,我便可尽快的见到泥道人了。
“呃……没想到三友道兄也不客气,那我们一起前往刘家大院!”
毛小道诧异地看了看我,继而苦笑着在前面引路。
我咧嘴一笑,跟着毛小道走下山。
“小师兄,但不知那刘家大院在什么地方?这刘老爷,在本地究竟是何等人物?”
一路上,我好奇地问道。
“哦,这个刘老爷,名叫刘万豪,原本是一方恶霸,地租主,既有乡绅的名头,又巴结地方官府,简直把当地的老百姓坑苦了,但家师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仅仅带着刘老爷出门转了一圈,回来后,刘老爷居然洗心革面,把自家的地,全部无偿的分给老百姓,且老实本分的做生意,不多久,他不但没有倾家荡产,反而越来越富有,而且啊,地方上的百姓,亦是对刘老爷十分爱戴,每年刘老爷做寿,就会有许许多多的老百姓前往祝寿,无论带的礼物或轻或重,刘老爷都会欣然接受,而穷苦的百姓临走时,刘老爷还会加倍的将礼物送还,如此这般,家师倒是与刘老爷渐渐成了朋友,时而去刘家大院住上几日。”
毛小道津津乐道。
“呵呵!为富能仁,兼济天下,实在是大彻大悟之举,不难想象泥老前辈能与刘老爷成为好友,现如今刘老爷七十岁大寿了,那泥老前辈岂不是与刘老爷有着数十年的交情了?”
我笑了笑,随即疑惑地问道。
“三友道兄说的不错,那些事情都是几十年前的老故事了,其实家师与那刘老爷本是同岁,然而家师却不喜别人在他面前提一个‘寿’字,但刘老爷每年做寿,唯独等一人,那就是家师,今年不知为何,家师提前让小道前往刘家大院祝寿,似乎赶不回来,也不知家师在外面忙些什么……”
毛小道无奈地叹了一声,如此沉稳的架势,简直和他小小的年龄不相符。
“有人说泥老前辈看起来也才四五十岁,或者五六十岁,难道泥老前辈已经修炼到返老还童的境界不成?”
我微笑着打趣道,提起泥道人,我似乎越来越感兴趣了,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泥道人,居然算出我会给他的徒弟带来霉运,真是胡说八道,我倒要看看,今天这个毛小道有什么倒霉之事发生,大不了我全天盯着他,一旦泥道人的预知能力失了水准,真正的见到他,我看他怎么说,哼!
“师父的修为神秘莫测,做徒弟的自然不敢随意揣摩了。”
毛小道笑了笑,说道。
“那倒是,对了,刘家大院在什么地方啊?要走很久么?祝寿晚上去就行了,为什么大早上的就去了呢?”
我看了一眼远处的多宝河,果然是波光粼粼,仿佛河面上点缀着无数个金色光点,其上,有着几只小船轻轻摇荡,来回送着渡河之人,而毛小道,亦是带着我来到小桥头前。
“刘家大院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我们渡河之后,再绕过两个山谷,七个村落,就能看到刘家村了,刘老爷的刘家大院,就在刘家村之中,那地方在乌金山的南山脚下,乌金山是东西走向较远,南北走向较近,但看似很近,其实我们这么走,要走到天黑才能赶到地方。”
毛小道认真地说道。
“原来如此。”
我点了点头,恰在此时,有小船来到面前,我和毛小道当即上了船,并付了渡河的费用,小船渐渐被老船夫摇动起来,向着对岸而去……
果然如毛小道所说,我们直到日落西山,方才赶到刘家村。
要说这个刘家村,毗邻着一个大集市,而且官道也畅通,如此,刘家村的大大小小房屋,倒也比别的村落气派许多,想必里面的村民们,也富裕不少,不多时,毛小道指着半山腰上一座最大的院落,说道:“三友道兄,那便是刘老爷的刘家大院,在十里八乡,都有着很高的威望,这也和刘老爷这么些年做过的善事有着不小的关系呢!”
“哦?”
“说起来可能都有些让人不敢相信,曾经的恶霸,转而变成了一位大善人,刘老爷老实本分的做生意后,其生意更是越做越大,但赚回的钱,每次都是拿出一大部分,捐助出去,修桥补路,建造道观、庙堂,以及兴办私塾等等,还有一些小作坊,都是为了帮助那些贫穷的百姓养家糊口……家师曾说,刘善人已经是逍遥的活神仙了……”
“呵呵!为何这般说呢?”
“嗯,刘老爷原本膝下无子,而后做了许许多多的大善事,五十多岁的时候,终于抱得一子一女,虽然晚年得子,但刘老爷并不娇惯,而是提早教导子女孝道、仁道、礼道,被当地百姓称之为‘三道之学’,听说还被传成佳话呢,至于说刘老爷是逍遥的活神仙,乃是他无论何时何地做善事,捐助多少家财,刘家大院里面的人,全部支持刘老爷这般做,三友道兄,你想想,这般大的家业,却完全不受世俗所累,这不是神仙的境界是什么啊?”
毛小道说完,不免笑了起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低声说道:“据说刘老爷的善行,感动了一位才女,此女名‘云髻’,年方二八,十里八乡公认的美人胚子,但此女却是非刘老爷不嫁,并主动找媒人说媒,不顾父母的反对,硬是跑到了刘家大院,二人的年龄相差近一个甲子,那还得了,但神奇的事情往往是让人想不到的,老百姓不但不说闲话,还说好话,简直又是一段佳话传出,说是刘老爷以德招妻,迟暮之年,却是喜事不断,如今,那云髻夫人,已经在刘家大院生活了半年之久,而且与刘老爷的感情那是没话说,不但相敬如宾,更是善待刘老爷的一双子女,刘老爷看在眼里,也是乐在心里,呵呵!”
说着,我们很快来到刘家大院的院门前,只见上面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灯笼上一书“寿”,一书“福”,福字下面是“福如东海长流水”,而寿字下面,便是“寿比南山不老松”。
院落的门是大开的,院子里面更是摆了数十桌的大宴,门口石狮子旁,一个看门的老头儿正在打盹,毛小道来到跟前,故意磕了磕鞋子,那老头儿果然警觉,当即睁开双眼,笑呵呵地站起身,上下打量了一眼毛小道和我,并问道:“你这个小娃娃我倒是有些眼熟,难道你是……”
“呵呵!不错,没想到柴爷爷还记得我,我正是泥道人的弟子,毛小道,三年前曾随家师来过一次。”
毛小道笑着回道,并低声向我介绍:“柴爷爷是刘老爷的老管家。”
“晚辈陈三友,与小师兄一起前来为刘老爷祝寿,见过老人家了!”
我笑着抱拳一礼。
“哈哈哈……原来陈先生是泥老先生的朋友,今日您能来,我们刘家大院可是蓬荜生辉,欢迎之至,不瞒你们说,我就是奉了老爷的命令,今天一定要在门外等到泥老先生前来,对了,泥老先生呢?”
柴老管家说着,不免左右踅摸一圈,最后疑惑地看着我和毛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