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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多情女鬼

就象我不喜欢小女生扮另类一味装酷一样,我也不喜欢中年女性一味陶醉在所谓的优雅知性。阅而不透,对女人来说,最终成了依附情感的才艺附加,而且,这附加更多时候是想当然的,是同类项合并的女人们互相吹捧和支援出来的。男人和你做戏的时候不点穿,他名其名曰“怜惜”,他戏唱不下去了转身要走,即使一字不发,所有的肢体语言,表达的都是“不耐”和“厌倦”。

举个例子。四十岁以上的女子是不适合经年穿黑或灰的,即使你有很良好的书卷气质。但类似的女人对她说,你的气质就是适合黑或灰,高贵又优雅。类似的女人还对她说,你本色最好,是自我的知性,不需要靠化妆来伪装自己……

再举个例子。阅而不透的女人,感情都很丰富,“痴情”、“深情”之类的优美词语,在文字中百用不厌。但是,谁敢随便乱用“艳情”、“色情”这样的字眼呢?连“伤情”这样的边缘性词语,都不敢多沾染,何况如此放肆的嚣张和直接?

直接和赤裸裸是有区别的。就象“色情”和“情色”是有区别的一样,就象和尚,除了叫“了空”、“慧远”,也可以叫“情僧”一样。也有一部分女人,老是搞不清直接和赤裸裸的区别,时刻对自己的造型模棱两可摇摆不定。人生无计,尤其是女人的人生,贪恋技巧和计算,最终就是归零。一往无前的真实自然,才是最美的。美在过程,而不是结局。燃烧的过程、凋零的过程、拼杀的过程、撕咬的过程,都很美。但只有所谓“唯美的过程”,是骗人的。更多时候,是女人骗自己的。最优雅的贵妇和最坚韧的农妇,其实,完全可以是同一个人,比如斯嘉丽。只要当时当下的情绪和书写,是真实的,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可以。

“多情”其实有千面,朝为春花,夕亦可为秋雨。没有定义,没有界限,只须跟随自己。可行可立,可醉可痴,可妖媚笑,可婷婷泣;石榴裙下,舞不尽的旖旎,写字台前,一派端肃威仪。

如果非要分派系,我选择,做个“多情女鬼”。玛丽莲.梦露,不堪忍受美人迟暮的结局,以三十六岁的壮年,自缢于浴缸,成就了永远的美丽;台湾女作家三毛,在她的文字中由始至终传递信心和热爱,但她最后是以一条长丝袜自缢于台北荣总医院,续写了滚滚红尘的凄美壮阔传奇;法国女作家萨冈,以十九岁的青春写传世大作《你好,忧愁》,但她毕生酗酒吸毒,生活当中,更是一派常人无法接纳的离奇叛逆。烈酒最香,毒花最美。玉有瑕疵,方得以掌中温润唇间吻品,无暇之玉只适合灵台祭供墓穴陪葬,要等千年后,才有可能沾着尸血,以无辜的哀凉姿态返魂,可是千年后, 又有谁记得那许多许多的前朝遗梦?能永恒的,能潇洒的,都是美丽的女鬼;任何一种女人,都是在人生不如意的百分之八九十里艰辛搜寻那百分之一二十的幸福优美,而一个不小心,那百分之一二十就泼洒出去,覆水难收后,百分之八九十,终生相随。

优美的女人,是平装书,可以人手一册,温婉而价廉;多情的女鬼,是一幅耀眼又妖艳的红牡丹画,谁要是动了心,一触,即满手是血。

张爱玲说,长的是人生,短的是梦。我说,人生没有完美,只有别致,而别致的人生,就是那袭华美的袍子,和袍子上蠕蠕而动的虱子。

你,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