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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特立之忍第七十六

特立者,人格独立也。做人当如冬日松柏,风刀霜剑,傲然挺立,尽显英雄本色。特立独行,不屈不挠,不卑不亢,万丈绝壁,犹如中流砥柱,伟岸屹立。

原文

特立独立,士之大节,虽无文王,犹兴豪杰。

不挠不屈,不仰不俯,壁立万仞,中流砥柱。

炙手权门,吾恐炭于朝而冰于昏,借援公侯,吾恐喜则亲而怒则仇。

傅燮不从赵延殷勤之喻,韩稜不随窦宪万岁之呼。袁淑不附于刘湛,僧虔不屈于细夫。王昕不就移床之役,李绘不供麋角之需。

穷通有时,得失有命。依人则邪,守道则正。修己而天不与者命,守道而人不知者性。

宁为松柏,勿为女萝,女萝失所托而萎茶,松柏傲霜雪而嵯峨。噫,可不忍欤!

译文

《礼记》认为注重自身修养,追求人格上的独立自主,做到与众不同,才是士人的大气节。只要是真正的豪杰,即使不处在周文王那个时代,他们也会奋发有为。

士人的特立独行,就是不屈不挠,不卑不亢,犹如万丈绝壁伟岸屹立,做激流中的砥柱。

依靠权势显赫的人,是不会长久的。他们早晨还具有炙手可热的势力,到晚上失势时已冷如冰,巴结讨好公侯的人,公侯高兴之时他们则亲如朋友,公侯发怒时则相恨如仇敌。此两类谄媚小人没有独立的人格,不会受到别人的尊敬。

东汉傅燮立下战功,当赵延暗示他讨好权贵以求封万户侯时,他断然拒绝了。东汉韩棱曾任尚书令,当时窦宪攻打匈奴立下大功,封为大将军,权势倾于朝野,有人欲呼窦宪为万岁,韩棱严肃地制止了。南朝宋袁淑拒绝依附刘湛。南朝人王僧虔拒绝向阮细夫献殷勤,因而被免官。北魏王昕不愿降低人格为元悦作移床之役事,不作上级的奴仆。北齐的李绘在权贵崔谋提出索要麋角时,坚决拒绝了。以上几位君子为人正直,敢于捍卫自己的独立人格,绝不会因为所面对的是权势之人而露谄媚之态,或做卑躬屈膝之事。他们的行为和人格为后人所称道。

困窘或显达,是由运气和时机造成的;获得或失去,也有各自的天命。依附别人则会失去自己的操守,容易走上歪门邪道,恪守道德规范才能保持独立的人格。晋人颜含就有语曰:“寿命在天决定,禄位由人争取。自己努力而天不赐与,这是命运,恪守道德而没有人理解,这是为了完成人的本性。”

正直的人好比松柏,笔直耸立,不偏不倚,在严峻的高山上傲霜斗雪,向世人昭示自己的高洁。而女萝则是靠攀援他物才能站立,失去了依靠就会萎靡倒下,缺乏主心骨,为世人所厌恶。所以众人应该学习松柏的独立正直,切勿效仿女萝的依附懦弱。

许公感叹道:啊!独立自主的人格是高尚品德的—部分。面对权贵时,人们怎能不忍住攀附之心,保持自身独立高洁的人格呢?

解读

做人应该像冬日里的松柏,在风刀霜剑中傲然挺立,尽显英雄本色。

活学活用

特立独行,士之大节

士人的特立独行,表现为他们那种不屈不挠的精神,表现为他们那种不卑不亢、端正其身的处世原则。他们犹如万丈绝壁那样高大雄伟,犹如中流砥柱那样不可动摇。

严光,字子陵,东汉初年人,他早年曾与东汉的开国皇帝刘秀有过同窗之谊。刘秀当了皇帝后,他便隐姓埋名,不肯暴露身份。刘秀知道这个人有德有才,很想请他出来辅佐自己治理天下,便在全国各地画像张榜寻访他。有一个人向朝廷报告:“有一男子,披件羊皮袄在湖边钓鱼,很像图画上的人。”刘秀派了华车驷马,先后去了三次,才将他请到京师洛阳。刘秀让他住在卫戍兵营里,每天都由宫中的御厨进奉饮食。

当时在朝廷担任司徒高官的侯霸,与严光原来是好朋友,听说他来了,便派人送来一封信。送信的人对严光说:“大人本想亲自前来拜访,迫于公务繁忙,不能如愿,请先生今天晚上屈驾到大人那里去叙旧。”

严光坐在床上抱着膝盖读完了信,问送信的人:“你们主人原来有点糊涂,现在当了大官,比过去好点了吗?”

送信人说:“我们大人位至三公,一点也不糊涂。”

严光冷笑道:“你说他不糊涂,听你刚才替他传的那几句话,难道不是糊涂话?我是天子一而再、再而三请来的,我连天子都不想见,还会去看他那个当大臣的吗?”

送信人让他写个回信,他说:“我手不能写字,我说你记吧!”便口授说:“君房(侯霸字君房)足下:位至三公,甚善。以仁义辅佐天子,百姓欢迎;以阿谀奉承取悦天子,自取灭亡。”

送信人说:“就这么几句话?太少了,再加几句吧!”

严光说:“你当这是买菜呢,还要再加上两棵?”

侯霸接到信,便上交给刘秀。刘秀笑着说:“这个狂徒,还是老样子。”他看出来,要想等严光主动来朝拜是不大可能的了,便屈尊下驾,亲自来到严光所住的馆舍。哪知严光还高卧未起,刘秀来到严光的卧室,抚摸着严光的肚皮说:“子陵呀,子陵,你难道就不能帮我一把来治理国家吗?”

严光依然呼呼大睡,并不理睬,过了好久才睁开眼,仔细打量着刘秀说道:“古时的贤君唐尧说将帝位让给许巢父,许巢父觉得这话玷污了自己的耳朵,忙到河边去洗耳。人各有志,何必强加于人呢?”

刘秀说:“子陵,难道我就不能说服你吗?”说完,他只好叹息着登车归去。

后来刘秀将严光接入宫中,共叙旧谊,一连住了好多天。刘秀虚心地问严光:“你看我同过去不什么不同?”严光不客气地回答:“陛下的毛病比过去多了。”

刘秀倒没有向这个老朋友摆皇帝的架子,与他同宿同卧。有一天睡觉时,严光竟然将脚丫子压到刘秀的肚子上。大臣们觉得惊恐不安,刘秀倒不以为意,笑着说:“我不过是同老朋友同床共卧罢了!”

刘秀要任命严光为谏议大夫,严光依然不答应,还是离开京师,回到老家富春山以耕种为生。后来刘秀又几次前来征聘,他一概辞谢不就,最后以八十高龄寿终于家。

严光为人正直,敢于捍卫自己的独立人格,绝不会因为所面对的是权势之人而露献媚之态,或做卑躬屈膝之事。他的行为和人格为后人所称道。

智慧金言

一个正直的人好比是一棵松柏,笔直耸立,不偏不倚。邪佞的人好比藤萝,不依靠别的东西很难立起来。做人应该像巨石一样挺立,像千仞高的石壁坚不可破。

趋炎附势之人没有好下场,最后只会自取灭亡。人应该像冬日里的松柏,大寒到来,霜雪中尽显英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