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后宫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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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抽刀断水(2)

其实我已经想清楚,想透彻了。我不怪多尔衮,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强迫对方的意志,他当然也有选择自己喜欢女人的权利;我也不恨他心里一直还装着别的女人,虽然爱情是自私的,但是我知道,命里有时终归有,命里没有毋强求;我也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自己的付出,既然我最终选择了做他的妻子,那么就算在这条荆棘密布的道路上割破了脚,也是我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我只是觉得,我有责任,也有义务让多尔衮知道,他念念不忘的情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以前,我还可以用“因爱生恨”来替她开脱,觉得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一直不能与心爱之人厮守终身,的确是最大的悲哀和遗憾,她有理由爱别人的丈夫,也有理由为自己的儿子打算。

可是,我现在终于明白,原来那葡萄酒里确实有毒,她的原意就是要毒死那个一直深爱她的男人,为了她的永享富贵,为了她儿子的皇位,她不惜用最决绝的方式来了断多尔衮的性命。哪怕这个男人曾经为了她而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宁可辜负自己的妻子儿女,辜负了他自己这十七年来的隐忍和努力,还有那个英雄的梦想。

在政治的角逐中,胜利的往往是最冷酷无情的一方,如今,什么儿女情长,什么爱恨纠葛,就暂时抛之脑后吧,我要利用最后仅有的时间,来给这场纷乱的棋局作一个最终的了断。

在微微摇晃的马车中,我斜倚着靠垫,整个人都沉浸在黑暗之中,静静地回忆着方才多铎那激越的话语和费解的表情:

“你……你真是傻啊,你怎么不想想,比起自己的性命来,还有什么事情更重要呢?我真替你不值哪!”

“不值?这个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哪有尽如人意的?帮助王爷登上皇位,是我多年以来的心愿,无论如何,我都会将这件事彻底办妥的,否则,这将是我最大的缺憾。”

……

明月初上,礼亲王府。

我在院门外等待了大约半炷香的工夫,只觉得身体阵阵发虚,胸口发闷,仿佛一阵风过来都能吹倒似的。可现在绝对不是消沉等死的时候,我一定要尽量利用剩余不多的时间,来解决这件大麻烦。

过了良久,方才有一名仆人出来引我入内,小心翼翼地对我解释着,说是他家王爷本来已经入睡,听说我前来拜访,因为起床穿衣,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希望我不要见怪。

刚刚迈入正厅门槛,代善就打着哈欠,披着一件外套从后堂出来了。他面带笑容,说了一番寒暄的套话,然后准备向我行礼--由于多尔衮现在权倾朝野,等于实际上的皇帝,所有王公大臣都必须以臣子自居,因此代善对我也打算行礼。

我连忙制止,“礼亲王切勿如此,我怎么当得起如此大礼,快起来快起来!”

接着,我给他行了一个家礼,客客气气地说道:“我不知道礼亲王已经安歇,早知如此,就不敢冒昧地前来打扰了。”

“哪里哪里,我不过是刚刚躺下而已,并没有睡着,让福晋在门外等了半天,着实罪过啊!”代善边说边邀请我在主位上落座,他自己则坐在了客座上。

甫一落座,我忽然嗅到了一股奇特的香气,这香气虽然很淡,不容易令人觉察,然而却绝对存在,并且内蕴绵长,持久不退。我心中奇怪,这也不是香炉的熏香气味,很显然是女人身上的香囊所发,可代善明明说他已经睡下了,怎么还会有这样的香气存在呢?

“不知福晋是什么时候返回盛京的?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我方才听说福晋前来登门拜访。着实吃了一惊啊!”代善露出了一脸诧异的表情,不解地问道。

我知道他有这样的反应也并不奇怪,“我是偷偷潜回的,并不想惊动其他人,王爷不知道也不足为奇。”我微微一笑,照实回答道。

代善这次的表现更为愕然,“怎么,莫非摄政王也不知道此事?”

我心想:你这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等我慢慢地试探试探你,就明白了。“王爷岂能不知此事?我昨日方才抵达盛京,本来想明日王爷寿辰之时就登门祝寿,却苦于不能暴露行踪,所以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来给王爷提早拜寿的。”接着敛襟下拜,“祝王爷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代善连忙起身上前将我扶起,“使不得使不得,福晋如此大礼,我哪里当得起?”

我从袖口里抽出一只封着黄色封套的物件来,微微一笑,“这是摄政王给王爷的贺礼。”

代善看到我拿出的这件物事,着实疑惑,他先是叩拜谢恩:“微臣谢过王爷赏赐!”然后才接过了那件贺礼。他正欲打开观看时,我抬手制止,“王爷不必急着观看,待会儿再打开也不迟。”

代善不由一愣,不过他也很想看看我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所以就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并没有直接发问。

我用友善的目光望着代善,悠悠地说道:“我临行之前,王爷就对我说,太祖皇帝驾崩时,他年纪尚幼,当时周围年长的兄弟子侄各个恃强凌弱,如若没有礼亲王极力回护,他恐怕早就活不到今日了。长兄如父这句话,安在你们兄弟身上,实在是再贴切不过的了。”

代善当然不会轻易相信我这些话,然而他却没有表露出任何怀疑的神色,只是谦辞道:“王爷此言过誉了,我也只不过不想看到兄弟们自相残杀,才适时说说话,息事宁人罢了,哪里谈得上什么‘极力回护’?”

我看了看代善的脸色,试探着说道:“王爷知道,您当年之所以没能阻止住太宗皇帝的夺位举动,也是纯属无奈,毕竟当时岳托和萨哈廉都极力拥戴四贝勒继承汗位。按理说,王爷应该非常记恨萨哈廉才对,可谁能料到,王爷独掌大权之后,立即就将他的儿子、您的孙儿任命为正红旗的领旗贝勒?要知道这兵权可是实实在在的,比什么亲王郡王的爵位还顶用哪。”

代善听到这里,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只能保持缄默。

我明白这个还不足以打消他的疑虑,他在为当年大妃殉葬的事心虚,格外害怕被多尔衮清算,我必须要解开他心中的这个结,才能说服他在接下来的斗争中保持中立。

“太祖皇帝在世之时,原本已经立王爷您为储君了,可是究竟是谁令您从这个位置上跌落下来?王爷是个聪明人,想必心里非常清楚。而太祖皇帝临终之前的遗诏,也是令王爷您担任摄政贝勒的,又是谁及时拉拢了您的两个儿子,鸠占雀巢了呢?这么多年来,您不得不谨言慎行,战战兢兢,即便如此,也照样被太宗皇帝屡次罗织罪名,多次处罚,倘若不是王爷并无一点野心的话,恐怕早就如当年的二贝勒、三贝勒一般下场了。”

说到这里时,我眼角的余光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代善的眼皮猛然一跳,神色微微起了变化,就知道这些当年的旧事,的确让他耿耿于怀。于是继续劝说道:

“摄政王也希望王爷能够安享子孙绕膝之乐,不再被迫卷入朝廷上的倾轧之中;而且,摄政王也很珍惜如今大清来之不易的稳定,爱新觉罗家的每一个男人都为这份家业出生入死,又怎能不去拼死维护?”

接着话音一转,“却不料有些人为了一己之私,无事生非,甚至利用两宫皇太后不谙政事,在太后面前搬弄是非,诬陷摄政王有篡位野心,妄图挑拨起大清的内讧倾轧,以借机达到其阴险目的。这样的宵小之辈,摄政王又岂能让他们轻易得逞?”

说话间,我已经缓缓地踱到了厢房门前,停住了脚步。“现如今,他们已经把算盘打到盛京这座大后院来了,为了达到目的,他们不惜用一切卑鄙手段,来损害大清的利益。”

我知道,如果说前面的那一大段话也只能稍稍打消代善心中的顾虑,算是一剂副药,后面这段话才算是真正解决问题的猛药。我有把握相信,代善一旦得知城外已经潜伏了大玉儿召来的蒙古大军,正虎视眈眈,准备一举占据辽东的消息,他当即就会做出不让蒙古人阴谋得逞的决断。

“有件事,王爷恐怕还不知道吧……”

说到一半时,忽然喉咙里一阵干痒,我禁不住剧烈地咳嗽,只觉得胸间隐隐作痛,所以不得不中断了话语。

代善见我的状况有异,不像平常的咳嗽,于是不禁愕然,问道:“这是怎么了,要不要找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