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玛拉太太扶进了院长室，那里留了几个福利院的女老师安慰她。他们出来的时候，可怜的玛拉太太还在难以控制的痛哭。
“上次那件事情发生后，这里就变得人心慌慌，廖尼小姐受了伤，很难想象，他们还是孩子，廖妮小姐一直悉心照顾他们，没想到..”亚尼看向教室。
廖尼小姐觉察到莫知零一行人正在小心地注意她时，迅速地关上了教室的门。
“她这段时间总这样，不过放到谁，都难以一下接受那个场面，”莫知零想起了那天的新闻报道，年轻神甫领着莫知零和伊洛从福利院连通的廊道进入了教会的后堂，那里个教徒休息室，现在这里只星散的坐了几个人而已。因为莫知零长期在这里做义工，所以这里的人都熟悉她，故而她一向可以在这里稍作休息。
“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亚尼叹了口气，“竟然有人在主的眼前犯下这种令人发指的罪行，绝对不可以被饶恕。”因为气愤亚尼手里的茶水溅在了旁边一个满头白发有些秃顶，正在红色的大丝绒沙发椅里打盹的胖修士胳膊上，那个人动了动哼了一声继续陷在椅子里，莫知零从未见过这个人。
不过她没有太在意，因为赫尔神父喜欢收留任何向他的主表现出虔诚的人，“福利院里不是有监控吗？”
“空白，所有的都坏了，很可恶，对不对。但没有人知道那人是怎么做到的。”亚尼气得一脚把胖修士身边的空椅子踢的横在过道上，但这么大动静依旧没能打扰到胖修士的好梦，莫知零赶紧接过亚尼手里的茶杯，她怕亚尼会因为过度气愤，一时不能控制把茶杯扔在胖修士脸上。
“那你们先坐一下，我还要去看看神父。”尼亚稍微恢复了一点情绪，礼貌地伸了一下手就出去了。
莫知零回手想递杯茶给伊洛，却发现伊洛并不在身边，他似乎对休息室里的一切都很感兴趣，莫知零靠过去的时候，他正盯着一副大型油画出神。
“喂。”莫知零说的很小声，但聚精会神的伊洛还是差点打翻左手边锡罐里的圣水。伊洛扶稳罐子，轻轻甩了甩手上沾到的圣水。
一个身披单肩白色长裙的女神，顶着一圈金色环月的光站在一片红似烈焰的花海里，一脸祥和地伸手抚着一个跪在她面前，虔诚祈祷女孩的头，莫知零也盯着那幅休息室北墙上最大的油画，“这个神话故事你听过吗？”
“什么？”伊洛漠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传说只要在花海里虔心祈祷，就会得到月神的祝礼，那么你就会获得任何想要的幸福。这幅画画的就是不老不亡的月之女神，因为被这位牧羊女孩感动而赐予她幸福。很美吧！”
“你也讲了这是神话，再美也终归是神话，人类习惯于把自己所期盼却得不到的东西，寄托于他们所创造的信仰上，这些都是请谁画的。”
“一个先知，听赫尔神父说，西廷斯教会刚建好的时候，他正好游历至此，这里大部分都是他赠送的，但是不是他画的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很久了，而且教会的画都没有落款。”
“既然是周游世界，又怎么会带着这么多篇幅不算小的油画在身边？”
莫知零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那么遥远的事情，遥远的已经是她出生前很多很多年的事，她也是听赫尔神父说才知道其中一些渊源，说不定赫尔神父所知道的也是老神父告诉他的，而老神父前还有老老神父，他们所知道的不过是一代又一代的传述而已，莫知零觉得没必要这么较真，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那就算是他画的吧！”
“知零小姐。”这个时候赫尔神父拖着红色教服走进来，“主会因为你的善良而保佑你的。还有这位先生。”
“神父，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谢谢你，不过我们只能等待警方的调查结果了，还有最近福利院义务活动都会暂停。”神父的语气很无奈。
“那好吧，如果有时间我会来看看的。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义不容辞。我想去探望一下廖妮老师。”莫知零说话的时候，神父又不禁闭上眼睛画了个十字，点头回应着。
莫知零回头和神父说话却没看见刚才被尼亚踢出来挡在前面的那把椅子，被绊了一个踉跄，伊洛赶紧伸手去拉，自己却跟着失去重心，他只能一只手护住莫知零将要磕上椅子的头，一只手擦过胖修士露在袖子外面的胳膊撑住了扶手。
“啊！”刚刚雷打不动的胖修士惊呼地醒过来，伊洛立刻拉起莫知零，并嘱咐道：“小心一点。”
胖修士此时已经涨红了脸，他瞪着小眼睛，拉下袖子捂着自己的胳膊从沙发里弹坐起来，伊洛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胳膊，莫知零清楚的记得亚尼刚才把茶水整个洒在他胳膊上，都没让他生气。他现在反应的激烈程度让莫知零有些吃惊。
“对不起。”莫知零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赫尔神父走过来拍了拍看起来就要勃然大怒的胖修士的肩膀，“巴沙哈。”那个叫做巴沙哈的教士看了看赫尔神父，又扫了一眼莫知零和伊洛，然后喘着粗气捂着胳膊靠回沙发里，莫知零没有遇到过这么容易动怒的人，比她们那个莫莉经理还容易生气。
赫尔神父领着莫知零和伊洛向教会外面去，并为胖修士的过度反应做着解释：“巴沙哈他刚到这里，平常很好的，可能是最近这些事让他压力太大了。”
“那他原来是干什么的？”
“主愿意接受所有心存信仰的人，不论他曾经以什么身份生活。”
莫知零不太喜欢神父每次都把本应该简单的回答变成这样含糊其辞的文字。
因为廖妮的现在精神状态不太好见陌生人怕刺激到她，所以莫知零让伊洛在休息室休息，自己一个人去。
后厅原来那个供孩子们娱乐的操场所有的设施各自占据着一方地域，而石砖缝隙里的杂草像是很久没人处理了，正以蓬勃的气势钻出来，那些被限定了活动范围的孩子们似乎都显得没有什么朝气，他们看着莫知零经过窗子的眼睛，已经略带麻木和冷漠。莫知零隔着玻璃挥手友好的问候回应惨淡。
“她精神状态还好吗？”一个戴着帽巾的老师握着自己脖子里的链坠子从一个拐角出来。
“今天好多了，你看都能好好吃饭了，不过一吃完又拿着塑料袋去装沙子了。”和她并排一起出来的另一个老师端着一个餐盘。
“装沙子？”
“不管怎么样，赫尔神父说有点事做总比她胡思乱想的好。”
莫知零从两位老师身边经过，友好地点了下头便往里面走，一个人正坡着脚从门廊出来经过莫知零的身边，嘴里似乎还在念念叨叨些什么，她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大袋子，看似沉重的塑料袋擦着她困难缓慢前行的腿，有节奏地发出丝啦丝啦令人烦躁的声音。莫知零认出来眼前形容消瘦的人是廖尼小姐，她裙摆处露出的脚踝裹着厚厚的纱布，谁也没想到她会被自己照顾的孩子袭击还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任何的微小的障碍都有可能绊倒她，莫知零在她失去重心狠狠摔下去前，拉住了她的胳膊，“小心点，廖尼小姐。”
“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廖尼小姐将头撇在一边，慌张地推开莫知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