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伯拉带着卡萝站在路边上,因为此时梅廷路上正传来惊叫和慌乱的脚步声。
莫莉立刻跟着阿伯拉急急忙忙奔到路上,纱娃太太气喘吁吁地跟在莫莉的后面,梅廷路上的所有路灯都意外地停止了工作,整条路陷入到夜幕的包围之中,路两边是房屋巨大的黑影,居民们穿着睡衣举着各种可以称得上是武器的家用品,纷纷朝梅廷路上的一栋房子跑去。
“阿伯拉大人呢?”只一会儿功夫,阿伯拉和卡萝就窜入人群不见了踪影,莎娃太太被冲过去的人群挤得摇摇晃晃,有时还会被扫把什么的扫到头,不过她还是专注地在寻找什么。
“他那个肤色,基本属于夜里看不见。”莫利护着自己的头发,也伸着脖子四处张望,却被一个正气冲冲奔跑的男人狠狠地撞了一下,她盯着那个男人的背影,迅速举起的手被纱娃太太一把摁下。
“这么多人,你别乱来,怎么脾气还这么暴躁。”可以看到那只被纱娃太太硬拉住的手,手指指尖有微光渐渐淡灭。
莫莉挣脱纱娃太太,摆着一副你多管闲事的表情,她转身伸手拉住了一个正跑的气喘吁吁的人,“出什么事了?”
“好像是偷孩子的贼出现了。”
“这么快就又有行动了。”莫利和纱娃立刻穿过人群,很快就在那栋房子的花园里,见到了立在树篱角落的阿伯拉和那只撒了欢的极乐鸟,它冲向莫莉,钻到空隙就一个劲的叼莫莉的头发,不论莫莉怎么愤怒的驱赶。
院子里挤满了人,人群围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她面无血色的脸显得惊慌失措,只是她好像失忆了似的,呆呆地看着一片廊籍的花园,任凭周围乱哄哄的询问和她怀里的孩子再怎么哭闹,她始终无动于衷的直愣愣地坐着。
那些花叶交叠着倒在地上,显然肆意践踏的人脾气有多暴躁,有的草坪甚至已经连根翻起,露出还在簌簌落土的根须,而那个救了他们孩子一命,藏在橘子树上的警报器,此刻正破碎地躺在泥巴里,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这里就像是刚刚遭遇了一场小型地震一样。
“琳施夫人怎么了。”纱娃太太看着那个木讷的女人。
“她受了伤,还被人施了遗忘术,显然那个人对这个灵术的运用还不是特别熟练。”阿伯拉依旧冷冰冰地闭着眼睛,用浑厚低沉的声音回答,“卡萝已经帮她修治了兽疮,至于这个状态明天早上会恢复正常。”
“遗忘术?”纱娃太太听到这个感到惊讶,“对方难道也是..”
“如果是,我们还可以让灵术控管局调查,如果不是的话,问题会比较棘手,他带着那只怪物到这里捣乱,目的又是什么就算为了那件东西而来,搞这么多事情来,岂不是更麻烦。”
莫利已经在卡萝的骚扰下,认真地环视过一圈回来了,“老天,这里发生什么了?”自从她有了主管经理这一身份后,这已经变成她的职业习惯了。
“刚才那个大家伙可能是被报警器吓退了。”阿伯拉说话的时候,莫莉用那双幽蓝的美目毫不避讳的盯着他。
“就凭这些人。”莫利没有移开视线,只是一脸不置可否地指着身后闻讯还在不断涌进这座住所的人,她自然不能相信这些人可以让那个家伙退却。
莫利转身在人群寻找着:“诶,怎么没看到莫知零那丫头呢?她不是最喜欢凑热闹?我来看看她在哪儿。”说着她便隐到灌木后面,隔绝了人群,张开手掌,渐渐的一层流雾凝聚在手掌上,一个昏暗的画面出现。
“不好了,”莫莉猛然抓紧手心,那个画面瞬间消散,“她竟然去追那个家伙了。”这同样也是面无表情的阿伯拉异口同声说出的话。
“那现在怎么办?”纱娃太太拉了拉快掉的头巾。
“什么怎么办,那丫头以为自己是谁啊,我警告过她多少次,她的好奇心总有一天要了她的命。”莫莉一提到莫知零就情绪激动,一脸厌烦。
“莫莉,你和卡萝去追莫知零他们,一定要保护好她。纱娃你留在这里随时注意情况。”阿伯拉一边迅速安排着,一边从身边的灌木上捻起了一个什么东西。
“那我们往什么方向追啊,教会?”莫利极力地挥手,努力驱赶那只坚持不懈想要靠近她的极乐鸟。
阿伯拉将那个东西攥在手心里,回答莫利:“去最近的墓地,那家伙撑不到教会了。”
“这个让人崩溃的莫知零,”莫利自言自语开始往外走,可是卡萝似乎并不这么认为,“反正.。。哦!你这只神经的鸟,”莫利捂着头,不得不加速,以躲避卡萝的追赶。
阿伯拉和纱娃默默地说了一句:“纱娃你在这继续观察情况,我去追那个人。”说完就匆匆小跑向外。
有熟悉的灵量痕迹,很微弱,隐藏的很好。阿伯拉捏紧手心,感应着手心传来的那股游离的灵量,辨别着追踪的方向,是什么人呢,从灵量感知来看不像是天域的人,如果不是来自天域,那又是怎么学会遗忘术的呢。
梅廷路的喧闹并没有唤醒整个滨城,出了梅廷路,街道已然透着夜深沉的颜色,没有
月,隐去路灯的道巷,就只剩下黑影重重,但没有看众,不代表它就是安静祥和的,就在阿伯拉依着那若有若无的灵量艰难追寻不明人时,莫知零跟着前面那个黑衣大块头已经走了很久了,而且这还是个她认识的人。
巴哈沙,这个莫知零晚上听见动静跑出来,在街角拐弯处一眼瞄到的熟人,她在西廷斯教会见他第一面就觉得这个人不正常。那还是她前几天看到西廷斯教会突发孩童伤人新闻后,特意抽空赶到西廷斯的事情。
两天前虽然快入正夏,但那天下午阴暗的团云和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来临的异常低气压让人呼吸不畅。虽然没有让行人避之不及的阳光。但气温在车厢内还是稳高不下,即便是这样,莫知零还是和执意要加入她的伊洛表哥坚持忍耐了一个半小时闷热的车程,赶去福利院,因为她为自己最近一个月少于参加义务活动感到过意不去,还有那个新闻让她心里很是担心。
福利院是西廷斯教会众多善举中的一个,就在教会,那个林立着歌特式尖顶的斑驳金色建筑的旁边,那里有绵延的山坡,和成片四季不凋的冬青木,这里为无家可归的孩子提供了一个算是温暖的童年。
莫知零他们跳下巴士,站台就在西廷斯教会的路对面,只是今天这里显得格外拥堵,一般的祝祷早上就应该结束了,可这个时候通向西廷斯教会的路口还是被人群围满。
莫知零拉着伊洛好奇的挤过去,才看见福利院的门口停着两辆警车,院长玛拉太太正掩面抽泣,她一向梳得一丝不苟的圆发髻此时有些发丝散乱地垂在耳边,赫尔神父抱着一个用了很久,脱了红皮的旧经本,右手紧紧捏着那个从不离身的圣父十字架,一边安慰着玛拉太太一边和路格警长交谈着,激动紧张的情绪让他的落腮胡子不停地颤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竟然连路格警长都亲自出警。
伊洛拉起一下子愣在原地的莫知零:“过去看看。”
“你们是谁,现在不能进去。”在警戒线外他们被一个撅着肚子的警员拦住了。
“赫尔神父,”莫知零越过“肚子”警员的头给赫尔神父挥手。
赫尔神父朝莫知零点了点头,在一直给他做笔录的警长耳语了几句。
警长终于肯从他的记录本上抬起头,他远远地审视着莫知零他们,最后才肯发话:“让他们过来吧!”
“赫尔神父,发生什么了?玛拉太太。”莫知零走过去顺着玛拉太太微微拱起、颤抖不已的背。
“上帝保佑,亲爱的知零小姐。谢谢你这么好心的过来,你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赫尔神父紧闭双眼的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有什么感觉阻碍着他正常的表达。
旁边一直扶着玛拉太太的年轻神甫亚尼开了口:“昨晚福利院又丢失了三个孩子,不知道怎么了,这是福利院今年发生的第二件.。。”
年轻神甫的话被突然无法自控放声哭泣的玛拉太太打断,他看着至始至终不肯将手移开面部的玛拉太太,摇了摇头,“哦!上帝啊!”
“我需要跟你再多了解一些,赫尔神父,你们还是先把玛拉太太送进去休息吧!”路格警长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们,摸了摸嘴唇上两撇在嘴角恰当好处形成一个弧度的胡子。
“亚尼,麻烦你送玛拉太太、零小姐和这位先生先进去。”莫知零看了伊洛一眼便进了福利院,平常都会让院子的草坪热闹非凡的孩子们现在都趴在教室的窗子上,只露出眼睛看着他们。有一个想要冲出来的孩子被廖尼小姐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