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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神五的神秘旅行

在北京郊区,在长城脚下一块绿荫丛中,有一个神秘的地方,大门由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把守,行人不许靠近,不许停留,不许拍照,远远望去,依稀可见两块烫金的标志牌,一块是:中国载人航天指挥控制中心,另一块是:空间技术研制实验中心。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中国航天城”。

在举国同庆“神舟5号”凯旋的日子里,在记者们把镜头对着航天英雄和航天功臣们的时刻,人们往往忽略了他们--那群身穿橄榄绿军装、日夜守护在火箭发射基地和中国航天城的武警官兵。在倚天而立的发射塔下,在那千里押运的旅途中,他们默默无闻地保卫着航天城的安全,是他们给中国的“飞天梦”插上了安全腾飞的翅膀。

2003年6月19日下午,武警北京总队某支队会议室里,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主席台上坐着两名航天专家,他们和守卫航天城的官兵欢聚一堂,在这里开展了一场“让神舟号告诉我们”为主题的座谈活动。

“同志们,我们担负的是守卫航天城和押运神舟号的光荣任务,是责无旁贷的‘航天卫士’。中国航天事业的飞速发展是中华民族的骄傲和自豪,也有我们‘航天卫士’所做的努力和奉献。我们每天守卫在航天城,大家对航天知识知道多少呢?今天我们请来了航天专家,借这个机会,大家畅所欲言,像电视里一样,来个‘实话实说’……”主持人张建伟的开场白点燃了座谈会的热烈情绪。

“我有个问题。”曾三次参加押运“神舟号”任务的士官刘昌盛首先提问。“我国的航天技术在国际上处于什么地位?”

“我国的航天事业起步晚,发展快,从两弹一星发射成功到神舟5号载人飞行,我们的发展速度和我们发射的成功率都在世界上处于领先地位,继俄罗斯和美国之后,我们是世界上第三个发射载人飞船的国家。”

“发展航天事业有什么意义?”新战士王会强抢着发问。

“航天事业的发展是我国综合国力和科技进步的标志,是我国发展农业、生物基因工程等科技领域的需要,也是为了实现我国多少代人可上九天揽月的一个愿望。”

“研制神舟号飞船是不是要花很多钱?”从革命老区延安入伍的战士乔光峰发问道。

“这个数字是保密的,可有一个参照系。我国十年来用于航天科研的经费相当于航天大国一年的投入。这叫少花钱多办事。我们国家还很穷,花钱的地方还很多,可这笔钱花得值。”

“什么叫‘嫦娥工程’,我国航天事业发展的前景是什么?”战士肖建明提问。

“21世纪将是中国航天事业蓬勃发展的世纪,不久,我们的神舟5号将实现首次载人飞行,下一个目标是从载人飞行到建立空间实验室,再从空间实验室建立太空空间站。‘嫦娥工程’是中国探月计划的一个新举措。这个宏伟的计划今年已正式启动,进展顺利,目前探月路线已经确定,计划在三年内,中国将发射绕月飞行的月球探测卫星。‘嫦娥工程’的实施并完成,对我们地球的环境、地球今后的发展、人类社会的发展都是至关重要的。”

中国航天事业的发展的今天令世人注目,中国航天事业的明天令国人自豪。“航天卫士”们把自豪装在心里,把职责举向蓝天,默默地为航天事业的发展奉献忠诚。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一年一度的老兵退伍开始了。

1999年11月24日,守卫航天城的退伍老兵们举行完“告别军旗”仪式,恋恋不舍地取下领章帽徽,一个个心情显得格外沉重。当兵几年了,一次次地看着火箭发射,一次次地看着卫星升空,心里无数次地升起自豪和激动。自豪和激动之余,他们也有不大不小的遗憾留在心中。因为这里是一个神秘的城堡,通信地址用的是代号,工作性质是保密的,工作环境是保密的,谢绝参观,禁止拍照,风风雨雨中和岗楼相伴了若干年,居然不能在哨位前留下一张穿戎装的照片。航天卫士们懂得保密纪律,有怨而无言。那天下午,部队突然接到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江泽民和其他党和国家领导人要来航天城视察。老兵已经宣布退伍,执勤兵力格外紧张,接到临时勤务命令,中队长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筹措兵力。就在这时,退伍老兵们齐刷刷地前来请战。“中队长,再让我们为航天城站最后一班岗吧,在哨位上留下一生中最神圣的军礼。”党支部成员被老兵们的真情所感动,经请示上级领导,满足了他们的心愿。上哨的时间到了,老兵们穿上礼宾服,戴上白手套,精神焕发地站在队列里,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上了哨位,那班哨成了他们终生难忘的“告别哨”。

更深了,夜静了,鸟儿睡了,航天城里醒着的只有哨兵的眼睛。无数个日出日落,无数个月缺月圆,无数个春夏秋冬,无数个风霜雪雨的日子,航天卫士用忠诚守护着“神舟”的摇篮。

2000年1月10日午夜,航天城四周静得出奇,只有凛冽的寒风从哨位刮过。哨兵陈涛精神抖擞地走上哨位,透过哨位的窗口,看到实验大厅内灯火通明,人影晃动。神舟2号发射进入倒计时,科技人员还在各自的岗位上辛勤地忙碌着。此时,一辆高级轿车疾驶而来,看不见车牌号,陈涛将车拦在门外。“请出示专用车证”陈涛对司机说。“这车牌就是车证,车上有上级首长,来这里检查工作。”司机不耐烦地回答说。这时,车里走出一位少将,来到陈涛面前。“报告首长,这里有特别规定,无证车辆禁止通行。我可以向目标单位保卫处报告,得到准许后可以进入,请首长稍等。”陈涛认真履行职责,少将被拒之门外。当少将获准进入时,不但没有责怪之意,反而对哨兵认真履行职责大加赞扬。

2003年4月2日中午,训练了整整一个上午的官兵脱下训练服,正准备就餐,勤务值班室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值班员拿起话筒,里面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我是四号哨兵陈双军,现在发现实验楼5号仓库顶部有浓烟冒出,具体情况不明。”中队长接到紧急情况报告后,登时紧张起来,他心里明白,这仓库里装的是神舟号的备份产品,万一有闪失,其损失是无法估量的。他立即集合队伍,按照紧急情况处置预案赶到现场。现场烟雾弥漫,空气里散发着浓重的金属气味,呛得人张不开口,睁不开眼。官兵们用湿毛巾勒住口鼻,提起消防水带,奋不顾身地冲向火场。经过十多分钟的奋力抢救,火被扑灭,避免了一场灾难性的大事故。事故原因查明,火灾是内部装修时电焊火花造成的,如果不是发现扑救及时,后果将不堪设想。事后,航天城的领导给航天卫士们以高度评价。

从航天城押运卫星和飞船到发射基地,这是航天卫士们又一项神圣的职责。每执行一次这样的任务,官兵们心里就多了一份自豪。卫星和飞船上天了,升起的是民族的希望和航天卫士的骄傲。

2003年7月,受命担负神舟5号飞船押运任务的7名武警官兵整装待发,他们的名字远不及宇航员杨立伟那么显赫,可他们肩负的重任却是那么的重大。中国的航天史应当记住他们的名字:副大队长李洪旭,排长朱仕国,班长吕涛,战士王新立、薛栋、阎资和、罗崇顺。

神舟5号是我国发射的第一艘载人飞船,担负押运任务的官兵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为了确保神舟5号的绝对安全,出发前,中队党支部组织了一个隆重的出征仪式,担负押运任务的7名官兵在党旗下庄严宣誓:重任在肩,勇往直前,不辱使命,永铸忠诚。

7月20日,神舟5号开始装车,历时3天,官兵们一步不离地守护在专列旁,白天,烈日当空,官兵们顶着烈日在“神舟”身旁巡逻。到了夜晚,热浪翻滚,蚊虫叮咬,官兵们像一棵棵青松挺立在哨位上。22日天刚蒙蒙亮,一个可疑的男子骑自行车在站台慢悠悠地转了一圈消失了,约莫十分钟后,又骑车转了回来,车筐里多了一把大铁剪。当他鬼鬼祟祟地行至尾车时,车厢底部又冒出一个神秘兮兮的年轻人。他们想干什么?他们的不轨行动没有逃脱哨兵王新立的视线。王新立没有打草惊蛇,立即将情况向指挥部作了汇报。指挥部当即指示:按照一号预案处置。王新立和巡逻哨兵罗崇顺从车厢两侧包抄过去。就在两名哨兵接近目标时,放风的年轻人对正在搞破坏的同伙大喊:快跑,有武警!正在作案的同伙闻声丢下手中的大铁剪仓皇奔逃,被迎面赶来的王新立抓了个正着。两位图谋不轨的作案分子对自己的破坏行为公认不讳,被送往铁路公安部门处理。

从首都出发,一路向西,走过华北平原,穿越内蒙草原,进入戈壁腹地,上千公里的行程景色如画,航天卫士们无心浏览壮丽的大好河山,每一次行程都写满了艰辛。

押运神舟2号飞船的返回舱回京,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季,漠风卷着雪花漫天飞舞,狂雪和寒风直往车厢里钻,车厢里顿时成了“冰窖”。车上的暖水瓶冻裂了,茶杯里的水结成了冰块。“注意,不要碰车皮和枪管,当心皮肤被撕破。”有经营的带队参谋连儒峰给大家提了个醒。因为他们曾经有过“血”的教训。为保证哨兵正常执勤,不上哨的6个人把皮大衣脱下来,全部“武装”在两名哨兵身上。哨兵身上暖和了,可脚下的寒冷却无法驱散,哨兵罗晓刚的脚已经失去了知觉,脚后跟冻裂了一个血口子,鲜血淋漓。同班哨兵薛雷的情况大致相同。两人急中生智,相互脱了鞋袜,面对面地坐着,把脚伸到对方的怀抱里,用体温来暖脚。下一班哨兵前来接哨时,发现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衬衣。

车到内蒙某站停靠时,哨兵李峰、李朝阳已在哨位上坚持了8个多小时,未进滴水粒米。列车不停站,他们无法换哨,也不能吃饭,肚子早就咕咕叫了。看着眼前被冻成冰块的水和那几包用来充饥的方便面,只有它了。他俩张开被冻裂的嘴唇艰难地啃了起来,啃得满嘴流血……

执勤哨兵魏国平打开车窗把头伸出窗外,被排长项燕兵发现,狠狠地批了他一顿。将头探出窗外,一是严重违反执勤规定,二是缺乏安全。对于排长的严厉批评,魏国平没作任何解释。时隔不久,小魏又一次地将头伸出窗外,排长仔细观察,发现小魏在呕吐。十多个小时没吃饭了,再加上晕车,走一路吐一路,一直坚持到下哨。这需要多么坚强的毅力啊!这是多么好的战士啊!

2002年2月12日,副队长接受押运任务后,把刚刚来队探亲的妻子和不满两岁的孩子送回老家。带着军校梦入伍的士官涂珍建,2001年因担负押运任务,失去了考学的机会,成为他一生中的憾事。去年,考学的机会又一次来临时,还是因为押运卫星,作为骨干,他又主动请缨西行,放弃了人生价值“升值”的最后一次机会。班长吕涛,得知父亲得了肝硬化,正准备请假回家探望,押运神舟5号的任务来了,他放弃了休假,报名参加了这次不同凡响的“神秘旅行”。

酒泉卫星发射基地有两块墓地,一块是烈士陵,这里埋葬着为卫星发射而献身的年轻战士。一块是将军陵,这里安息的是因辐射感染病毒而牺牲的科研人员。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每次来酒泉执行任务,航天卫士们都要来这里“祭陵”,来这里感受“航天精神”。每次来这里“祭陵”他们总是默默地对英灵说:你们的飞天梦一定能成为现实,航天卫士以你们为榜样,把忠诚写在祖国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