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客厅的落地钟敲过十二下,杨啸天辗转在床上依然没睡意,他在想怎样才能制服周世济。想来想去,来硬的不行必须来软的。于是决定投其所好,取得周世济的欢心。然而,给他送钱不少了,他依然这样的态度。多少钱才能打动他的心呢?他不摸底,好像是个填不满的坑,真是欲壑难填啊!又一想,蓝天油漆厂确实是块肥肉,如果能把它买到手,付出的这点儿钱又算什么呢?
第二天,他在银行办了个银联卡,想给周世济送去。车开到了国资委门口,他突然感到这么做不妥,甚至有些荒唐。那天周世济之所以恼火,是因为自已说他“敲竹杠”,这本来是一句玩笑,他却恼了。既然他装出一尘不染的样子,怎么会再收钱!这不是腆着热脸去贴他那冷屁股吗?
想到这里,他猛地出了一身汗,这事不能急,急中往往出错。对周世济这种反复无常的人,更要仔细想想。眼下改制到了关键时刻,这步棋是成败的关键,再也不能走错了。乱箭齐发,不如一枪中的。他忽地想到,周世济不仅爱财,而且贪色,看见女人垂涎三尺。自己曾陪他泡过两次小姐,每次都不亦乐乎。如果给他送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一定会求之不得。于是,不再打“钱”的主意,在“色”上做起了文章。又一想,现在扫黄风声很紧,他敢到那种地方去撞枪口吗?自己也不敢冒这个风险。为了稳妥,他想到了李燕妮。李燕妮清纯、俊美,如果把这个美人送给他,肯定会喜欢。现在李燕妮怀孕了,并以此要挟自已离婚。不如拿她做个顺水人情,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一石击二鸟,实在是高策!
杨啸天想好之后,傍晚就去找李燕妮。李燕妮怕是来催她治孩子,那颗提溜的心咚咚跳个不停。她瞅了一下杨啸天的脸色,猜度着他来的目的,怯生生地问:“今天怎么有空儿了?”
“不欢迎吗?”杨啸天反问一句。
李燕妮喜笑颜开地说:“当然欢迎了,巴不得你天天来陪我。”
杨啸天佯作责备地说:“我不来,你抱怨我;我来勤了,你又嫌我来得多。”
“不是。”李燕妮低声说,“我怕你来逼我治孩子。”她低下头,抠着指甲,看他说什么。
“想好了吗?”
“我不治。”
“我不强迫你。”
李燕妮一块石头落了地,猛地搂住他的脖子,在脸上亲了一口。
杨啸天心里有事,没有那种心情。他郑重其事地说:“燕妮,我找你还真有点事儿呢。”
“什么事?”李燕妮那颗平静下来的心又提溜起来。
杨啸天坐下,点燃一支烟,轻轻吸了一口说:“我想买下蓝天油漆厂,这事却叫国资委的周主任卡住了。我想让你出面去帮我疏通一下。”
“我?”李燕妮瞪大了吃惊的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没见过什么世面,更没见过什么大官儿,怎么能帮你的忙?”
“这个任务你出面准行。”
李燕妮感到蹊跷:“什么任务呀要我出面?”
“晚上我请周主任吃饭,想带上你。你的任务就是陪好他,把他哄喜欢,就算完成任务了。”
李燕妮有酒量,高兴地说:“不就是喝酒吃饭吗?这好办,我陪你去。”
“不过,我得提醒你……”
杨啸天还没说完,李燕妮就问:“提醒什么?”
“这个周主任贪色,喝多了,可能会动手动脚,你要有心理准备。”
“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能对我怎么样?”
“别管他对你怎样,你不能恼,逢场作戏就行了。”
李燕妮笑笑:“只要你不吃醋,我不在乎。”
“对你我还不了解吗?吃的哪门子醋啊!”
“啸天,为了你,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的宝贝,你真的成熟了,能帮我做事了。”杨啸天没想到李燕妮会爽快答应,高兴得把她紧紧搂住,狂吻起来。
李燕妮忽地黛眉微蹙,把嘴一噘:“我可告诉你,如果他对我非礼,你可不能怪我,更不能把我甩了。”
“我没有那么狭隘。”
“这我就放心了。”李燕妮说着,就在杨啸天的腮帮子上亲了一口。
“周主任是个有权有势的人物。你要把他哄高兴了,他会给你安排个好工作。”
这是李燕妮早就企盼的。她多次要到蓝天油漆去上班,杨啸天就是不答应,说两个人在一个单位不方便。其实,是怕她和叶萍打架。如果这个周主任能给自己安排个好工作,那就如愿以偿了。
两人说好之后,杨啸天就给周世济打电话,约他晚上吃饭。周世济好像还在耿耿于怀,阴阳怪气地说:“杨厂长,我可受用不起啊。”
杨啸天嘻嘻哈哈地说:“周主任,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天这酒就算我的赔罪酒吧。”
其实,周世济只是想给杨啸天点儿颜色,并不想跟他闹掰,那对自已没有一点儿好处。那天故意翻脸,是让他知道自己的地位和作用,不能小看他。如果弄巧成拙,真的把他甩了,攀上别的权贵,就等于断了一条财路。他还没有傻到这个地步。再说,他酒瘾很大,一天不喝就像缺点什么似的。今天他正想酒喝呢,杨啸天却要请他,还说是陪罪酒。他推脱了一下就答应了。
周世济不计前嫌,应邀赴宴,杨啸天高兴极了。他欣喜地说:“周主任,马上动身吧,芙蓉大饭店。”
杨啸天立即打电话订好房间,跟李燕妮一起去芙蓉大饭店了。
杨啸天和李燕妮刚从车里出来,周世济便赶到了。他猛地擂了杨啸天一拳,嬉笑着说:“你小子还算有良心!”
“哎哟,我的周大人,轻一点儿好吗?”周世济这一拳打在杨啸天的后背上,好疼好疼。他知道这一拳把以前的恩怨全打跑了,疼也高兴。接着,向周世济介绍李燕妮:“周主任,她叫李燕妮,是我的亲戚……”
周世济眼睛一亮。这个年轻女人如出水芙蓉,特别那双欢实的大眼睛,一下子把他的魂儿勾走了,不错眼珠地上下打量着,并主动伸手去握这女人如玉般的手,自我介绍说:“我姓周,周世济。”
杨啸天又给李燕妮介绍周世济:“这是国资委副主任,实权人物。今晚你要把周主任陪好了,他会给你安排个好工作。”
李燕妮赶紧笑着去揣握周世济的手,含情脉脉地说:“久仰周主任大名,真是幸会。如果周主任帮我安排工作,那是我一辈子的福气,我先谢了。”
“小事一桩,没问题。”周世济爽快地答应了。
“周主任请!”李燕妮做了个“请”的动作,让周世济前行。
因杨啸天提前订了饭,酒和菜上得很快,这场陪罪酒就开始了。
虽说是喝酒,杨啸天却心辕意马。他想把周世济紧紧抓在自已的手上,于是和李燕妮共同对付这位掌握自已命运的实权人物。两人轮番敬酒,一对一地喝起来。
周世济一见漂亮女人就精神抖擞起来,在李燕妮面前极力显示自己的酒量。他让服务小姐拿来几只八钱大杯,分别斟满,然后站起来,恭敬地把那满满的一杯酒捧到李燕妮面前:“李小姐,我敬你三杯,请赏脸。”
李燕妮不好意思起来。自已还没向这位周主任敬酒呢,怎么能接受这敬酒?她赶紧站起来说:“周主任,还是我敬你吧。”
“酒桌上不分大小,谁敬谁都是一样的,先把我敬的这三杯酒喝了吧。”
李燕妮看着那斟得满满的三大杯酒,实在怵头。她说:“周主任,其实我是不喝酒的。”
杨啸天敦促说:“周主任这么大的官儿给你敬酒,一定要赏脸,今天破破例吧。”
李燕妮依然柳眉微蹙,故作装作发愁地说:“三杯太多,一杯吧。”
周世济摇摇头:“你跟着杨厂长这个酒鬼,不可能不会喝酒,就看给不给我面子啦。”
这一将军,李燕妮脸红了。杨啸天说:“周主任给你脸呢,快喝了吧。”
李燕妮故意矜持着。周世济看她为难,又说:“要么二比一,我喝两杯,你喝一杯,总该可以了吧?”
李燕妮这才犹豫着把酒杯端起来。她偷偷瞥了杨啸天一眼,杨啸天在点头鼓励她,于是玉颏一仰,把杯里的酒喝了大半。
周世济知道她没喝干,连说:“不行不行,一定喝干。”
“周主任,你不是说二比一吗?你喝了那一杯,我肯定干。”
周世济端起那杯酒喝干了,李燕妮只是端起酒杯抿了一下。
“不行,你不能骗人,一定要喝干。”周世济捉着李燕妮的玉手,把那酒杯端到她的唇边。李燕妮推脱不了,只好将杯中的残酒饮干了。
周世济叫好。李燕妮咧咧嘴,好像挺辣的样子,赶紧举起筷子夹一块溜鱼片放进嘴里。
“好,痛快!我就喜欢这种爽快的女人!”周世济夸赞一句,“你骗了我,一杯不行,三杯!”
李燕妮笑着摇摇头:“不行不行,再也不能喝了。”
这时,杨啸天站起来打圆场,把酒杯端起来对周世济说:“周主任,让燕妮吃口菜,我敬你。”
周世济不满地瞪他一眼:“我和燕妮还没喝完呢,你凑什么热闹!”
杨啸天将他一军:“一个大男人,跟个小女子较的什么劲呀!”
“不是较劲,是说好的,三杯。”
杨啸天又讲情了:“让她歇歇,咱俩先喝。”
周世济推辞不过,只好把酒杯端起来喝了。接着,又向李燕妮进攻了。
杨啸天给李燕妮使个眼色,李燕妮会意,笑着说:“周主任非要看我的笑话,我就舍命陪君子吧。来,三杯就三杯!”说着,运了运气,拿出了豁出去的劲头,一口气把三杯酒喝干了。
周世济不由地一惊,对李燕妮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李燕妮说:“周主任,我的态度不错吧。”
“不错不错。”周世济连连点头。
“我的事你可以放在心上哟!”
“放心吧,我放在心上了。”周世济知道是给她安排工作的事。他想,就凭自己的关系,让哪个老总安排敢不听话呀,所以答应得十分痛快。
这时杨啸天端起酒杯来说:“周主任,你和燕妮喝三杯,咱俩得喝六杯!”他好像要为李燕妮抱打不平。
周世济不满地瞪了杨啸天一眼:“咱俩成天在一块儿喝,凑什么热闹!和燕妮是第一次,不跟你喝。”
“你怎么能重色轻友呢。”
周世济见杨啸天这么说,就不好只跟李燕妮喝了,接受了杨啸天的挑战。
李燕妮和杨啸天配合默契,轮番轰炸。不一会儿,周世济就招架不住了。
李燕妮乘机进攻,端着酒杯站起来说:“周主任,今天我给赔你喝酒,不胜荣幸,而且答应给我安排工作。为了表达我真诚的谢意,敬你三杯。”
周世济有些傻眼了。他不知道李燕妮底细,看着她那挑战的劲头儿有些发怵,不由地抓起了头皮。
“周主任,瞧不起我这个小女子吗?”李燕妮又将了他一军。
“岂敢岂敢。”周世济被将得不好意思起来,憨笑着端起酒杯,“好吧,看来不喝是不行了。”
周世济被迫就范,李燕妮和他碰了六杯。
杨啸天见他满脸通红,说话舌头根子发挺,再也招架不住了。他不想把周世济灌醉,后面还有戏要演呢。于是不再进攻,问他:“周主任,想吃点什么?”
周世济好像没听见,扒在桌子上不动弹了。
杨啸天问李燕妮:“你想吃什么?”
李燕妮摇摇头:“不饿,甭要主食了。”
“我去楼上给他开个房间,随后你扶他上去休息一会儿。”
杨啸天扔下这么句话,就到服务台去了。然后让李燕妮把周世济扶到308房间的床上。
李燕妮晃着周世济的胳膊:“周主任醒醒,我扶你上去休息吧。”
周世济没有言语,李燕妮就把他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
这时,周世济突然说话了:“燕妮小姐,我能行,不用你扶。”说着,挣脱开她的手自己走。他趔趄着走了两步,就摔倒在地上。
李燕妮心里发笑。有些男人就是这样,酒场上充英雄,酒后变狗熊。她把周世济扶起来,连拖带拽地把他弄到308房间。
杨啸天向李燕妮招手,悄悄把叫出来,轻声嘱咐:“你先在这里陪他,让他喝点茶,醒醒酒,一会儿我再过来。”
李燕妮点点头,进屋关了门子。
杨啸天窃喜,悄无声息地躲到隔壁喝茶去了。
李燕妮给周世济沏了一杯浓茶,用杯子来回折腾得不烫了,才把他叫醒:“周主任,喝点茶吧。”
周世济睁开那酒意惺忪的眼睛,环顾一下屋里,问:“杨厂长呢?”
“他走了,让我在这里陪你喝茶。”
周世济猛地坐起来,把李燕妮紧紧搂住:“燕妮,我喜欢你!”
李燕妮吓得惊叫起来:“周主任,你没醉呀!”
“这点酒就醉,还是男人吗?”周世济两眼冒着贪婪的欲火,冲李燕妮傻笑。
噢,原来他是装醉!这个老色鬼真是老谋深算。李燕妮心里虽然在骂,话说出来却柔情似水:“周主任,先喝点茶解解酒,我给你折得已经不烫了。”说着,把那茶水端到他面前。
周世济确实很渴,嗓子冒烟似的,就把那水杯接过来喝干了。
当李燕妮去接水杯的时候,周世济再也控制不住那狂奔的欲望,把杯子随便一扔,就把这个漂亮女人拽到自己怀里,狂吻起来。
李燕妮并不情愿,扭动着身子挣扎。周世济说:“杨厂长不是让你好好陪我吗?你不是让我给你安排工作吗?只要你叫我高兴了,工作不成问题。”
李燕妮不再挣扎了,变得温顺起来。她顺从地接纳了他那粗暴的狂吻,那坚挺白嫩的乳房也接受了他那大手的揉搓。她感到了周世济的急迫、凶猛和不顾一切,身子像被烈火烧着,激起了她的冲动。她不知道衣服是怎样被解开的,突然间就一丝不挂了。他也脱了个精光,猛地压到她那如玉般的身上……
杨啸天估摸着有戏看了,悄悄推门进来。见两人正在床上全神贯注地折腾,猛地大喝一声:“好啊!”
周世济一惊,猛一回头,那剌眼的闪光灯突然闪了一下。
周世济这才看清是杨啸天,一脸的奸笑。
杨啸天阴阳怪气地说:“老周,我以为你真醉了呢,不放心,过来看看,没想到你竟欺负起我的人来了!”
李燕妮赶紧穿好衣服偷偷溜出去,周世济这才感到自己中了杨啸天的奸计,气愤地说:“啸天,我对你可不薄呀!”
杨啸天恶狠狠地说:“你的‘好处’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他把“好处”两个字说得特别重。
周世济慌神了,恳求道:“啸天,你可不能害我呀!”
“哼!”杨啸天把鼻子一耸,气恼地走了。
周世济一下子瘫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