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励志审视你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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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何处初萌我们的心-“心灵大道”篇(2)

多年以后,那个叫缘的女孩在一个城市里开始了她人生最崇高的老师生涯。在起先彼此回到故乡的时候,她会问起关于我初恋时的情形,她保留有我寄给她的初恋情人相片。她为拥有我最先给她的秘密而欣喜过一段时间,暗地里她又把这个秘密发扬广大。少年时,我真切地爱慕过缘,她文质彬彬充满书卷气。在我们一大帮老同学到她家做客的时候,她的父亲总是重点向我介绍她从城市带来涉及家庭起居卫生方面的改革。我们小心翼翼地脱下鞋,轻轻地踩在铺上地毯的地面,她拿出好多好吃的东西,我们彼此安静地坐着,在时光里琐碎。然而在我不经意捕捉到缘的眼神时,却有那一抹一闪而过的羞涩。她在等待着什么,一种幸福的感觉,或者仅仅是不安,我分不清楚。

那一年我与黄冰请她吃饭,在一家餐厅,三人面对面地坐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彼此有些拘谨,餐厅里音乐在流淌。我们吃完饭,走在阳光灿烂的大街,相向而行,缘说,你见老了,脸上长了些小痘。我假装没有听到。那时的阳光灿烂,很多往事,美好地消逝;很多的当年,只剩下一些叫做时间碎片的东西。

现在我回忆起一生中的第一本书《千家诗》。它的封面已经残缺不堪,书页上零散有钢笔、铅笔、圆珠笔涂画的痕迹,书页折起发黄。有时候,在我想起它的时候,它通常隐没在家的某一个角落,你无法找到它;在接近淡忘的时候,它又从某一处空间出现,像变幻莫测的生活。它是我当时拥有唯一的一本竖排书,我发了二十多年的时间也只是断断续续看完其中的部分。然而我拥有它,这是我欣慰的理由。

在小镇那家光线不足的书店,我可以透过时光的纹路清晰看见还是小男孩的我,有些害羞地从街上穿过,海就与书店隔着一堵高高厚实的墙。那么多像一颗颗饱满多姿种子般的书,在时光里摇曳。因为上小学时,老师先教过我们念唐诗,所以我的第一本书就是它,理由也显得很充分。我看见书店叔叔温和的笑,他会认识我,在之前的许多场合,他总不时看见我在书店磨磨蹭蹭不走的模样,他小心地提醒我,把书收好,早点回家。

在书店的后面是大海;两块向海中凸出的半岛状土地遥相呼应之间的水域是出海口;在出海口不断跌宕向无边水天一色的空间,就是远方。躯体无法到达,但是那些书弥补了遥远,所以在很久以后,我明白了这个道理。书上的人生是直线的,它预期到达,现实的距离是曲线的,需要行走。

夫易广矣大矣,以言乎远则不御,以言乎迩则近而正,以言乎天地之间则备矣。《周易》这样说的,我一知半解地看着前方,不断延伸的路,及一路等待的光明。

那时还在走着走着,我与少年的光阴,隔着长长的距离。从初始穿行到今天,一些记忆的东西,经过时间的冲刷,不该留住的,随风而去;保留下来的,是我真实所需要的。凡是还存在的,我想它们是我的必须。然后,我在路上,回忆着,过去与往事,慢慢想到易的这句话。

阳光在刹那间混淆了它抵达地面的轨迹,隔着亿万光年的距离,我不知道它们怎样到达。眼前的地面在视觉上是平直的,然而在地球的表面这些是圆弧曲线的一种极为微小的组成,仅仅这些理由使我认定这是车子圆形轮胎能在地面滑动的原因。夫易广矣大矣,以言乎远则不御,我触摸着一个圆形的原点,它慢慢向外扩展,不断膨胀,然后填充了我们生存的世界、宇宙还有人生。它以圆周的形状,无限远,向外覆盖了我们感知的物质层面上的一切。像水的涟漪,层层荡漾;如花朵的绽开,片片舒展。以言乎迩则近而正,然后它又以无限逼近的姿态,深入我们内心的一切,抽象于我们的感官。像种子在黑暗中吸收土地给予的养分。

因而我执著地认为,在数理世界的正负数之间,负数是假定的存在,它表示与阳数、正数对应的另一层面,它必然存在,但目前以假定的姿势定位。夫易广矣大矣,以言乎远则不御,以言乎迩则近而正,在阴阳相对的层面,在心灵与物质之间,唯一的一个中枢,缘于那个无限膨胀或无限融缩的原点,因为它是圆周曲线的,所以易说天地之间则备矣。阴阳之说也是此理。

在我们漫长而又短暂的一生,从生的最初,到死亡的终站,只是这个圆周起点的两面,它们背向而行,而后又在一个点上交汇。所以说死生只是人生一体两面。它是无数个环,沿着圆周线的轨迹,在既定的心灵大道上运转,从起点到终站再到起点,终而复始。与天地相似,故不违。

在光阴浅吟低唱的深处,一些花朵般的往事坠落,像树木一样的坚持逼向天空,乾也,其静也专,其动也直,是以大生焉;坤也,其静也翕,其动也辟,是以广生焉,诸如这些,易经的话,它本质地深入,一个人的心灵需要动静绝无仅有的转换,由此定格成我们人生的姿态。动静简单辩证而易把握,像种子在黑暗里的安静,含苞待放花朵的内敛,然后破土而出,倾情绽放;电闪雷鸣于沉默不语的空中爆发,静动自然而然开始转变,有无相伴而生,人生最壮丽的图腾由此产生。挂在悬崖上的遥远往事,真实地告诉我们这些,比如在永恒的行走中,如何正确处理好静与动的转换关系。人生惟有此而已,笑颜如花,飘飞如菊,如云、如雷、如电,谁的缘在光阴中含笑不语?谁的经过因而如此安然?

那一年的夏天,我与黄冰经过她的身边。是这样的一次小学同学聚会场合,当很多同学唱起流行歌曲的时候,我唱了一首《让我们荡起双桨》儿童歌曲。在逐渐遥远的过去,这首歌它曾在我面前清晰如烛,它像一个光盘记录下一生最美好的少年时光。所以当有一次,缘说,这首歌是心灵大道边一朵意外的奇葩时,彼此的心灵突然电闪雷鸣,那些朴素、单纯、直笔勾勒的片段,原来没有消失,它在安静中与光阴沉浮,跳跃,等待拾起。我怀念起我们共同大声唱起《让我们荡起双桨》这首歌的时代。

无数的笑脸,欢颜;时光的花瓣,一开一翕,人生里的第一本书《千家诗》、那些荡起双桨的日子,在沉闷故乡某一处角落里往事缤纷。摆书摊的那人,他曾经告诉我他的名字叫志远,我念叨着他的名字,遥想着故乡的大海,此刻它在岁月一隅游走,那些蜿蜒而去的小路,其实它们比一切平坦更接近我们的心灵。缘在安静里笑着。

黄冰收起了笑脸,她望着无数棵的树,安静地等待远方众鸟飞来的声音。

读书相视一笑的一个表情,一个念头;简洁到可以忽略的小事;一些温馨的瞬间,可以使自己安静下来。当等待与不安弥漫我们心灵大道时,我们会觉得鸟语花香也成了电闪雷鸣。这些是为了什么,在舍弃一些不必要的修饰后,我们会发觉这是目标设定给心灵造成的反作用,像哈哈镜里扭曲的图像,不能真实地反映自己,目标的不确合实际上都是由制定心灵计划的不严密而造成的。所以我们需要冷静、客观、全面地对我们的心灵进行审视,比如该坚持什么、该放弃什么,都要进行全盘打算。而给自己一些时间,让自己安静下来,等待与不安便有了一层意味深长的意义。

每个人的心灵都长满许多坚韧的树。那一天,一棵树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侵袭,一片钝瓦击穿了它的坚韧。疼痛与坚韧,就像树身与停留在树身里的瓦片,在某一个时位,构成不规则的辩证。这是大自然给我们上的生动一课。如果我们的心灵再也无法做到如树的坚韧,那么面对滚滚红尘的侵扰,又如何能保持那一份善意的心态呢?由此而言,保持善意的心态,从心灵大道出发,锤炼坚忍不拔的品格,我们会深深体会到所有的等待与不安都是为了寻找一种名为“力量”的东西。

◆坚韧的力量

神奇的钝瓦告诉人们这一些。

红砖墙上爬着一只金龟子,它的触手牢牢吸住墙壁上的裂缝。它沿着砖石的凹槽慢慢地爬着,在接近一抹青苔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张开翅膀,扑扇了几下,但它还没飞走。我坐在有冷气的车上,开始注意到它,车子正向上班的地点开去。窗外的沿街景色,因为熟悉,所以千篇一律。这似乎是个沉闷的午后,值得庆幸的是,车子在胡同拐弯处,一只金龟子正在突然出现的墙壁上努力向一抹青苔爬去。它要展翅飞走之际,车子很快地驶过。天气还是热,然而我的心也跟着晃动了起来。

昨天单位的老领导托人要我收集关于06年那场风殇的资料,我记得手中还保留着一些,便取了带给他。眼下我坐在车上,看着窗子外炽热的阳光,不时低头瞧着画册。似乎以前我没有注意到这张图片,画面是一棵树,一片黑色的钝瓦深深地嵌进树身。图片构图很简单,然而那片静止在树身里的瓦却使我刹那间像雷击一般。一片瓦,与粗大的树,构成这样不规则的协调,其实已表达出千言万语的内涵。一切在不可能中总会以一个适当的时位,表现出世界的并非不可能性。

存在即意味着可能,我想说这话的人其实已洞悉生命的奥秘。

这片瓦创造了一个奇迹,它幕后的大自然推手却在冷笑不语。关于生命,现行的说法是,在死亡的那一刻即陷入断灭的静止。我忽然间,有了想冷笑的冲动。断灭静止的存在并非不可能,它应该是生命电闪雷鸣内敛的一种方式,是存在的暂时蛰伏。正如我们无法看见黑暗的地面及幽深的海底动向,但生命仍在运动。生命暂时的静止之后,并非断灭,它在另一个循环的运动,不能因为大多数时候我们的没看见,而否认它的存在。

一片瓦,嵌在树身,这样的静止,这样的运动,令人惊惧。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这样对自己说。有一种名为“力量”的东西,其实无处不在,它存在于时间及空间的可能上,在恰当的时位爆发。而在慢慢地等待过程中,坚韧是必不可缺的要素。正如我们跋涉在人生大道上,无论前途多么渺茫,但心灵那一缕对于光明的渴望,会在坚韧力量的指引下,形成一片光芒,它会把我们引向幸福的目的地。圣人先贤书上描述的一路从不可能中走来的前人的故事,已经说明了这一切。如囊萤凿壁取光、吕蒙正古庙借读等故事,他们从世人眼里的不可能,凭借非常的意志,坚韧地走向成功的可能。这也是我从这片钝瓦的故事中读出的对于生命的另一种感受。

那片瓦与一棵树的不规则关系,是我在这个沉闷乏味夏天读出的另一种辩证,可能中孕育着不可能,不可能中蕴含了可能。它们之间必然有个时位的爆发点。在我们的电视、报刊、网络上都有这样的事例。我佩服那些致力于这方面探索的科学家,他们的毅力、品行、操守足于成为人类的楷模。枯燥的物质世界,也许有介石般的意志在起作用,人类光明的未来或者正缘于此。

画面上的,它无疑是一棵树独一无二的疼痛,它绝无仅有的属于它,从不可能的彼岸抵达可能。中午那只墙壁上爬过的金龟子,它在似乎不可能的时候,出现在我的眼前,它应该是属于中午这个特定时刻,属于我眼睛的可能。

或者可以这样说,这片嵌在树身的瓦,使我从另外一个角度反思人生的意义。所有的可能与不可能构成我们的世界,我们的心灵在反复不安与惶惑中,唯一能提示我们的便是紧紧把握住当下的存在。这似乎是我这个中午思考的最大目的。

夏天的时间,大多数可以静止。多年前我想我是习惯听着老式电风扇“嗡嗡”的声音而入眠,这成为我的一个癖好,因为这样它表示我在静止着。而静止对我来说是奢侈的享受,它让我大脑彻底放松,懒洋洋地闭目不语。比如有这样的情形,我独自穿过路灯背面的小巷,沿着短暂的黑暗慢慢走着,无所畏惧仅仅是因为光亮就在不远处。我走近一间灯火亮堂的店铺,买一包香烟只需要几秒钟,但我至少站在那里几分钟,原因是这夏天的夜晚,店铺的桌面上有几个人光着膀子,在喝啤酒。那个时候,我忽然静止,仿佛走了很久,就在于体会这种感觉。

不可否认,这个夏天在处暑之后,即将远行。然而对它的消失,是否有一些伤感的成分揉合在我的情绪里,大多数时候,我是不会去追究的。不去追根究底,让事物在既定的轨道上,一路既往地运转,这本身是人生态度的一种豁然方式。我想我能做到这一点,即使有波澜,但正如大海多数时候呈现在人们眼前是平静的姿势,人们所偏爱的,赞美的就是这一点。所以习以为常。也许虚伪,但符合世俗的思维方式。

静止,在怀想中揣着时间永远的秘密。或者如记忆中那条曾经搁浅在滩涂的小船,船体已经支离破碎,但它衰败的腐烂气息,依然很好地保留在时间里,因为风从它那方向吹来,所以我不由想起了它。它以一种接近往事的味道,在越来越远的河流中,消失。而在时间迟疑地走到现在,该静止的已然静止,该沉默的适时沉默。唯一剩下的只是一场俭约的怀想。

我不知道几个小时前金龟子爬过的墙壁是否是当时的墙壁,但我记得是有那么一只金龟子,沿着夏天的墙爬过。那片嵌在树身的瓦片,早已不见,但它并非不见。因为许多人的脑海里有它的画面。在当时静止的物质,攀着时间的末梢,却散发出越来越清晰的光色。

越发安静的夜,我没有听见倔强的少年吹着忧伤的口琴,从楼下的空地像风一样穿过,墙头的杂草开始左右摇摆。但我却是在听一首很简约、低沉的口琴伴奏音乐,它是属于我的,这个夜晚,它蓦然响起,在一片静谧中,我开始想象睡眠。

这世界是静止的或者运动的,无关紧要,但它应该在某一处路口,给疲倦的旅人一盏灯光;给孩子一片笑声;给情人一个拥抱;给倔强的少年,哪怕是一串风干的冰糖葫芦。如果这样,世界即使再陌生,我们也可以安然地享受当下。

一片瓦的意志是一个奇迹,一只金龟子与眼睛的邂逅是一次可能,一切过去后,可能成为了不可能,留下的瞬间却弥足珍贵。世间万物的规则与不和谐,有其合理性。每个人都有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只有勇敢地跨过心灵的障碍,纵然是崎岖小道也会变成平坦大路。我们的世界纵然无法琢磨,但那如岩石般的坚守,会迎来铁树开花的那一天。世界瞬息万变,我心依然不变,细心品味心灵的每一次颤动,记忆便以窗口的方式传递出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