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徐美姝都在形影不离地照顾着钟义赫,心里夹杂了太多不能发泄的东西。钟义赫时而平静,时而严重,病情的反复无一不牵动着徐美姝。
徐夫人来雍亲王府看望过徐美姝,和之前不同,眼下钟义赫失宠,徐夫人看着徐美姝也如此遭罪,总是欲言又止。然而徐广却一反常态,钟义赫情意深重,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成为不仁不义之人。
七日,已然过去六日,没有钟义暄的消息。唯独临别时那句“等我”。徐美姝不知为何,也让人去打探过,可是钟义暄就像是你凭空消失一般,连荣亲王府的人也只说钟义暄出远门了。
无奈,徐美姝叹了一口气,也没有谁规定钟义暄会帮助此时的钟义赫。更何况皇家之争,徐美姝也是懂得的。自己又何苦如此寄望?徐美姝伸出左手,放进了右手的长袖中便触摸到那荷包。
钟义赫又痛苦的发出了呻吟,徐美姝快步走到钟义赫面前,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浑身都是伤口,让徐美姝不知道从何下手去安抚他!扶住袖子去探了探钟义赫的额头,却是愣了两秒,“来人啊!快去找大夫。”
然而这深更半夜的,药铺且不说都关了门,就是开着,一听是去雍亲王府,便是避之而不及。徐美姝在床前来回走动,时不时探视一下钟义赫的温度,即使帕子换得再勤,也降不了徐美姝的温度。
徐美姝皱着眉头闭眼思索着,再睁眼便命人去准备了冰水。虽说是夏日,可如此娇小的女子就这样浸泡在冰水中,那样的蚀骨之痛已经让徐美姝完全麻痹。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冰水盆里站起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钟义赫身边躺下的,更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晕了过去。
钟义暄是夜里回来的,刚吩咐了人如何使用罂粟制药,好给钟义赫送去,飞鹰便匆匆赶来,“主子,小姐因寒气过重,已经晕过去。”
飞鹰发现徐美姝昏睡过去后,也顾不得那些授受不亲的礼节了,他知道徐美姝就是钟义暄的命。便想也没想就将徐美姝带回了丞相府。
钟义暄见到徐美姝时,徐美姝的身上已经被包裹了几床被子,大夏天的,连暖炉都用上了。然而依然可见瑟瑟发抖的徐美姝,苍白的脸、乌紫的唇,“飞鹰,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此刻,钟义暄也再顾不得那些君臣、那些世俗。
钟义暄走到床边,一把掀开了徐美姝身上的被子,这哪里能是被子解决的问题?!在这样捂下去,非中暑不可。钟义暄将冰冷的徐美姝扶了起来,使徐美姝靠在自己的怀里,那冰冷果然刺骨得很,顿时心中痛苦难耐,“丫头,怎么就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说罢,右手运气轻轻握住了徐美姝的右手。
两人都闭着眼睛,像是在共同冥想些什么,看起来很惬意,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那般。徐美姝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体温也开始恢复正常。
钟义暄将徐美姝缓缓放平,在徐美姝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却是久久不愿离开。像是离开了便是永别,“丫头,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会答应。但是,请允许我这一辈子都这样待在你的身边,只要不是太远,我都愿意。”
钟义暄起身走出了徐美姝的闺房,却见徐美姝的眼角流下了一行清泪。
丞相府的书房里,钟义暄和徐广达成了一致,这是两个深爱徐美姝的男人为了她所能做的。没有人知道是钟义暄救了徐美姝。
天空变得黑暗,星星总是能够适时出来晃悠。徐美姝闭眼躺在床上,不管门外是喧闹或者是安静,她都一动不动。她不想醒来,钟义赫的醒来与否都让她心如刀割。但是非得做出选择,那自然是醒来了好。至少对所有人都是好的,彩云想必也是很高兴的。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不管结果是什么,不管愿不愿意去面对,总是要看到它、触摸它、感受它。伴着鸡鸣,徐美姝起了身,本是悲伤地神情,却是在彩云进来之后一阵惊讶,“彩云,我怎么回来了?”
彩云放下手中的汤药,转头看向了其他地方,从小最不会撒谎了,“小姐,你吓死彩云了。你为了救三皇子,把自己全身都弄得冰冷无比。幸好是家丁发现了你晕过去了,不然可怎么办呀?”
果然,徐美姝的眼睛顿时湿润起来,努力让自己平复着,“彩云,三皇子可好些了?”
彩云点了点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徐美姝也没有再问,即便是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喝了汤药梳妆了一番,便匆匆去了雍亲王府。
钟义赫的死里逃生让轩帝少了些愤怒,原来府里的下人也都回来了。看来不管再如何生气,血亲总归是不能割舍的,况且钟义赫原也是深得轩帝喜欢的皇子。看着钟义赫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徐美姝也总算是放下了心,回丞相府的路上,却临时让车夫改了道,在热闹集市便千万言说服彩云和车夫先回了丞相府。
这是徐美姝第一次独自走在这样热闹的集市。前几天茶铺里还在热闹的说着宫里的雍亲王被贬,不过眨眼功夫,便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没有人会去在意和自己无关的事儿,即使说道也是茶余饭后。
不知不觉,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感觉到清凉的徐美姝抬头,才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荣亲王府。站在府门口,徐美姝思忖了许久,是该做个了结了。眼看三月之期将近,早些告诉钟义暄总比在大殿之上让他难堪来得好。
或许他并不在意吧!毕竟他的心里装着别的女人。即使这样说服自己,徐美姝却无法抬脚走进王府,心里有着莫名的抗拒。她,不想说!
飞鹰刚走到王府门口,见到徐美姝在门口徘徊,立马转身走进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