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殇世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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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婚丧

默了会,端木轩忽然说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直说好了。”

“带我去见他好不好?四皇子,我知道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做到。”

我迫切的等着他的回答,他却忽然收了笑,旋着手中杯子,思索着什么,而后说道:“今夜亥时我去找你,不许第三人知道。”

“嗯嗯。”我连连点着头,感激已无法言语。

想着就要见到端木风了,我这一天都欢喜的坐立不住,戌时刚过,我便遣散了前殿内的所有宫女,自然也支开了紫竹,叫她们都早早去休息,我便站在窗前,来回度步,直到亥时一刻,一道白影自窗而入。

“四皇子。”

他看看我:“等了很久?”我不语,他拉起我再自窗跳出,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待到宣阳殿不远处,看着他殿外层层把守,端木轩蹙着眉,似乎在想着如何调离开他们。

就在此刻,我竟看着了端木齐,而他,也敏感的察觉到了我们,最后却是视而不见,自走廊绕道端木风的殿门前,不知说了些什么,却看那群人全都随他而去。最后他伸出一个手指,殿门前便没了人。

我问:“三皇子什么意思?”端木轩道:“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他在冒险帮你。”

感激的心里愈发深了,我点头颔首:“嗯。”

进了宣阳殿,寂静一片,端木轩在外守着,我轻步走进去,还未进寝殿,便听一道声音:“小顺子你给我滚远点,别来烦我,什么时候本皇子能出去了再来见我。”

听着久别的声音,我不禁笑了,继续往里走,他正负身而立,在看墙壁上那副春景图,距离渐进,他努着喝道:“该死的,听不懂本皇子的话吗?”

他正欲回身修理这不要命跑来的人,我却突然自他身后抱住了他,将头贴在他的背上,止住了他的动作,他身子一僵,我搂的愈发紧了。

“灵儿?”他声音满是惊喜,我笑着应声:“混球,呵呵……”

他蓦地搬过我的身子,看着我梨花带雨,心疼不已,赶忙给我擦泪,再心疼的说着:“别再哭了,哭的我心都碎了,久日不见,给我笑一个。”

“嗤”的一声,我破涕为笑,却看到他脖子拿出疤痕,虽已愈合,却还有些泛红,看的我再次落泪,紧紧抱着他说:“你怎么那么白痴,拿着自己的命去拼,你死了我怎么办?”

“笨女人,我死不了的,不过是吓吓父皇而已,就你当真了。”

看着他笑,整个天空都亮了起来,心里的阴霾渐渐散去,他抚摸着我的面颊,说:“灵儿,谢谢你,给了我那么大的礼物。”

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更觉着难为情,也不语,他轻轻吻着我的脸,在我耳畔说:“我要小灵儿,好不好?跟你一样可爱,我会很爱她。”

“可是,万一是个小混球呢?”

“……”

“你别那么看我,怪吓人的。”

“女人,不要骂我儿子。”

“我是说真的,万一是个小混球,不是跟你一样,不要。”

“上官灵儿……”

“我在,别火。”

“再警告你,骂我可以,不许骂我儿子,懂么?”

“不懂。”话才出,便有一双灼热的唇覆了过来,幸福静止在了这一刻,我爱的男人,爱我的男人,缠绵舌尖,交融心中,爱浓深,情不悔。

“端木风,我要走了,不然四皇子三皇子都会因我牵连遭罪。”

“嗯,等着我娶你那日。”

“好。”

依依不舍的别了,离开那扇宫门时,我总觉着那就是一柄大刀,一下子斩断了我们之间的一切。

若我知道那日便是最后的温存,我定会用生命在最后的时刻,告诉他那句我从未说过的,“端木风,我爱你。”

日子日渐消逝,今日,三月初五,我与他大婚的日子。

一片铺天盖地的喜气,整个琉淑殿都忙的欢,几位皇子还有长平公主早早来看过我,为我道喜,虽有些人是面伤强颜欢笑,可我还是感受到了他的祝福。

夜晚终于在我忐忑又涟漪起伏的心下来临,我坐在梳妆台前,紫竹为我更衣上妆,喜婆说着一堆吉利话。

眉笔带过,嫣纸抿唇,留在脸上的都是艳丽而喜气的颜色。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我望着镜中,自己笑的如那盛开的红玫瑰,却也如一颗罂粟,蓦地,脑海中想起方丈的话,劫数,我是他的劫数。

本溢满面的笑,刹那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限恐惧,害怕,与担忧,今晚,真会平安而过吗?

端木风此刻真真似那天上的飞鸟风筝,快乐的翱翔在他的幸福之中,一身大红喜袍,替代了他以往的素衣,更想得他俊朗似谪仙。

幸福便是无怨无悔的坚持着爱的方向,即便眼前是条不归路,依然无以畏惧的向前翱翔,只因前方有他∕她在。

吉时将临,喜婆为我端来一碗喜面,说端木风也有,每人都要吃上一点,也是昭国的习俗,寓意的同样是吉利。

吃了面,我一侧被紫竹搀着,一侧被喜婆搀着,手中还被掖了个苹果,再蒙上盖头,挪着兴奋却沉重的步子行进。

这次婚礼似乎并不被祝福,除了公主皇后与端木齐,还有太子他们在笑着迎接,余光中看到的是端木宇面无表情的冷峻,也嗅觉到了端木轩身上的酒气,对与这个,我还真的不理解,他不该祝福我们吗?

至于慕容嫣什么表情,我看不到,想也知道是要死人的样子,而我手牵红菱一头,另一头已在我进了婚宴大殿时被另一只手牵着。

我笑着,被他抓紧的那刻,心中的所有复杂情绪都得到了依靠,得到了解脱,即便是不归路,即便有多少困难等着我们,我,无悔。

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起,好大声,不停的响着,荡漾在整座皇宫。

“一拜天地……”

李总管喊着,我低下的头稍稍一侧,想用余光去看看他,可还是未看到,他太高了,我也就只管行礼。

有笑声响起,似银铃叮咚响,如此悦耳好听,是公主在为我们祝福。

“二拜高堂……”

鞭炮依然声声响,是如此的欢腾,它在为我们欢呼这得之不易的时刻,而他,此刻就站在我身侧,可我却总觉得咫尺天涯。

再鞠躬对皇上皇后行礼,却蓦地感到头晕,身子有些微微晃动,手心尽是冷汗,而以往心细的端木风,此刻却未能察觉我的不对。

好不容易才克制着没让自己倒下去,浑浑噩噩的,听到了最后一声:“夫妻对拜……”

最后的一礼,如此我便真的成为他的妻了?心里好开心,开心的落了泪,却是已经无力,只在心里对他说了句:对不起,我怕是撑不住了。

在我回身那刻,蓦地向后倒去,身子‘嘭’的一下砸地,我无可奈何的闭上了眼睛。

“灵儿……”端木风震骇有恐慌的嘶吼声,鞭炮声也戛然而止,红菱脱手落地,那声摔地的响,震碎了多少人的心。

一瞬间所有人都围了过来,端木风托起上官灵儿,摇晃着她的肩,大喊着:“丫头,丫头醒醒。”转而在此嘶吼:“太医,快起找太医。”

端木宇散开人群,一半是惊恐担心的人们,一半是暗自偷笑的人们,再未上官灵儿把脉,却蓦地堆在地上。

一个皇子,能有如此的动作反应,可想而知,众人认为的答案是什么。

“她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端木风朝端木宇大喊着,没有答案,他却蓦地入眼一滩殷红的血,血自她下身一直在流,流的他心都快疼死了。

他疯狂的再次嘶喊着:“太医,太医在哪?”

“郡主……”紫竹已吓的在大哭,皇后跟公主就在端木风身侧,也抹着泪,殊不知这灵儿为何苦尽甘来却突然晕倒,那血又代表什么?

太医来了,慌忙诊断,最后答案却是跪地说的:“五皇子节哀,郡主归西了。”

一声郡主归西了,皇后差点没站稳,公主哭的没了声音,皇上却面无表情,端木轩刹那酒醒,所有人都怔愣的傻在那里。

只有端木风,他还冷静的问着:“你凭什么那么说?血是什么?”太医答:“郡主已有孕快两月,血,是小产了。”

若说听到郡主归西是一个大震,此刻再听闻郡主小产,更是一个晴天霹雳,本无表情的皇上,此刻也面上失了色。公主却哭喊着:“灵儿……”

“她为何会倒下?”或许是看透生死,他仍说的平静,可泪,早就如黄河之水,洒满了她的身上。

“郡主死因旧疾,外加她阴寒之体本就不该有孩子。”

一下子,他奔溃了,哀莫大于心死,原来不过如此。竟是他害死了她。

虽未说明,谁都看出来了孩子是他的,皇上拳头紧紧攥着,似乎在悔恨什么,脸上肌肉已在抽搐。

端木安在哭,他大闹:“你快救她,她怎么会死?你这个无能的太医,快救灵儿。”

端木齐止住了他的闹声,自己也难过的很,慕容嫣却笑得如此阴冷又得意。

端木风抱起上官灵儿,站起身来,他的脸上除了会流泪,已没了任何动作,转身,抱着他的妻子,朝外走去。

皇后哭喊:“风儿……”

公主也喊着:“风弟你要去哪?”

说话间,已有人拦住在他身前,端木轩红着眼眶,哽咽着说:“放了她吧!她真的累了。”

端木风耳边听不到任何,继续走着,拦着的人越来越多,完全挡住了他的去路,众人都沉痛的说:“冷静一点,让她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