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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厄运由来

醒来时,我感到浑身疼痛不已。发生了什么事?我又在哪儿?

睁开眼,一片雪白。光线亮得我不敢立刻睁开双眼。一点点的适应着光亮,我发现自己在一个房间之中。这似乎是一间病房。雪白的被子,雪白的墙壁,一切都是那么雪白,白得让我感到一阵寒意。

我想稍微坐起来舒展下身骨,怎知突然一阵电流般的疼痛随即从我的腰部扩散至左边大腿,再漫延至小腿,脚跟。锥心的疼痛,让我脑袋逐渐清醒,可我依旧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疼痛并非皮肉之痛,而是神经之痛。如果你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你就会明白这种痛并非仅仅指肉体的痛。

曾记得我有过一次重感冒,发烧,耳鸣伴随着。一旦打喷嚏,牵动了神经,疼痛便会牵扯到神经,漫延至耳根,那种痛,就是扯动神经的痛。甚至咽一口口水,都会经由脸部肌肉的动作,牵扯到耳朵的神经,疼得人非常难受,而这种疼痛通常又会伴随着耳鸣。

而此刻,这种神经般的疼痛,牵扯的,不再是耳朵,而是整条左腿,甚至腰椎。没想到我还有机会尝到这种痛楚,真是久违了的疼痛。

不一会,护士进来了,看到我醒了,立刻转身去叫来了医生。

我也只好保持躺着的姿势,只要弯动腰部,疼痛立即袭来,我可不想时时刻刻都享受这份痛楚。

“别乱动。你腰部曾受到外力的大力碰撞,髓骸突出压迫腿部神经,乱动,疼的可是你自己。”医生不知何时已站在我床边。

我只得苦笑。

“这种情况中医里称之为脱腰。当然在我们医生的职责里,我有必要给你说明和坦白一些事情。当然最后的决定权在你手里。”医生郑重其事的说道。

听到这里,我感到一丝心慌,看来医治恐怕很难。

“我们一般治疗这类疾病,有两种方案。一是保守疗法。服用止痛消炎药抑制疼痛,加上物理治疗。例如牵引,针灸,按摩,推拿等等。能不能康复,我们没有十成把握。二是手术。通过切除突出压迫神经的髓骸来从根本上解除症状。我们推荐的是手术。”医生淡淡的说道。

“……”我沉默了一会,忽然问道:“你是否能保证手术后一定能治好而不再复发?”。

医生愣了一愣,迟疑的说道:“这…这个…我们无法保证什么…的确也有不少病人在手术后再次复发,但也有病人没复发的…而且这还是世界医学难题,没有人能保证什么”。

我冷笑一声,闭上眼睛,随口说道:“我需要考虑一下”。

病房里又安静了下来。我睁开眼,看着头顶上同样雪白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医生的话没错,只可惜他并非为病人着想,如果我不问手术后的复发情况,他是不会主动说的。保守疗法,无法拿到更大的利益,只是开一些止痛消炎药。而手术,则是一笔巨大的费用,让一个病人接受手术,医生本身能拿到的回扣,或者说提成,会比开止痛消炎药高不少。这个社会,连医生都开始利益化了吗?治病救人,救死扶伤的宗旨,早已被腐蚀殆尽?当然,我不会放弃,也不能放弃,总会有真正的医生。

医院里这群庸医既然治不好,我只好另寻高人。

当然,首先我得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强忍着疼痛,我慢慢爬了起来。没错,不是坐起来,而是一点点的爬起来。扯动神经般的疼痛,绝不是开玩笑的。当我真正坐起来时,额头上,已有一层汗渍。

走下床,我一步步的朝门口走去。每走上一步,那种牵扯到神经的疼痛都会通过我的脑袋,仿佛有一股电流,从腰部开始,不停向大腿,小腿,脚跟处漫延,扩散。左腿不时会有一种疼痛后的无力感,及麻痹感。疼痛一次次的袭来,不知道到底多少次,我还是来到了门口,浑身上下已经是一身汗。我咬紧牙关,因为我知道,如果连这点痛楚都无法承受,那未来,我只能输给疼痛,一辈子也无法站起来。

走着走着,我逐渐习惯了这种痛楚。

由于我坚持出院,医院方面也没有办法,既然他们无法医治,我只得另寻名医。

去附近取了钱,付了医药费,我走出了医院的大门。这一次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在医院里,我打听到了发现我的地方。

据医生所说,发现我的地方,是在一颗梧桐树下。

当我回到那里,那个旅馆,居然已经消失不见,那里,只有一片荒芜。是真正的荒芜,一片平地,没有任何杂草,与周围的绿色显得格格不入。

我忍着疼痛,来到梧桐树下。只见树下有一张退了色的符纸。

符纸?没错,旅店,女鬼,封印,她?!

女鬼去了哪里?她又去了哪里?旅店为何被夷为平地?我又怎么会倒在梧桐树下?腰部还受到了撞击?

一个个的问题跃入我的脑海,可我,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突然我的眼睛似乎撇到了什么,定睛看去,只见树干上,竟有着一个血掌印!

我明明记得是没有的,莫非是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我最后的印象是我抱着她,而女鬼朝我们走来。我闭上了眼睛,然后?然后我就躺在了医院里!或者说我就倒在了这颗树下。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附近徘徊了几天,依旧是什么也想不起来。旅店处已经是一片平地,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可以给我寻找。

无奈之下,我只得返回住处,四处求医。疼痛不除,我根本无法自由行走,更别谈什么寻找她的下落。

一天又一天,疼痛依旧不断。附近有一位老人,也是腰部受过伤,至今腰也无法直起来,一伸直腰,就会疼痛得厉害。每次看到他,我都会下意识的挺起腰杆,即便再疼痛,我也必须忍耐,我绝不会让自己直不起腰来。一旦放弃,就会如同那位老人那般,一辈子只能弯腰过活,我绝不想那样。

当然我也想过去做物理治疗,可一到那里,问了其中的一个和我一样腰部受伤的人,我立刻打消了念头。不问不知道,一问之下,那人竟告诉我他已经做了几年的牵引治疗,依旧是老样子。我摇摇头,看看天,莫非,真是天要亡我?

我绝不认命!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已经练成了每走一步,即便牵引至神经疼痛,也咬紧牙关,绝不露出痛楚的神色,不吭一声。忍耐,痛楚,伴随了我很长一段时间。也许经历过太深的痛苦,人,就会变得异常的执着。而这份执念,会化为无比坚强的意志,支持着他。

或许真的是上天眷顾,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信的医生。虽然他并非什么有名医院的医生,只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医者,可他的理论和实际疗效,却让我觉得可行。

也许,这一切都怨不得人,一切都是有因有果。

很久很久以前,我喜欢过一个女孩,只是那个女孩的腿部受伤,伤口受到感染,只得坐在轮椅上,默默承受着痛楚。她想跑步,她想到处走走,却只能想,而做不到。看着她,我曾经默默在心底向天起誓,如果可以,我愿意为她分担痛苦,让她别一个人承受那种痛楚。

只是没想到若干年后,我真的,尝到了那时她所尝到的痛苦。即便如此,我也并不后悔。老天已算待我不薄,没有立刻让我尝到痛苦,而是给了我几年的时间,让我自由的走了几年,才遭受到这种痛楚。

后来,听说她手术很成功,已经可以站起来,腿脚已经好了,她终于可以自由自在的跑步,甚至去旅行。

因果报应,怨不得天,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愿。

不知她现在,过得可好?

我把思绪拉回,那位医生的理论,是软化突出的髓骸,从根本上断绝疼痛。和手术不同,手术是切割髓骸,然而一定时间后,髓骸再次生长出来,继续压迫神经,这就是复发的原因。

髓骸突出,压迫神经,引发神经性疼痛,然而,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在髓骸每一次压迫神经的同时,会产生出一种液体,而这种液体,也是疼痛的原因之一。这种症状被称为无菌性炎症。所以该医生的做法是——软化突出髓骸的同时,抽出这种液体,保证以后疼痛不再复发。

只是,方法,就有点残忍了。用针在皮肉上一针针扎下去,扎得皮肉溃烂,血肉模糊,深可见骨,再上药软化髓骸,这样药物可以直接作用于突出的髓骸,同时贴上一种黑色的膏药,可以将髓骸附近的那种液体吸出来。只是这种疼痛,并非常人可以忍受。

我咬咬牙,再痛的疼痛我也承受过来了,这点痛楚,又算得了什么。

一针,又一针的扎到了我后腰的脊椎上,疼得我咬紧牙关,却始终,没有吭一声。这种疼痛,我还能忍受。一下,又一下。不记得一共扎了多少下,只记得医生每扎几下就会用纸擦拭一下,想来应该是在擦拭血。

终于,忍到了最后,后背已经扎得是一片血肉模糊。

上药的那会,没想到比针扎还疼,我牙关咬得更紧,依旧忍受着痛楚。伤口处火烧般的烫,而且生疼。医生不停的擦拭着药酒,清洗着伤口。每触及一下伤口,都会有一阵钻心的疼痛。然而,我还是忍受下来了。

最后一步,是在一块黑色的膏药上撒上些白色的粉末,然后往伤口处一贴,疼得我抓紧了凳子的扶手,却还是没有吭一声。我没有强壮的身体,我唯一有的,就是这份坚强的意志了。

“这药给你。药物发作后会疼痛两个小时。回去后如果疼痛得很厉害,可以服下,可以稍微减少疼痛。”医生递过来一颗药。

我点点头。

回到家里,我疼痛得根本没有食欲。开始还可以忍受。可两个小时后,疼痛开始加剧,看来是医生说的药物发作了。后背的伤口处仿佛有蚂蚁在馋食,疼得我翻来覆去的,没有一个姿势可以维持三秒钟,不停的变幻着躺着的姿势,辗转反侧,根本无法入睡。

在煎熬了一个小时后,我服下了医生开出的药物。十几分钟后,药效上来了,疼痛稍稍减轻,可依旧后背发热生疼,但至少,我终于可以不再翻来覆去,没想到能静静的躺着,也不容易。

可一切并不像医生所说的疼痛维持两小时,四小时后,疼痛依旧存在。然而,此时,我已经累坏了,不知不觉,在疼痛中,我便睡了过去。

或许,人就是这样。不失明,不知目之珍。不失足,不知行路难。不经饿,不知饥之迫。不历冻,不晓冰之寒。

从前只是觉得那些残疾的人可怜,失去了手或脚,那只是一种肤浅的认识。当你真正也失去的时候,你才能真正体会到那种痛苦,并不是说说我知道你不容易这类同情的空话。当你真正失去你的双腿时,你才会明白那种无奈,那时痛苦。而这种认识,和当初的那种肤浅的认识相比,要深刻得多。

不要轻易的说你了解别人的痛苦,毕竟你没有真正经历过,等到你真正经历过的时候,你才有资格说,我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