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阿美过得最为难熬的一段日子,因为那段日子,阿美的女儿莫名其妙的发了一场高烧,烧得很厉害。阿美抱着女儿连续三天奔走于各大医院,皆无结果。所有的医生都曾经信誓旦旦的称自己可以治好这样普通的发烧,可钱花了,药吃了,针也打了,烧却始终不退。然后那些医生都一反先前的态度,转而含糊的称从没见过这样的病,或许不是发烧,或许是病毒,或许是什么不明的原因发炎导致等等。又做了一次全身的检查,结果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只能是束手无策。然而阿美的女儿依旧高烧着,丝毫没有减退的迹象,反而烧得更是厉害了。
阿美不愿想起那段日子,因为她差一点就失去了她的女儿。
一切的一切,阿美认为,都来源于她几天前的一个梦,一个噩梦。
阿美的家分为三层,第一层租给一个服装店,每年赚点租金以补贴生活。第二层则是阿美和丈夫的房间,丈夫常年在外打工,每个月会寄回来一些生活费,阿美也找了一份工作,供着女儿读书。阿美房间的隔壁就是女儿的房间,女儿长大了也需要有自己的空间,阿美的女儿念的外语系学校,每年的学费并不便宜,然而女儿也知道自己读书不容易,也很努力的学着。三层则是厨房,还有厕所,以及阳台。阿美很喜欢养花弄草,因为她觉得花就像人一样,有着感情,你对它好,它知道。
前些天女儿突然发起了高烧,急得阿美一顿忙乱,慌慌张张的带女儿去了趟医院,打了点滴领了药,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阿美哄着女儿吃了药早早睡去了。而阿美自己则是睡不着,整夜的翻来覆去,心烦,意乱,无法入睡。
突然,阿美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然后,声音逐渐的大了起来,阿美渐渐听得清晰,同时也越来越心惊,因为她听出来,那声音来自女儿的房间!而发出的声音,正是女儿的声音!
那是一种呻吟声,一种迷糊的呻吟,渐渐的,变得大声起来。阿美打开房门,用力的敲着女儿的房门,然而女儿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阿美突然想到自己的房间有备用钥匙,赶紧回到房间取出备用的钥匙打开了女儿的房门。
顺着声音走去,阿美终于听得清晰,那是女儿的求救声!
“妈妈,救救我,我不想走…别带我走…”女儿嘴里反复的呢喃着这句话,是烧得厉害了吗?说胡话?阿美来到女儿床前,看着女儿满头是汗,身上的睡衣也早已被汗水湿透,阿美伸出手摸向女儿的头。天!烧得更厉害了。
女儿的叫声越来越凄厉,阿美心里明白,必须先叫醒女儿,不能让女儿再做噩梦了。想到这里,阿美立刻抓紧女儿的手臂,慢慢的摇晃着女儿,然而女儿就是没有醒来,更严重的是,女儿的身体开始挣扎起来,左右反复的摇摆着,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那句话。阿美越看心里越急,赶紧用力地摇晃女儿,同时嘴里也叫着:“女儿快醒醒,快醒醒!”。
然而阿美的动作和呼唤似乎完全没有作用,女儿的动作力度及幅度也越来越大起来,而阿美也不自觉的加大了双手摇晃的力度及呼唤的力度。双方力量的对持使得床剧烈的晃动起来,同时也发出“吔吔”的声音,伴随着阿美的呼唤声,女儿的求救声,混杂起来。阿美越是着急,也越是害怕,着急不知该怎么办,害怕女儿醒不过来,更害怕高烧越烧越厉害会把女儿的头脑烧坏。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从前阿美看新闻和报纸时就看见过有人发烧烧坏脑子最后变成呆子或植物人或死亡的,那时候阿美还半信半疑,在阿美亲眼见过那个附近邻居的儿子因高烧烧坏脑袋而整日呆坐着流口水时,阿美终于相信了。
阿美终于明白自己目前能做什么了及该做什么了。帮女儿降温,绝不能让女儿烧坏了脑袋。阿美立刻跑上三楼,打开自来水,盛了半盆水,急急忙忙的端下二楼,突然想到没带毛巾,又跑了一趟。将毛巾放入冷水中,捞起,拧干,然后敷在女儿额头上,反反复复,终于,女儿的挣扎力度逐渐减小,声音也弱了下来,最后沉沉睡去。
阿美忙活了一晚上,觉都没睡,明天还要上班,阿美离开女儿的房间,轻轻带上门,上了三楼,倒掉盆里的水,冷水都变热了。阿美匆匆的处理完一切,洗了把脸,回到房间,天已经微亮了。阿美倦得厉害,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