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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8世纪:欧罗巴、基督教与神圣罗马帝国

8世纪欧洲才开始浮出水面,但它作为一个名称“欧罗巴”(Europe)则与“中国”几乎同时出现,这是3000多年前的故事了,而且只是个传说:在古希腊神话中,“欧罗巴”最初是个腓尼基公主的名字,她与宙斯相遇生下了克里特国王。与“欧罗巴”相对的另外一个女人名字叫“亚细亚”,古希腊时代就有了欧、亚之别的地理区分,显示了文明初期东西方即表现出文化的明显差异。今天的几大洲划分,是地理大发现时代的产物。

在欧洲历史上,以阿尔卑斯山为界的南北世界几乎类似中国的长江南北的世界,只不过与中国相反:西方的文明世界在南,希腊与罗马是南方的代表。所以说今天的整体“欧洲”重点放在西北,这种分割是如此明显,以至于人们常常在提及欧洲时几乎忘记了东南欧洲的存在。这种视角是有失偏颇的。

从神话“欧罗巴”走向实体“欧洲”的时间应该从查理曼大帝时期(742—814年)算起。截至9世纪,除了北欧列岛与不列颠群岛外,从西欧到大约东经20o的多瑙河下游,皆受到这一蛮族统治的影响。欧洲的文明人是希腊人和罗马人。中国历史上向来有“夏夷之辩”,将这套概念移到欧洲,希腊、罗马就相当于“夏”之文明,北方欧洲人则属蛮夷也。

基督教对欧洲的影响

一部欧洲史就是一部基督教史,欧洲中世纪以来的整个政治史其实也是一部宗教史。我们通过诸多史实会发现,欧洲近现代的科学、殖民、社会组织、政治思想、道德价值观等方面都离不开基督教的影响,其作用之显著,以至于我可以断言:没有基督教就没有今天所谓的“西方文明”。所以,不了解基督教的发展与特质,等同于不了解西方社会与历史。

基督教于2000年前脱胎于西亚的犹太教和其他一些亚洲宗教与哲学思想。最初基督徒通过土耳其、希腊、罗马在地中海东北地区传播,在经历几百年的压制与迫害后,313年,基督教终于获得罗马帝国皇帝君士坦丁一世的《米兰敕令》批准,对基督教的迫害由此停止,半个世纪后,基督教成为罗马国教。

公元395年,罗马帝国的皇帝狄奥多西(346—395年)逝世,临终前他将罗马帝国分予两个儿子,东、西罗马帝国分裂(东罗马又名拜占庭)。这个分裂与基督教在欧洲获得承认在同一世纪,最终基督教成为整个欧洲的标志,教皇最终成为整个欧洲领袖中的领袖,所以,我们也可以说,后来的基督教世界代替了先前的罗马帝国,不过其中心开始北移。

基督帝国从罗马帝国这里开始不仅北扩,而且基督教由弱到强,最终教皇统一了整个欧洲。工业革命之后,正是基督教的式微时期,这使得基督帝国的统治方式受到挑战,旧秩序被打破,新的世界大战在西方人之间重新展开。

公元753年,罗马教皇斯蒂芬二世在伦巴德人对罗马的威胁之下,翻越阿尔卑斯山进入法兰克求救,迎接他的是12岁的太子查理。日后成人的“野蛮人查理”被罗马教皇“意外地”加冕成为“神圣罗马帝国 [ 神圣罗马帝国的“神圣”性来源根系可以追溯到罗马,实际上这是教廷所给予的一种荣誉,因为“罗马”意味着文明,其涉及地区主要为德国、法国、瑞士、比利时、意大利等。

]”的皇帝,这一幕颇似中国一位政治家—曹操—的“扭捏”。从此查理曼(“曼”意含“伟大”,即Charlie, the Great)成为基督教在欧洲的忠实捍卫者,同时查理曼也被认为是“欧洲之父”。他以法国为根据地统一了大半个欧洲。

查理曼在欧洲史上的地位相当于中国的秦始皇。查理曼是个文盲,不过这不影响他成为学术的伟大赞助人,这是他与焚书坑儒的秦始皇的最大差别。后来的德、法等国就诞生于查理曼帝国之内,查理同为德、法的王权先驱。无论是拿破仑还是希特勒,在他们征战的幻想中,应该时刻萦绕着这同一位祖先的伟大形象。

8世纪,法兰克人与罗马教廷的结合,标志着基督教在西欧地区扩展的新起点。之前的基督教社会繁盛于地中海沿岸,从此以后便借助查理曼深入欧洲各地。

世俗政权与教会在危机中一拍即合,各取所得,这一协作模式奠定了欧洲社会“政教并列”的特殊格局,这也构成了拉丁基督教(天主教)与希腊基督教(拜占庭东正教)的分离起点。从此,罗马教会的旨意不必再获得希腊教会的同意,不过这个时期的罗马教皇从形式上还对东罗马帝国保持着忠诚。

8世纪,基督教通过查理曼帝国大规模进入欧陆,欧洲的文明重心开始逐渐离开地中海沿岸的希腊、罗马,西欧初现文明的晨曦。

有一个现象值得特别留意,基督教逐渐覆盖整个欧洲时,游牧人对于欧洲的侵袭减弱了,直至很快停息。这一切是从教皇格里高利一世(在位于590—604年)抵御伦巴德人的侵袭并成功将之转化为基督徒开始的。当然,这前后经历了几百年的历史过渡。但是,东亚地区的游牧人始终没有停息对于中原汉文明的攻击。基督教抑制游牧人的这一潜在功绩可能从来没有得到过认真的梳理,因而基督教对于世界文明的最大贡献以及对于欧洲社会彻底扭转的功劳,几乎被埋没。基督教挽救了欧洲文明的命运,促进了欧洲文明的积累,最终现代文明在欧洲的出现都有赖于这一态势的根本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