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人体王国科学奇幻小说:地狱的钉子(第4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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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南风艾教主(1)

这时从大厅门外传来了一个乐声。这声音起初很轻,轻得微不足道,但它却坚忍坚定,渐渐地它在喧闹无比的大厅里拥有了自己的位置。这声音向前走着,逐渐响亮,它既婉啭清丽,又苍苍凉凉,在疯狂喧嚣的大厅里格外动人。

大厅里的人们都是一怔,他们的歌舞似被这乐声抚熨着,他们便慢了下来,低了下来,像是惊涛过后的海面,只是轻轻地倾斜着,摇晃着。这乐声也击穿了侏儒艾滋的冷酷,使他们也不再那样咄咄逼人。

恩凯心里一震,他看见了忧伤的憔悴的朱朱,吹着他赠予的那把箫埙,向这里走来。

朱朱吹的正是那首“四月南风大麦黄”的古曲。恩凯轻击着桌子,跟着箫埙唱了起来,这只曲子已吹奏到后面了:

长河浪头连天黑,

津吏停舟渡不得。

当年他们唱这首古曲时,感兴趣的其实只是前面的天生我才必有用的雄浑豪迈,酒酣视八极的豪气干云,以及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怀才不遇和对镜自伤,现在他们真正步入人生的困境,才体会到这首古曲的悲凉沉郁,体会到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的意味。

老铜叹息一声,拍着膝盖也接着唱道:

郑国游人未及家,

洛阳行子空叹息。

这首歌不但把他带回到校园那段岁月,而且也带回到那段无路可走的最悲惨的日子。他难以自已,不顾现在他特殊的身份和今天特殊的日子,完全融入到古歌之中,将这两句唱得悲凉忧伤,寂寞萧索。

朱朱已走到跟前,她慢慢地坐了下来。但她仍然吹着萧埙,一曲还未了。

恩凯和老铜随着乐声,一起唱完了这首古曲的最后两句。他俩从来没有这样合唱过,也从来没有这样心意相同过,他俩唱得如此的悲怆沉郁,烟水苍茫:

闻道故林相识多,

罢官昨日今如何。

一曲唱罢,朱朱的萧埙慢慢离唇,但乐声依然在大厅里连绵回绕。大厅众人如同曲终人散的失路之人,醉意朦朦,心意茫茫,都不禁丧魂落魄地向主席台望去。

恩凯凝目望着朱朱,一阵疼痛涌上心头,痛彻心房。接着又漫上了眼睛。他喃喃地说:“朱朱,你……还好吗?”

朱朱的双眼也模糊一片,但她仍然对视着恩凯:“我……已好多了。”

老铜感慨万分地对恩凯说:“恩凯哪,你狗日的听好了,就凭着这首曲子,咱俩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狗日的,你我不相互帮助,谁来帮咱?”

恩凯模糊的双眼转向老铜,他喃喃地说:“我会用尽我全部力量的!”

这时又一个人走上了主席台。老铜定睛看去,只见来是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而且这乞丐腰部残疾弯曲,他抬着头,就像一条狗一样。

老铜看出了这是个大肠杆菌,不禁大怒,喝道:“谁把你放进来的?狗一样的乞丐……”

此人却并不惧怕,他朗声说:“桐叶教主想逐鹿中原,就这样小觑天下英雄吗?”

老铜一怔,没想到这个人声音如此清越雄壮。他再仔细看去,只见此人面容虽然脏污,却双眼灼灼,目若朗星,哪有半点叫花子的样子?

老铜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恩凯笑了,对老铜说:“这是我的兄弟,大畅·埃希!”

老铜说:“你的兄弟?”

恩凯说:“我的兄弟。”

老铜哑然失笑了:“恩凯哪,你真的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恩凯指着大畅说:“此人,大畅·埃希,”这时一股难以遏制的激情涌上他的心头,他虽然仍表情冷冷的,却提高了声音说:“当他腰板挺立之时,这个世界将为之震惊!”

听见这话,大厅里顿时静了下来,都一齐望着这个驼背乞丐。老铜点点头,对大畅说:“你既然上来了,必有所求,说吧!”

大畅说:“我饿,我要点吃的!”

老铜笑了:“这好办,桌上还有些剩的,你吃了吧。”

这时从下面又走上来十几个人。恩凯张眼望去,原来都是故人,肺脏州断头台上的军中十三壮士。

老铜说:“你们上来干什么?”

十三壮士躬身抱拳道:“我们见二位教主兄弟重逢,大家心里高兴,特来祝贺!”

老铜说:“哈,这个值得祝贺!恩凯老弟,这些都是我的人,是他们救了你!”

恩凯点头说:“这个我心里有数,我一定会回报的!”然后他对大畅说:“吃你的饭吧!”

大畅走近桌前,拿起恩凯的刀叉,吃起那只煮猪腿来,这只猪腿还剩少一半。大畅不慌不忙,开始他的速度并不快,但他刀法清晰,稳定沉着。逐渐的他的刀越来越快,越来越轻灵,他吃得也越来越快,越来越香。最后一根骨头剔得干干净净,吃得精精光光。

主席台上的众人都看着他,大家都是行家,这时谁也不敢小觑于他。

老铜望着一干二净的白骨,若有所思地说:“肉已见骨,咱们也到时间了!”他转过身来,对恩凯说:“老弟,你冲着这根见底的骨头,冲着那只古歌,冲着朱朱,冲着我的这些弟兄,你把刀交出来吧!”

恩凯没有吭声。

台下的侏儒艾滋们突然喝道:“交出来吧!”他们的声音尖锐诡异,令人毛骨耸然。

大厅里的细菌病毒——鸟型结核菌、白色念珠菌、卡氏肺孢菌和巨细胞病毒也齐声喝道:“交出来吧!”他们的声音是暴戾凶残,使人不寒而栗。

大厅里的白细胞也齐声喝道:“交出来吧!”他们的声音混浊嘶哑,如同胶着的战场上的炮声。

这三种声音汇成一起,汇成了一片连绵不休的惊雷,包围了恩凯,一声声劈向恩凯。这惊雷不仅要将恩凯的肉体炸成齑粉,还要劈碎他的心胆,叫他从心底里气夺胆寒,这样他就彻底完了。

良久这雷声才渐渐停下,硝烟散去后,又露出了恩凯——他还坐在那儿,他只是暂时被硝烟和泥士淹没,现在他又钻了出来。他的神情依然是冷冷的,傲慢的。

恩凯冷冷地傲慢地看着大厅众人,说:“你们喊我个鸟!”

大厅众人目瞪口呆,这个人已完全超出了他们所能想象和理解的范围。

老铜见状,也朝大厅说:“不要喊了!”然后他对朱朱说:“朱朱你说一句!”

恩凯朝朱朱望去,朱朱美丽的眼睛再次模糊,她说:“你就拿出来吧。”

恩凯点点头,又转身向十三壮士看去,“你们说呢?”

十三壮士回望着他,说:“你就交出来吧。”

中性粒钟仕接着说:“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巨噬细胞也接着吟道:“虏塞兵气连云屯,战场白骨缠草根。”

十三壮士齐声诵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恩凯点点头说:“我明白了。”他嗖地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来。

这刀寒如霜,亮如雪,明晃晃夺人眼睛。大厅里所有的人都“啊”了一声。

恩凯将刀双手捧给老铜:“老铜你看,这刀上哪有什么基督山宝窟图?”

老铜接过刀,径直朝刀柄看去,显然他胸有成竹。但就在他定睛去看之际,突然他腹中剧烈绞痛起来,痛得他双手捂肚,口唇张开。接着一个东西从他口中一跃而出。这东西起初像个皮球,落地后越来越大,从皮球中伸出了脑袋、双手和双脚。他继续往高里生长,最后变成了一个大侏儒——与在坐的侏儒艾滋相貌相似,但却要高大的多。尤其是他的双眼,灼灼如炬,犀利如刀。他双目扫视一圈,全大厅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大侏儒拿起恩凯交出的宝刀,走到上席坐了下来。他这一坐极有威势,虽然个头小,却如鹰临羊群,豹蹈牛栏。他理所当然就成了整个大厅的最高领袖!

大厅里的侏儒艾滋们啪地站了起来,然后又啪地跪了下去,齐声喊道:“属下拜见南风艾教主!”

接着鸟型结核菌、白色念珠菌、卡氏肺孢菌和巨细胞病毒也拜倒在地,喊道:“属下拜见南风艾教主!”他们酒都喝多了,这一拜拜得乱七八糟,稀里哗啦。

接着白细胞也跪下,喊道:“属下拜见南风艾教主!”他们虽然也喝多了,但他们毕竟训练有素,所以要比鸟型结核菌帮他们整齐得多。

最后,主席台上的老铜、朱朱、中性粒钟仕等十三壮士也都跪倒在地,喊道:“属下参见南风艾教主!”他们中唯有老铜是单腿跪地,这是唯一的不同。

整个大厅里,只有恩凯和大畅依然站立着。

台下的侏儒艾滋们厉声喝道:“什么东西,见了南风教主也不下拜!”

南风艾教主刀一样的目光盯着恩凯说:“好大胆子!为何不拜本教主?”他声音中也充满了刀刃般的锋利和杀气。

恩凯笑了:“本人不也是什么枣花教主吗?干嘛要拜你?”

侏儒艾滋们喝道:“只有南风艾教主才是大教主,其余的教主全是属下!”

南风艾教主的目光稍稍柔和了点,点头说:“念你入教不久,也念你献刀有功,这次就免了,下次注意!”说完他迫不及待地拿起了刀,感慨万分地说:“宝刀啊,长胜宝刀!天下英雄无不时时想念你,为了你江湖上掀起了多少腥风血雨!今日你终于落到了本教主手里,这才是物得其主啊!哈哈哈哈……”

恩凯突然喝道:“把刀还给我!”

南风艾教主惊愕地说:“你说什么?”

侏儒艾滋们齐声喝道:“你说什么?”

恩凯说:“这把刀我是送给老铜的!我跟老铜是什么关系!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拿我的刀!”

南风艾教主不怒反笑,说:“我是什么东西?”

恩凯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奶奶的,当初你被输入我人体王国,就投入到大黑傻子门下,与大黑傻子操了黑伯爵大帅的屁股。随后你又与黄鼠狼操了大黑傻子的屁股。后来你又跑到海派市。为了追得这把刀,你们追逐小草到胆囊苦海,又追到醋酸山庄。在那里你和黄鼠狼被黑老者所擒,”说到这里,恩凯朝大厅看了一眼,大厅里哪里还有黑老者的影子?他接着说:“要不是小草阻拦,我必斩你于当时,那还容你活到现在这般改名换姓,装神弄鬼!”

南风艾教主哈哈笑了:“不错,不错,恩凯先生果然有种!你说得对,本教主的履历大致如此。但你却不知道,本教主有着多么强的变异力啊!就像我的美国一样,年年月月日日,一直都在更新,更快更高更强!”

侏儒艾滋们齐声喊道:“恭祝教主永永远远,一统世界!”

接着细菌病毒和白细胞们也齐声喊道:“恭祝教主永永远远,一统世界!”

这句口号他们显然练得纯熟,所以大厅里再次掀起了整整齐齐轰轰隆隆的雷声,只是这次的雷声是喜气洋洋、热气腾腾的,似乎南风艾教主已一统世界,黄袍加身了!

这雷声停下来后,恩凯冷冷地说:“你和美国一统我个鸡巴!”

恩凯这句冷冷的军骂,就像随手泼去一飘凉水,使热气腾腾的山呼万岁突然变得滑稽可笑。不少白细胞莞然而笑,老铜更是哈哈笑出声来。

艾教主脸色变青。自从他这次真正崛起以来,他每天见到的都是诚惶诚恐,听到的都是阿谀奉承,他那受过这种折辱?台下的侏儒艾滋们也都气得脸色发青,一齐望着他。

南风艾教主把脸转向窗外,他毕竟是教主,他要把这口气硬硬地咽下去。刚才白细胞的笑意他看在眼里,老铜的哈哈笑声他更是记在心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心里说道,“但现在还是用人之际,还得用他们。等到那一天——”那一天,当艾滋病毒用够了他们的身体,“叫他们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想到这里,艾教主心意已平,他转过脸来,面色已恢复了正常,他就像根本没听见恩凯的军骂似的,对老铜亲切而随意地说:“老铜哪,现在凌晨已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