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梦走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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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梦折东莞(9)

半夜时分,突然雷雨大作,他们惊醒时已浑身湿透,狂风一吹,凉意袭人。“救命啊!救命啊!”,突然,听到有女子的呼救声。“是晓珍!”林艳失声惊叫,借着朦胧夜色,果然不见了晓珍。韩飞翔、德平、文平等随手拾起砖块和木棍,遁声跑去,当他们跑到楼下时,才发现晓珍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嘴上沾着胶布,显然是她自己设法弄开的,她的手脚被人捆得结实,衣服扒到肚脐上,裤子撕成了条儿,她被人强奸了。

原来这几天下雨,晓珍受了些风寒,晚上闹肚子,经常要上厕所。她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解手时,不幸碰到了几个坏人,发生了不幸。

林艳赶紧跑过去,脱下衣服替她穿上,然后一边为她解绳子,一边伤心地哭了。德平、韩飞翔、文平和大宝十分震惊,痛心不已。韩飞翔飞舞着手中的棍子,到处找人,横冲直撞。文平手持带钉的板子,楼上楼下疯跑,哪里还能找到人影子。德平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叹气。大宝跟在韩飞翔的后面,嘴里在愤怒地骂人。

外面的夜黑沉沉的,雨越下越大,电闪雷鸣。闪电中,忽然,不知又从哪钻出一群人来,就象魔鬼一样张牙舞爪地向他们扑来。他们预感到危险的来临,准备联手拼死抗击这突如其来的外来之敌。

韩飞翔、文平、大宝各人手中握着“武器”,德平保护着林艳她们。仔细看这群人全都是建筑工人,他们中有人拧着手电,有人手里操着铁锹。原来附近的楼房都是他们承建的,他们就住在楼下的临时工棚里。刚才有人听到了声音,以为有贼偷东西,就叫了一伙人上来,他们见了韩飞翔等举锹就辟。

就在这危机关头,德平发现其中有一个小伙子好象是工头,德平大声喊:“小李子,是我们,快叫他们放下铁锹,别乱打人。”小李子看了看,也认出了德平,立即喝住。一场流血事件总算是避免了,德平满脸堆笑地说:“没地方睡,就这么凑合着,还请你们多关照!”小李子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说:“这地方很复杂,你们可得小心!”看得出这小李子心眼还不错,说罢就带领大家下去睡觉,紧张的气氛方才缓解。

韩飞翔碰了一下文平,他们几个走到另外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借着微弱的亮光,大家坐下来等天亮。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他们已毫无睡意。

第二天,雨后天晴。

由于历经劫难,晓珍病倒了,发着高烧,嘴里说着胡话。她一会儿挣扎着起来,哭着闹着要跳河,一会儿又笑着说要买农药,总是寻死觅活,没完没了,叫人揪心,林艳不敢大意,一直守在她身边。

文平和韩飞翔坚持要去报警,被林艳拦住,德平也表示不要去,说时间太久,就是去了也是自寻烦恼。为了封锁消息,林艳已对大家说好一定要保密,否则,就会把晓珍往死里推。除了高阳和苏美华几个人,外面人一般都不知道,这也是林艳的意思。所以,这几天,苏美华和高阳等常来看晓珍。本来要送医院的,可眼下他们连吃饭都没有钱,拿什么去看医生。虽然苏美华和高阳等凑了点钱过来,也不过是杯水车薪,难以解决实际困难。丝花厂的老乡听说晓珍病了,都过来看她。

过了两天,晓珍明显好转,情绪也基本稳定,只是脸上还有一些难以察觉的阴影。德平这几天老是在外面转悠,希望能找点赚钱的门道,可惜他脚皮都磨破了,天天扑空。

这天,德平满脸高兴地对韩飞翔说:“昨天晚上,我已与包工头小李子谈了笔生意,你看咱们干不干?”韩飞翔问:“什么生意?”“小李子的几个工程都快完工了。”德平说:“需要请人挖一些化粪池,挖一个三佰元,大的五佰元。”“很大吗?是不是很难挖?”大宝象个小孩,不知天高地厚。

德平说:“深一米,宽一米,大的两米,应该不太难挖吧。”“我看行!”林艳说:“咱们现在处境危难,有你们这么多男子汉怕什么,实在不行,再放弃也不迟啊”,“都这种情况了,还有什么可以考虑的,咱们干吧!”文平信心百倍地说。韩飞翔考虑了一下,问:“这钱怎么付?”德平说:“挖完一个,验收合格就给钱,但只要开工就可以先支伙食费。”林艳笑着说:“好哇,我们一起去挖,最起码目前吃饭的问题是解决了。”韩飞翔说:“那好,咱们先试试,你先去与他联系一下,看好位置。”德平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有了活干,就等于有了饭吃,有了经济来源,有了希望,又何乐而不为呢。其实大家都有手有脚又有头脑,只要人不懒,干什么不可以?为什么就没有想到这一步呢?所以,大家心情比较好,都摩豢擦掌,跃跃欲试。一会儿,德平回来了,说:“已经说好了 ,马上可以动手!”他们相跟着来到工地上,小李子用石灰划好了线,他说:“你们就安照这个规格挖就行了。”并叫人拿来了铁锹等工具。

文平和大宝接过来就挖,小李子见他们干劲十足,比较满意,他拿了五十元钱给德平算是预支,德平感激不尽。林艳和晓珍抢着挖了几锹,由于地下太硬,她们根本就吃不消,韩飞翔就说:“这是咱们男人干的活,你们就负责买菜做饭搞后勤吧!”这样分工合理,她们也乐意,接过德平的钱就直奔菜市场。

头一天的工程进展相当顺利,上午他们将第一个挖了一大半,这毕竟是个粗活,文平在家里都很少干,这铁锹一抓,双手都是血泡,大宝倒是干得挺卖力 ,韩飞翔也是个空架子,没干多久,就爬下来,坐在铁锹把上大口大口地抽烟,唯有德平挖一下是一锹脚踏实地。中午,林艳她们买了很多菜,做了可口的饭菜,他们吃得又香又饱,连邓秋也跑过来凑热闹。到下午时,已都明显累了,大家光着膀子,只能悠着干。

到第二天上午,第一个化粪池已差不多了。小李子等人拿着标尺反复测量,还是不够标准,不是这边多一点,就是那边少一点,也不知这家伙是有意刁难,还是怎么回事,总之不给验收。无奈,为了这点可怜的钱,他们忍辱负重,只有一次又一次地修改。值到天黑时分,才算勉强合格。收工时他们累得精疲力竭,双手起了老茧,变得异常粗糙,有的血泡磨破了,一碰水就钻心地痛,吃饭时手在不停地发抖,连筷子都握不住。

接下来,他们挖的是一个大的化粪池。由于既大又深,挖到底层都是些沙壤土,而且下面总是不停地往上冒水,被大水一浸,这沙壤土就象淤泥一样倾泄而下,挡也挡不住,周围又不断地坍塌,他们挖得又苦又累,浑身都是泥水,活象个泥菩萨。

小李子弄来几个水泵不停地抽水,水未抽完,里面反而塌得更厉害了,他们想尽办法,都难以控制局面,便在四周打上木桩,然后用编织袋围住四周,可沙泥照样涌下来,越挖越苦,工程进展十分困难。他们现在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自己干呢,偏要请别人来挖。这还不要紧,关键受不了人家的气。

这天早上,小李子等人突然冲德平大声叫嚷,说是昨天晚上被人偷了两个水泵,要德平赔。这真是岂有此理,德平与他据理力争,韩飞翔气不打一处来,他操起铁锹怒发冲冠,声言要吹死你这狗娘养的,被德平死死拖住。

小李子见这些外地人也不是吃素的,就改口要他们加快进度,否则麻烦更大。可他们越挖越冒火,人人叫苦连天,这沙壤土怎么挖它怎么倒。德平追着要加钱,小李子一脸的苦相,根本就不理不睬,他说:“没叫你们赔水泵钱就算不错了,还要加钱,做梦去吧。”于是,大家就绕着吵,有一搭没一搭地挖。

韩飞翔还是忍不住,有几次他们握着铁锹冲上去要打人,看看周围都是他们的人,文平想自己势单力薄,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劝他作罢。大家心里头都冒着一团火,这鬼东西都挖了一个星期了,还符合不了他们的心意,这不是故意刁难么?小李见事态艰难,最后摊排说:“想要钱你们就挖下去,不想干就走人”。文平实在忍无可忍了,他拉着韩飞翔说不干了,把锹一丢,气呼呼地走了,留下德平和大宝收拾残局。

老实说,挖这种鬼池子实在太费力,吃不消,这哪是人干的活,这还不要紧,最麻烦的是任你拼死拼活的干,却老是不合格,被人家指手划脚,颐指气使,真受不了。最后还是德平带着大宝一铲一铲地干到很晚,小李子看不过意,才算勉强结帐走人。

十六

林艳和晓珍已无心再留,准备要走了,大宝也要跟着一起回去,他说与其在这里苦挨,还不如回去矿山上挖金子来钱快。这韩重生也经常和他们在一起,他常常对着晓珍叹气,他说:“阿珍,你们去我们那里也好,我也不想到这边做了,没意思,过不多久,我也会很快回来的。”晓珍微笑着点点头。经过大家反复讨论,他们决定先去赣南,去赣县韩飞翔家乡,然后再绕道回宜春。

德平还在四处寻找工作,他无论如何要找到工作。文平压根儿就不服气,好不容易来了,就这样轻易地离开,这有悖于常理,也违背了自己的初衷,辜负了父母及大哥的殷切期望。不行,就算是要走,也要再博一博,否则,走得太不甘心。

然而,该去的地方都去了,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工作还是没有希望。这时,他突然想起与大宝在河边救了他一命的钱贵,说不定这个人能帮忙。他找到钱贵的名片,打电话没人接,打手机又关机,根本就找不到他。

这样想来想去,最后还有一个地方始终没去,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那就是开关厂,若能进去也不错,无论做什么都不怕,关键是要先扎下来,只有扎下来才能求得稳定和发展。

他把想法偷偷告诉了德平,德平不无忧虑地说:“没有用,高阳我找过几次,他只会说推辞的话,此人未必肯帮忙。”文平说:“即使如此,去试试也好!”

他们就来到开关厂,时值中午,大家都在睡觉。开关厂静悄悄的,德平轻轻地敲高阳的门。敲了很久,门开了,高阳趿着凉鞋,穿着短裤,仅开一条门缝,但从门缝间文平看到了一个女人,她坐在床边,浑身紧张。

高阳探出头来,见是德平,极不耐烦地说:“找我什么事?”文平鼓起勇气说:“高大哥,能否帮我们找份工作?”高阳斜着眼,阴阳怪调地问:“帮你们找工作?找什么工作啊?”文平哑然失色,德平赶紧说:“你知道的,他为了我丢了工作,快一个多月了,还没找到工作,正打算回去呢,又不好意思,能否请你帮个忙?”

高阳不冷不热地说:“回去就回去嘛,还找什么工作,这时候我有什么办法。”说完,“嘭”的一声将门关死了。文平和德平大惊失色,只好扫兴而归。路上俩人愤愤地骂高阳摆臭架子,翻脸不认人,没人情味。德平好奇地问:“文平,刚才我看到里面那个女的好象是邓秋?”文平也看清楚了,只说:“是有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