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二十世纪图书馆与文化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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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王重民:海外寻书十四年

王重民原名王鉴,1924年考入北京高等师范学校(北京师大前身),受业于杨树达、陈垣。尚未毕业,即任职北京图书馆。毕业后,先往河北大学任教一年,旋回北京图书馆,从事古籍整理和主持编制大型书目索引,开始了他漫长曲折的图书馆之路。为寻敦煌书,屐履遍欧美

敦煌遗书在我国古籍善本中无疑最富传奇色彩。敦煌遗书保存了大批已失传的文献。但敦煌遗书却被大量偷盗出国。到1910年劫余的敦煌遗书运到北京图书馆时,4万多件敦煌遗书只剩下残破不全的八千多卷,大部分精华都已散失海外,从而出现了敦煌在中国,敦煌学研究却在海外的扭曲现象。

我国的知识分子为此远涉重洋,搜寻抄寻被盗的文献资料,王重民是其中历时最久、搜寻最广、收获最丰的一位。1933年,王重民以“教育部派考察图书教育”官员的身份赴法国,直至:1947年回国,其间除短暂的回国公干外,在海外寻书达14年。他踏遍欧美各大图书馆、博物馆,着重搜集研究敦煌遗书、太平天国文献、明清间天主教士华文著述及散失海外的中国古籍善本,或抄录复制、或著文介绍、或编撰目录,仅在英法5年,就选拍敦煌遗书及其他古籍的缩微照片3万张,让国人重睹了许多散失海外的善本真面目。这些缩微照片,至今仍保存在国家图书馆善本室。值得学习的是,王重民每摄一书,都是先作查阅,摘录题跋,述其梗概以为叙录。

王重民十分注意把研究成果及时传回国内,以促进国内的学术研究。20世纪30年代,顾颉刚在从事《尚书文字合编》纂辑时,急需参考敦煌遗书中的《尚书》版本,王重民知晓后,立即寄来该书的照片,解了燃眉之急。50多年后,当时一起参加纂辑的顾廷龙回忆此事时尤深情念道:“感不能忘。”

王重民在海外还注意于太平天国刻书。

太平天国时期,在华的欧美外交官、传教士和商人,多有在与太平天国官员交往中,获得所赠刻书;也有的于战争时掠夺的。他们携归本国即多收藏于图书馆、博物院。20世纪最早抄录归国的,是梁启超。他在1918年游历欧洲,在荷兰海牙图书馆发现太平天国若干刻书,雇人抄录。在王重民之前,二三十年代时在海外发现、抄录太平天国刻书的还有刘半农、程演生、俞大维、许地山、萧一山等人,但跑得最勤、搜录最多的当推王重民。他在巴黎国家图书馆搜录所藏的太平天国刻书13种,还专程赴柏林普鲁士国立图书馆抄录太平天国史料,两次赴伦敦,在剑桥大学图书馆和牛津大学图书馆抄录有关太平天国的文献。在搜录时,王重民还仔细地作了版本校勘、补正前人的误漏,然后携归,著书立说。此间很多刻书和文献,国内以前均不知道。由此,使人们对太平天国开始有一个合乎历史真实的认识,也为太平天国学的建立和繁荣奠定了基础。

王重民还大力宣传西方先进的图书馆管理方法,提高“国内”图书馆的管理水平。合众图书馆是日寇侵占上海,租界沦为“孤岛”后,一些文化学术界知名人士为保存国粹于1939年创办的,日常工作由顾廷龙负责。1941年3月,为抢运留存在上海租界的古籍善本,王重民从美国返沪,曾在合众图书馆向顾廷龙详细介绍国外图书馆的各种管理制度,对顾廷龙办好合众图书馆很有启发和帮助。

千里护古籍,生死置身外

30年代初,日本军国主义加紧对华侵略步骤,北平危在旦夕。为了避免北京图书馆、故宫博物馆等收藏的珍贵文物毁于战火,国民党政府决定挑选一些最珍贵文物南运上海租界保管,其中北京图书馆挑选了善本5千余卷,6万多册。包括敦煌写经9千余件,金石碑帖数百件(如熹平石经、周鼎、楚器、铜镜、古钱),全份西文科学及东方学刊三四百种,约1万余册,内阁大库舆图及各省舆图七八千幅。

但形势发展到后来,这批古籍存放在租界也不安全,急需迅速转移。决定将古籍运到尚未参战的美国暂时保藏。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日寇为了割断租界与外界的联系,对水上运输控制十分严密。远在大洋彼岸美国国会图书馆工作的王重民,于危难之中受命这项工作,于1941年3月4日秘密潜回上海租界这座“孤岛”。王重民在旅途中就设计了多种搬运方案:先准备把古籍混在商务印书馆的新书内装箱托运;又打算将书箱改装成旧衣箱分批携带。但到上海后,为做到万无一失。他又设想由国民党政府出面请美国政府代为托运。

王重民在公共租界找到一家英国人开办的美术工艺品公司,该公司的仓库屋宇高敞,空气通畅,很适合寄存书籍。于是,王重民在3月12、13日两日,用卡车将300箱古籍陆续运至该仓库。然后用三周的时间逐箱启视,挑选最精最善者2720种,约3万余册,分装102箱(有说100箱),内用铁皮密封,以防潮湿。其中包括宋元本200册,明版本近2千册,抄本5百余种。为防遗失,特编制三份书目,中文一份,英文两份,并对书箱逐一编号。这批国宝最后以中国书报社为美国国会图书馆代购的新书名义,从10月开始分批运往美国。为防日寇发现,收件人时常更换,只有25箱直接寄国会图书馆,其余的寄大学图书馆,然后再集中至国会图书馆。这时已是太平洋战争的前夕,抢运工作日以继夜,最后一批终于在珍珠港事件爆发的前一天——12月5日装运出口。

由于行动秘密,日寇直到次年6月才从葡萄牙里斯本的电讯中得知,北京图书馆保管在上海租界的善本已运抵美国国会图书馆。这年8月,日寇卵翼下的华北教育总署督办兼北京图书馆馆长周作人,令秘书王古鲁偕同兴亚院调查官到沪查找。他们除在民房科学社查到一部分中西文书籍运至北平,其余均未发现,只得悻悻而归。

国宝抵美后,王重民又撰写提要,并采用当时最先进的技术,为古籍善本作缩微胶片,担起了整理保管的重任。1947年,王重民准备将这些善本古籍押运回国,但由于形势变化,计划没能实行。这批古籍善本目前珍藏在台湾省。

培养英才,桃李满天下

王重民回国后,仍任职于北平图书馆,并始兼任北平大学中文系教授,主持该系图书馆学组的教学与行政工作,步入了他图书馆之路的最后阶段——为图书馆事业培育英才的璀璨岁月。

在王重民的建议下,北大中文系图书馆学组于1947年改办为专科,后又改本科,王重民为第一任系主任。共和国成立后,他在1952年全国高校院系调整时,辞掉北京图书馆代理馆长的职务,来到北大讲授目录学等课程。

1956年,国家召开制订《1956~1967年哲学社会科学十二年发展远景规划》会议,王重民参加了这一盛会,主持图书馆学发展规划的制订。他团结全国同行,集中大家的智慧,群策群力,科学地规划图书馆学长远的宏观发展计划,为图书馆学研究指明了方向和重点,使图书馆学毫不逊色地跻身于众学科之林。

王重民一生与古籍为伴,编写了大量极孚盛名的序跋提要、书目索引。一些专家评论他的学问,“皆从实践中来,诚足以信今而传后也”。正是从自己的治学经历中,他深知书目工作实践对目录学研究的重要性,认为是水之源,木之本。所以在教学中,他强调书目实践,主张目录研究要关注相关学科的研究进展,尤其应与历史加强联系。

(上海图书馆邱五芳)

余思请写出,种已在国内失传、后又从国外引进的古籍的书名及其主要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