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江山如画,红颜堪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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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待两边船上的人上了大船,没一会南翼的小船便驶回河岸,这次南洛帝才登上小船。觅尘恍然明白,想来那巨船定是海天所置,暗笑这些人真够无聊。每日生活得这般勾心斗角,也不嫌累。

南洛帝上船片刻便隐隐传来歌舞之声,觅尘伸长了脖子,隐约能看到甲板上舞女飘扬的蓝袖。头上顶着重盔,身上披着重铠,她简直要发疯,照这样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逃脱。

身旁的归海莫烬见她蹙眉,微微侧身靠近她,伸手便抓住铠甲衣领提了起来。觅尘只觉瞬间轻松了不少,连呼吸都顺畅了。

“可情景怕是要等到晚上才能走脱,很累吗?”

“没事。要是一会便谈完了,天不黑就各回各城,那我们怎么走?”觅尘小声说着,心中还是担忧。

“放心吧,三天能谈妥就不错了。”归海莫烬轻笑,望了眼歌声飘荡的巨船目露锐光。

果然,到旁晚十分,传出军令,就地安营。南洛帝和归海莫啸各自回岸,想来是均不能接受对方的和谈条件。

觅尘望着被夕阳打得斑斓流彩的湖面,看着渐渐黑沉的天空,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失心蛊已经快满十个时辰,她真怕待蛊毒发作他们依旧找不到机会逃脱。

待到夜幕降临,两岸燃起的火把将河岸照得亮如白昼。倒是没有巡逻士兵,只岸边站着三排弓弩手,紧紧地盯着对岸,海天那面亦然。

待到夜色深沉,南翼后防不知为何火把突然齐齐熄灭,尚未等众人回过神。一声惨叫传出,惊破了两岸的宁静。只听扑通一声,海天站于岸边的一名士兵跌进了湖中。

“南翼人偷袭了,放箭!”

尚未待南翼这边反应过来,海天已有数箭射了过来,惨叫声落水声不断,两岸都混乱了起来。

归海莫烬射出一箭,趁着黑暗,携过觅尘便纵入了黑暗,沿着河岸一直向东面飞奔。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传出惨叫的对岸,待众人回过神,两岸已陷入了混乱,再加上归海莫烬的速度极快,他和觅尘竟没有被发现。

觅尘被归海莫烬揽着,只听到身后传来阵阵嘶喊声,箭矢飞流之声,落水之声,心间激跳。没一会那些声音便都远去,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又一阵疾奔,远远只见一队寻哨兵迎面奔驰而来,归海莫烬薄唇一抿,将觅尘甩上肩头。

觅尘惊叫一声赶忙俯身抱住了他的脖颈,归海莫烬轻笑一声,手中动作却毫不停顿,从腰间箭袋中抽出三箭,飞驰间箭羽齐出,那打头三人齐齐倒地。还未待觅尘反应过来,他又飞快射出四箭,眼见那仅剩的四人尚未呼喊间已被夺了性命,或倒于地上,或趴倒马背。

归海莫烬正欲伸手将觅尘揽下,她却一躲,垂在他胸前的脚一个踢力,咯咯一笑纵身便从他肩头跃下,施展轻功已是先一步跃在了马上。捞过马缰,掉转马头便向东疾驰而去,归海莫烬挑眉,亦不甘落后,纵马跟了上去。

两人奔了没一会,归海莫烬微微侧头,朗声道。

“来了。”

觅尘一惊,心知他是说追兵已经来了,忙将马催得更紧喊道。

“好快!”

“比预料中慢多了,万俟瑜娑的枭极营也不过如此。”归海莫烬扭头望了眼飞驰的觅尘笑道。

觅尘回头望了眼,黑沉沉的夜色下尚还看不到追兵,只有溪水在微光下闪着亮光。

“那处浅礁还远吗?”觅尘问着归海莫烬,心中仍是不太放心。

归海莫烬却是一笑:“放心吧,追兵不会有多少,就算追上来也不必担心。对岸必有兵马随后。”

听他这般说觅尘也不再多言,只拼命向前奔驰。巡哨兵的马匹历来都是良驹,两人又奔出半个时辰,追兵竟也没有赶到。此刻他们已经到了归海莫烬所说的浅礁,二人弃马,觅尘被归海莫烬抱着,他飞身起跳在礁石间。

此刻已是后半夜,夜色极沉,月亮早已不见,只余几颗孤星闪烁天际。觅尘低头,只见身下通黑一片,哗哗的水声极大,也不知归海莫烬是怎么看清脚下的。

两人没一会便到了对岸,沿着河岸向西走了一会,只闻南岸马蹄声如山洪,又若惊雷,火把在风中摇曳,河床也似在隐隐颤抖,追兵方至。

映着水光,夜色中只见对岸黑沉沉的队伍向这边急涌而来,竟是大队追至。此刻北岸没有丝毫火光,阴沉一片,觅尘虽是知道南岸之人看不到她和归海莫烬,但也难免有些心惊。

大队许是发现了他们丢弃的马匹,火光停下往河岸涌来。接着便是箭羽破风的鸣响,箭羽掉进水中或是碰到礁石发出的碰击声。

归海莫烬望了眼对岸吵杂的大队,冷哼一声。

“真看起我归海莫烬,竟派这么多追兵。”

说罢也不多做滞留,带着觅尘便沿着北岸向西奔走。觅尘回头见那队人马已纷纷上马也向西而来,本还担心他们会渡河追赶,看来是多虑了。

心道两国果真都无大战的准备,不欲在此撕破脸,而且,这北岸怕是也快有大队过来了。果然,没一会儿北岸的河床也震动了起来,归海莫烬却在此时带着觅尘向北边的树林隐去。

两人藏在树林里,只见海天一队人马飞驰而来,正好在密林前与南岸的南翼兵马相撞。两队人对持了一会,同时飞驰而回。

归海莫烬这才将箭袋中所剩的两只箭羽抽出搭弓,从怀中取出一物绕在箭上,觅尘尚未看清他的动作,两只箭已飞驰而去。

没一会一人一骑飞驰而来,归海莫烬带着觅尘闪身而出,那人离近,觅尘定睛一看正是常被归海莫啸带在身边的廖焙。

见归海莫烬和觅尘并肩而立,廖焙微微一愣,两人虽是带着面具他却肯定道:“四王爷,郡主!我家王爷就猜是您二位。”

归海莫烬带着觅尘尾随大队回到营区,两岸尚在忙碌着处理方才的混乱,觅尘远远见河岸上陈列着十多具海天士兵的尸体,心中有些难过。不忍多看,她怅然低头跟着归海莫烬进了营帐最中围着的乌金悬顶大帐。

方进帐,便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视线。觅尘抬头正见归海莫啸宽袍轻笑迎上归海莫烬:“四哥今晚可让七弟猝不及防了。”

归海莫烬见他笑意连连,眼角却噙着一丝冷然,淡然挑唇:“急于脱身,七弟见谅。”

觅尘心知他们虽是得以脱身,但方才两岸的一阵混乱怕是归海莫啸的人死了不少,想起河岸上摆的尸体,上前一步道:“是我的错,倘若不是我吵着要去南翼,也不用……今晚海天战死的士兵,他们的家小我会……”

归海莫啸见她话语急切,撇了眼归海莫烬,只觉一阵恼火。冷哼一声打断她的话,讥笑道:“本王的属下战死,本王自会好生安抚其家小,这点银子本王还拿的出。尘儿是否太过看低本王。”

觅尘一愣,心中虽感委屈,却闭唇不再多言。见他狭长的双眸微眯着直盯着自己,眸中盛着几分怒火,几分炽热。觅尘正欲往归海莫烬身后移几步,却是他先一步回头拉住了她的手。

“累了吧?”

感受到两道停留在面上的灼热视线,一道温柔,一道炽烈。觅尘忙硬着头皮点点了头,竟有种拔腿便跑的冲动。

归海莫烬感受到她的不适,心中自是清楚。回头望向归海莫啸淡然道:“我先送她去休息,稍后再来与七弟详谈。”

他说罢便携着觅尘向帐外走去。归海莫啸恨恨地盯着两人,直到二人消失在帐中这才收回目光,只是怎么也压制不下心间翻涌而上的烦躁。大步跨向帐外,挥开帐帘便向江边走去。

大喝道:“都给本王警觉点。”

归海莫烬将觅尘送到准备好的营帐中,烛灯下只见她面容憔悴隐着浓浓的疲惫,抱起她便将她安置在了锦塌上。一手帮她揉捏着脖颈,一手揉压她纤细的肩头。

觅尘轻笑:“你们男人真厉害,穿那么重的铠甲还能行动如飞。不过战马更厉害,驮着那么重的东西还能飞驰如电。”

归海莫烬见她恢复了一些精神,这才笑道:“有精神了就起来泡泡身子,不然明日身上更乏。我吩咐他们弄些热水来。”

说着他起身便要往外走,觅尘享受地往被中窝了窝笑着看向归海莫烬的背影:“外面士兵知道你是谁啊?他们会听你的吗?”

“那为夫便只有亲自烧水为娘子当一回伙夫了。”归海莫烬也不回头,轻笑着便闪身出了营帐。

没一会他便跨步而回,端着一叠糕点走至塌前。

“吃些东西,我去大帐议事,早些休息。”

见他弯腰将糕点放在塌前的小几上,转身便欲出去。觅尘忙唤住他,蹙眉微微一思抬头道。

“我想给南翼医治这场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