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清谈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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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节约生命 礼教杀人

儒家实行厚葬,居丧时间长,做几层的套棺,做很多衣服、被子,送殡像搬家一样;三年服丧期内哭哭啼啼,别人扶着才能站起来,拄了拐杖才能行走,耳朵听不见声音,眼睛看不见东西。这足以丧亡天下。

按照丧礼,国君、父母、妻子、长子死了,要服丧三年;伯父、叔父、兄弟死了,要服丧一年;族人死了,要服丧五个月;姑、姊、舅、甥死了,都有几个月的丧期。这些都是应该废止的。

——《墨子·公孟》语译

1.孔子一语破天机

孔子被围困在陈国、蔡国之时,有一阵混得只有野菜汤喝,非常狼狈。后来,实在憋不住了,孔子的弟子子路设法弄来了一头小猪,蒸了给孔子吃,孔子不问清肉从何而来便大嚼起来。子路又抢了别人的衣服,用来换酒,孔子也不问酒从何来张口就饮。鼓吹礼教的祖师爷一点礼义廉耻的影儿都没有了。

后来孔子到了鲁国,鲁哀公久闻其大名,待为坐上宾。在鲁哀公的欢迎宴上,筵席摆得不端正孔子不坐,割下的肉不方正孔子不吃。

子路颇为惊诧,上前问道:

“先生为什么跟在陈、蔡时的态度相反呀?”

孔子说:

“过来,让我告诉你。从前我们是苟且偷生,现在我们则是要获取道义。”

饥饿困逼之时,则不惜妄取以求活命,礼义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到了饱食有余之际,礼节规矩就来了。

如果礼义只在不饥不寒、生活富足的情况下才适用,那么,这种礼义就该打个问号了。要么是礼义本身是虚伪的,要么鼓吹礼义的人是虚伪的。

2.死者与生者

生命是一种自然的过程。人都难免一死。

对每一个人来说,生是短暂的,死才是永恒。

死者死了,活着的人该怎么办?

一种是更加健康、积极地生活,以绚烂多彩的人生来祭奠死者的亡灵。这样,死者的生命在生者身上得到了延续,代代相承,所谓历史和民族就是这样形成的。

祭奠死者,不仅是缅怀,而且是使生者更有生的勇气。

战时,前面的战友倒下了,只会激起后面的战士更勇猛地冲上前去。所以说,死不仅是肉体的消亡,它是为生者铺平前进的道路。

即使是非正常的死亡,如意外灾祸、自杀等,也能够带给生者以提醒和反思。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要防患和警惕的。

另一种是不管情不情愿,乐不乐意,整日价为死者哭哭啼啼、悲悲切切,人生道路从此蒙上阴影,从此失去许多选择的自由。死者死了,生者也因此而进入半死不活的状态。

为失去亲人、朋友而悲痛,这是人之常情,但因此而成为对人的一种要求和规范,并由此而制订出一整套礼节和仪式,则是一种罪恶。

最极端的就是君王或大臣死了,用活生生的生命(有的还是儿童!)去殉葬,为公开杀人找了一个最无耻的借口。

其次就是丈夫死了,号召女人守寡,最好是跟着去死,被称为烈女,树碑立传以留后世。杀人不用自己动手,其手段更为卑劣狡猾。

再次是久丧,国君或长辈死了,三年五载,大臣不理政务,农人不事农活,学子不读书修业,生命就在不知不觉中被死人夺去了一大部分。

儒家在中国盛行几千年,有利有弊,鼓吹礼教则为弊端之首。

墨子反儒,重在反这些戕害人性的僵死的教条。

3.厚葬:害己又害人

人难免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但无论是泰山鸿毛,死后却没有两样,都是化作一股轻烟,一堆骨灰。人来自自然,又回归自然,这是自然之理。

但有些人却不信这个,偏偏要与自然规律较劲儿,总想长生不老、不死,所以中国古代炼丹术特别发达,寻求长生不老的人也特别多。实在抗不过死,怎么办?那就搞厚葬,活着用不尽,死了带着走。

仔细想来,这些人在世时并没好好地生活过,一心想的是死后怎么办,该住什么样的房子,穿什么样的衣服,睡什么样的棺材,如何使那一堆死肉十年百年不烂,等等。于是,年纪轻轻就为自己修墓穴,就把金银财宝大批大批地往土里面埋,就把自己的家奴、仆人杀掉陪葬。

这些人活着总在想死,死后还害人。

这些人能是吃不饱、穿不暖,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的贫苦百姓吗?

厚葬之风,一害自己,二害他人,实不该有。

鼓吹厚葬的人,要么是权欲熏天、心理变态;要么是财迷心窍,腐化堕落;要么是讨王公大人的欢心,捞几个赏钱。

这最后一类比前两类更为可恶。自己并不富有,却鼓吹厚葬,很有些在富人面前摇尾巴的味道。对广大贫苦百姓来说,则又是一种麻痹和腐蚀,让穷人放松警惕,以为富人的荒唐有理,以为富人的举动值得羡慕,跟着眼馋心热。

然而厚葬居然能成为一种习俗和时尚,可见流毒之深。近代以来,文物出土不时爆出轰动性新闻,不少人为发现了一座又一座古墓而奔走相告,这实是中国人的悲哀。在一具具殉葬的幼童骨骸面前,我们还高兴得起来吗?

厚葬在近代已不像古代那么盛行,但流毒未曾肃清,因而在某些物质丰富精神匮乏的地区,又有死灰复燃之势。

厚葬曾害了我们无数的先人,难道还能让它继续害我们的后代吗?

早在二千多年前,圣者墨子就对此痛加指责:

厚葬在王公大人家中,棺木必定要多层,葬埋必定要深厚,随葬的文绣必定要繁富,坟墓必定要造得高大;这种情况在匹夫贱民家里也存在,他们竭尽全力不惜倾家荡产;在诸侯豪族家中,死人身上装饰着金玉珠宝,束缚着丝絮组带。并把车子、马匹埋葬在墓穴里,还要多多制造帷幕帐幔,钟鼎和鼓、几筵、酒壶镜鉴、戈矛宝剑、羽旄旗帜、象牙皮革,将这些东西放到死者寝宫一起埋掉,内心才满足。至于生者陪死者而葬,天子、诸侯死了杀掉的殉葬者,多的几百,少的几十;将军、大夫死了杀掉的殉葬者,多的几十,少的也有好几人。若此风盛行,国家必定贫穷,人民必定减少,刑法政事必定紊乱,生命将在这样血腥的习俗中变得灰暗无光。

4.丧葬与人道

死人了,哀惋痛息,人之常情。祭奠以作永远的告别,居丧以告慰逝者的英魂,活着的人能从这些仪式中感受到人世的温暖和亲情。

丧葬的本义是人道。但具体的丧葬行为,却多有反人道之处。

古时候王公大人办理丧葬,必定是大棺套中棺,皮革裹三层,随葬的璧玉准备好,加上戈剑鼎鼓壶大盆,刺绣衣服和白练,车马的缨络上万件,车马女乐也都准备齐全,还必定要除清墓道,修建的陵墓比山陵还高。

如此巨额的财富是百姓的血汗换来,就这样轻易地埋到地下,加剧了百姓生活的贫困。

现代人不以古人为鉴,曾做出一些错上加错的蠢事。有权的迫令职员下属为自己过世的亲人披麻戴孝;有钱的大肆修陵凿墓,不知用这些钱来为社会多行善事。这种事虽不如古时候普遍,但也足令人深省。

古时候居丧的方式,更无人道可言。

无论是否真的哀痛,也无论是否心甘情愿,都必须按既定的程式行事:哭泣不分昼夜以致声咽,披麻戴孝痛哭流涕,守在墓旁边的茅屋里,睡在茅草上并枕在土块上,还要相互强制着不进食而挨饿,少穿衣服而受冻,弄得脸色又黑又黄,消瘦不堪,耳朵听不清,眼睛看不明,手脚无力,不听使唤。

可见,凡属与人道相悖的丧葬,都该废止。

现今已没有古时候的丧葬仪式了,但实质上相仿的东西,是否还在束缚着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