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把奶子露给他看看。”
又对我,“你看她还能不能生?——妈的!”他反手扇了女人一耳光,“还不快脱?!”
她抬头漠视着三个女儿,掀开袄子和里面的一件单衣。他扒开搭在胸前的棉衣,抓起白兔一样的奶子。
女人面无声色,一缕头发垂到胸前。
我满脸通红,窘得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看见没有,这家伙再哺上十个八个没点问题,哈哈哈!”他拍着双膝仰面长啸,“来,干一杯!为我们不久的将来干杯!”
他甩下帽子,作出一副大将军的风度,吹胡子瞪眼睛,古怪又滑稽。
下午,天又阴沉下来,不会太久,雪就会落下。他背着我的猎枪出门去二窑沟打猎,让我等着猎物好下酒,之后又对着女人叮嘱着,要她十分小心,不要让不相干的人来带坏女儿们。
他一走,屋里的气氛就变了。她们都喘了一口长气,像石头下面的草在石头被搬开后悄然露出了生气。捻线纺衣、打扫清洁、为炕火添煤渣。
我放心不下工地,冒着风寒出了门,女人为我打开门,加上一句,“要下雪了,早些回来。”
屋里的三个女儿都望着我们。
天河上下积雪更深了,行走更加不便,能见度更差。
我赶到河上天已黑了,雪也落下,顶着风雪察看了土地和帐蓬,没有什么情况。想到老鸦树的四个女人,仿佛是自己的家在招唤,便一个劲地往回赶。
酒和兔子肉对男人来说是个好东西,既增干劲又添脚力,我用最短的时间赶回了家,从前过去故人往事都变得不重要了,只图眼下的光景,雪再大也不在乎,天塌下来并不一定是坏事,先过一天是一天。
当我敲响门后,女人打开了门,她们正在等我。
我坐上炕,她们去偏屋端上了酒肉。老三拿着我的雨靴云灶上烘烤。
女人道:“你去了工地?怎花这么长时间,我们等你半天了。”她为我倒上酒。“喝一口暖暖身,等明儿过年,让他多打点酒,男儿离不开这东西。”
她回头望了一下三个女儿,不敢多嘴。老三抢先为我挟上一块肉,笑嘻嘻地望着我,我不停地吃。
她们轮流为我挟菜,紧挨我身边的老大望着我,停住了筷子忘了吃饭,女人为我沾下嘴边的肉汁括进自己口里,老三忍俊不止地敲碗沿,惊醒了老大,女人也收敛起来低下了头。
这时老二抬脸冲我一笑。
我忘了原来的男主人,忘却了他所带来的阴影。扯下工作大衣,有暖暖热炕的土屋,一下子有四个女人,叫你如何消受?我放肆地挨个打量她们的相貌。
姐妹三人都是母亲年轻化的影子,老大看来是个直率人,火热的眼神,心里的盼望一目了然,一张发烫的脸像熟透的苹果。她看见我肆无顾忌地盯着她,又放下了碗筷,脸上现出一阵阵热浪,我被烫得坐立不安。
我转移视线去瞧老二,老二流露着殷切欲望的双眸像被烫了一下,搭下眼皮看着前襟。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装扮领口碍手碍脚的样子,解开上面的一个扣结,亮出精美的颈项。她和老三最相像,又带着老大的憨态。两片杏红的嘴唇闪闪发亮,抠进嘴的竹筷像两只锋利的钢刀,我真担心她手头一动,割开她的红唇。笔挺的鼻梁像挡不住的诱惑在我的鼻尖上刺痒。而老三那憨态未泯、充满了青春活力的脸又把强大的冲动灌进我的身体,点燃了我欲望之火。
她们会属于我吗?我真会像他所说的那样伴着这几个美丽的生命在这荒山野滩中了却终身吗?或许比起外面世界的纷纷扰扰,这也是一种幸运。我看了一眼草儿,顿时气馁了,万家金关于生儿子的咒语如雷轰响在耳边。
她像一位变化的妖精静候在一旁,这点我清楚,我在考虑如何对待她。
端庄和淫欲在她脸上交替更换,我仅盯了她三秒钟,她便柔情似水,眼睛里放射着金星,女儿们诘问的目光使她收起淫欲,表现出贤淑与温顺的一面。她大曾医生几岁。曾的容貌与她比起来,是个地道的丑妇,然而曾医生的身上,有一道明亮的光环,象征着一个深奥的女人,一个圣母化身般的女人,一个理智的荡漾着春水般的性爱的伴侣,一个多样性的统一体。
眼前的她,像一个农妇,只有驯良的这一面是美的,也是肤浅的,她所蕴藏的情爱是畸形的,这个闸门若打开,她将无节制地冲刷理性的大堤,成为一个十足的淫妇。
四个女人编织起的温柔之网,倾刻就能吞食掉我。自我保护的本性,要我丢掉淫字,我不能把性命掉在她们温柔的陷阱中间,向前再迈进一步就不能自拔。我为自己敲警钟,不管是否起作用。
四个女人摒扫了残局,我去门外便溺,老三眼明手快,取来了皮靴为我穿上,下炕踉踉跄跄打开了门,女人赶来扶住我,“是撒尿?”
“当然。”我打饱嗝。
“哪能光吃不撒?”
迎面的大风吹得我两边摇。
“别出去了,偏房有我们母女蹲厕的位置,今天就委屈你爷们了。”她顺手一脚顶上门叉,扶我去偏房,老三托着马灯在前照光。
原来灶房的柴堆背面有一个土坑,连着外面的驴房。女人帮我解开裤带,扶着我的腰,我靠在她背上,痛快地撒了尿。
母女架我回房,收拾出铺位让我睡下。
她们面面相觑,许久女人才按照旧序,在我之上整理自己的铺位。老大老二老三依次在我下手,在众目睽睽之下,老三和女人与我之间都拉开了大于以往的空当,二人才放心地躺下。
浑浊的黄光映上炕头炕脚,映在凸凹不平的黄土墙上,女人们一个个都不能入睡。
半夜,老大借起夜的机会捻灭了灯盏。
土屋内寂寂无声,屋外有旋风来到门前时,门板里传来轻轻的声音,每个人都听见了。有的裹一裹被筒,有的动动脚头的被子,尽量不弄出声响。在我脑中出现的问题是他在何方?他把家中的四个女人都留给了我,他是如何渡过这严寒的冬夜?会有这热炕吗?晚间有酒有肉吗?不平凡的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新的一天又到来了,老大去开门时,发现大雪封住了门口,仅留下一个方形的窗口。女人指挥老大关上门,拆开了柴堆后的土墙作出口,风不易刮进来,还能照料草棚里的驴子。
雪暂时停下来了。
看天气还有大雪在后头,再有两场雪,房屋的前半截都会埋进雪里,后半截是窑洞,只要不堵死烟囱,雪再大也无所谓,反而屋里会暖和些。
这雪天让我心底踏实,把土地和帐篷全埋掉比有人看守还保险,他在外面也回不来,他的女人女儿并不挂念他,没谁提起他。
她们起先两天还捻线纺衣,动针线,我偎在炕上看着她们想心事,我的目光落在谁的身上,谁就停下手中的活,直到我去瞧下一位。她们的肩头背上都长了眼睛,只要我在看她们,她们就会停下活,回头去看我。
天总不见睛,屋里的光线也没了,她们连活也不想干了,和我一样焐在被里,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饿了烧一把火,啃几口馒头。
灯下分不清白天和黑夜,被窝慢慢地挤成了一团,当其他人都闭上了眼,老大的大腿就溜进了我的被里,灯心一样的欲火在她的眼里飘动着,当我抱紧她的大腿时,其他的女人都会从昏睡中醒来,睁大眼看着墙里的灯。她缩回了腿,一次二次,三次四次。老大的脸形在我的手下扭曲变形,嘴歪眼斜,身体扭动不止。
我背后,女人草儿突然抽筋似地从被子里坐了起来,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我松开伸进老大被子里的手,她抽回了腿。
半天过去了,女人没有躺下的意思,我怕她冻坏了身体,拉她的单衣,示意她躺下,她稳若磐石。
欲望像决堤的潮水般的泛滥着。我激动得浑身颤抖不止。三姨太、草儿,三个女儿的母亲,女人特殊的经历如强心针般刺激着我,激怒着我。难道,对这样一个女人还需什么尊重吗?
我起身将她按倒,盖上被子,她双眼紧闭,牙齿咬住了下唇,我抓住她的双手拉进被窝,吻着她的脸,吻着她的眼角、额上细细的皱纹,她紧绷的脸才松弛下来,咬紧的唇也开了,冰凉的身体渐渐回暖,脸上生出了红潮……
她离开我,回到自己的被子,望着她一步步走来灭掉灯。
她刚移开脚不久,老大就钻进了我的怀里。
我如虚脱般大汗淋漓,不知过了多久我被饿醒了,老大蒙着头在我臂膀里低声的啜泣。她一会儿翻个身,一会儿又翻个身,我侧耳听周围的动静,估计老二老三都醒着。
女人在偏房里烧火。我揭开被子,她伸直身体,环顾四周,不知是何用意,我按住她的肩,“别动,让我好好瞧一瞧。”她抬起一只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精巧完美的身体如同质感细腻的汉白玉雕塑,比玉石还凉,比鹅毛还光洁。
我快活地拍打着她的身体,在她的臂弯、胸脯、小腹留下一只只手掌印,不一会儿掌印像鸟儿一个个从她的肌肤上飞走,又像是她的化身,在我的手下消亡。她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跳动着求饶:“嗯!别这样嘛,我求求你!”
在这个充满了女人气味的空间里,我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毒素。
几天后,他回来了,双眼凹陷,尖嘴猴腮,差点我未认出。回来就修整房屋清扫积雪。他想喝酒,家里酒壶已空,他愤愤不平地对女人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