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若立刻接口说：“公司年底很忙，可以给他调整休假计划嘛！是吧，小林？”
程菲雅的眼里电光闪烁。没等她说话，程欣羽已经说道：“不错，现在是最忙的时候，此时休假确实不妥。小伙子，你明天和你们程总一起参加董事会。这是总裁的命令。”他拍了拍林清的肩膀，“你好好干，小伙子，前途无量。”
这个传说中的小开外表精明强干，谈吐却很温和。林清看了程菲雅一眼，见她不说话，只得讪讪的点头，余光看到程雪若脸上露出笑容。程菲雅的目光充满怨毒，两个女人的目光交错，彼此的仇恨一览无余。
很明显，程雪若赢了一局。那天下午公司里的人都能感觉到程菲雅的不快。她把一个会面取消了，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办公大厅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到下班时间就灰溜溜的逃走了。
今天她太生气了，乃至没给林清布置什么工作。林清收拾东西，也打算下班。他把文件整理好，轻轻敲门说道：“程总，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里面闷声不响。想起中午进去时的遭遇，林清不想自讨没趣，便轻手轻脚的拎包离开。仔细想来，自己进入这家公司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这么早下班。在天色还亮的时候离开公司，真是一种久违的感觉啊，看着身边鱼贯穿行的下班白领，突然感觉自己离这种正常的生活已经很远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半年前？不是，更早，在一年前，自己关掉南薇的那个电话，从那一刻起，自己的生活就彻底改变了。
他站在街边，等待着公车。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奔驰在他的身边停下了。司机穿着黑色的制服，从车上走下。车的后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大公子程欣羽的脸。
“程先生——好。”
“小伙子，有没有时间？上车来聊聊吧。”大公子微笑着说。
说是有没有时间，可是身为职员，哪里有选择的余地？林清只得点点头。司机打开车门，林清坐进车去。豪车果然不凡，里面的座位宽大舒适。大公子斜靠在后座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他一点架子都没有，林清一坐下，他就笑了笑，举杯道：“要不要来一杯？”
“不，谢谢程先生。”
“我这个人不喜欢客套。你尝尝吧，这瓶酒有145年了，全世界不超过20瓶，”大公子饶有兴趣的端详着酒的颜色，“你轻易喝不到。”他一边说，一边亲自倒了一点酒。林清接过来，讷讷的说：“谢谢大公子。”
“我这个人，平生喜欢四样东西，——三美一才。你知道这都是什么吗？”大公子的眼睛望着窗外，“第一是美酒，我的书房里有专门的酒库，里面有世界各地的名酒，休闲的时候，我最喜欢品酒。酒这个东西如同人，要细细品味才能知道内涵，高品质的酒，就如同高品质的朋友。”他眯着眼睛看着林清：“你喜欢喝酒吗？”
林清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干笑，掩饰般的端起杯子，碰了碰嘴唇。这酒涩涩的，没有想象中的好喝，是口味的问题吧，他没尝出这酒有什么特别，大公子富有深意的笑笑，说道：“第二是美食。我的舌头特别挑剔，比如鹅肝，就一定要斯特拉斯堡原产的，而且不能超过3天；蔬菜一定要没有污染的，还要是当天的。美食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到的，有机会就要充分享受，人生的乐趣不多啊，没法享受的人真是可怜啊。”
林清脸上装着笑，心里却想，此兄未免说话太过分了点。他一边喝着足以让人倾家荡产的美酒和美食，还要说什么人生乐趣不多，而且别人都是可怜的。——没办法，谁让他有钱呢？
“第三是美女，而且是高品质的美女。世上的女人千千万万，身为有品位的男人，女人可以点缀你的身份，可以娱乐。她们是很特别的玩具，小伙子，你以后有很多机会。”
林清更不知如何回答。有钱人把女人视为玩物，他虽不认同，却也无话可说。这种有钱公子，自有无数女子前仆后继冲锋陷阵的往他身边扑，真是“黄金万两，美女狂抢”，也难怪他这么自鸣得意。
“美酒、美食、美女，这就是三美。那一才，就是人才。”大公子的眼睛闪闪发光，“人才，高品质的人才！这是最重要的一项！我们CK集团发展至今，靠的就是人才！林先生，我的眼光绝不会错，你绝对是个人才，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看走眼过。”
林清有些受宠若惊，说道：“程先生，您过奖了，我只不过……”
“怎么样，想不想拥有三美？”
林清张大嘴，说不出话来。大公子富有深意的说：“你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可以享受顶级的美食和美酒，你可以出入最高级的会所，玩最好的女人。有什么比这些东西更能满足一个男人？只要你想，你就可以有。”
林清期期艾艾的说：“您是说……”
“你很聪明，林秘书。”大公子的嘴角微微上翘，“到集团总部来。程雪若给我看过你做的文件，你的价值不应该被埋没在文件里。我让你做集团的法务总监，负责整个CK集团的法务工作。你会有比现在高出10倍的薪水，而且刚才我说的那些东西，你都会有。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没兴趣才怪，这种条件，足以诱惑世上所有的男人。林清张着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里却逐渐开始放光。
“不回答，我理解为你很感兴趣。来吧，”大公子舔舔嘴唇，显得求贤若渴，“我现在带你到顶楼看看你的新办公室？今天晚上我请你到会所去，品尝一下最正宗的……”
车门被猛地拉开，林清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只见平地三尺卷乌云，程菲雅站在车门外，柳眉倒竖，长发在风中飞舞，显得阴森可怕。林清只觉脖子一紧，已经被程菲雅扯住衣领拖下了车。等他摔倒在人行道上，他听到程菲雅咬着牙说：“我告诉过你别打他的主意。”
“这样的人才，你这么使用，会埋没他的才华的。”大公子的声音说。
林清坐在地上，看到程菲雅叉着腰，堵着车门在和大公子说话。她本是个干练的女人，生气也显得气势十足。她冷笑道：“少来了，我不吃你这套。他是我的手下，我不同意的话，他哪里也别想去。”
“难道你要和公司的利益作对吗？你是要和家族的利益作对吗？”大公子的声音不高，却满含威胁，“你任性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才能考虑一下家族的……”
“呵呵呵！”程菲雅大笑几声，这笑却是从鼻孔里出来的，轻蔑和愤恨溢于言表，“我巴不得自己不姓程，一辈子别和你们扯上关系！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别打我的人的主意，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两个集团的高管为了自己掐起来了，而且还是一对亲兄妹，林清突然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你要是敢对我——”大公子的音调微微上扬。但是程菲雅立刻抢白道：“你能怎么样？”回头说道：“林秘书，今天晚上你要加班，我马上要有很多任务交代给你，你哪里也不许去！”
“是。”林清只得答道。
“林先生！”大公子的声音隔着程菲雅的身体传过来，声音提高了，显然也动了怒气，“既然这样，今天晚上我就不勉强你了，不过我今天和你说的话，请你慎重考虑。”
砰地一声，车门重重的关上了，奔驰绝尘而去。程菲雅昂首站在路边，抱著手臂，带着胜利的冷笑。
林清仍然坐在地上，琢磨着自己该不该站起来。程菲雅背对着自己，看起来居高临下好有压迫力。在林清眼里，无论体型、衣着，她给人的感觉都是那么美丽，而且刚刚她还为自己大吵了一架……
程菲雅看着奔驰消失，才转过身来。她发现远处有人在围观，就踢了林清一脚：“起来！跟我走！”
林清站起来，拍着灰跟在程菲雅身后。程菲雅大步走到一辆红色的波罗车边，拉开右手车门，对林清说道：“进去！”
林清装出一副挨训的样子，坐到驾驶座旁边，觉得自己这模样像是被程菲雅圈养的宠物狗。不是说加班吗？她要带自己去哪里？他的心跳了起来。
程菲雅紧抿着嘴唇，刚才胜利的冷笑荡然无存。车呼啸着在公路上飞驰，林清偷偷举手，抓住了车门上方的把手。程菲雅瞥他一眼，更加踩下油门，林清脸色慢慢的变了：车速已经达到100。
在一个红灯前，车嘎然停下。如果不是有安全带的保护，林清的脑袋肯定会撞在玻璃上。这红灯好短，程菲雅一踩油门，林清的身体又被挤压到靠背里。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停在了一个停车场里。车门被拉开，程菲雅对林清命令：“下去！”
宠物狗又从车里跳出来。他跟在她身后走进了一间地中海风情的餐厅，进了一个二人的包间，坐在一张小桌边，也是程菲雅的对面。程菲雅点了一瓶红酒，叭地合上菜单：“和我一样，给他一盘萨拉萨拉！”
萨拉萨拉是什么？林清不知道。程菲雅坐在对面，细长的眼睛又直直盯着自己，盯得他想钻到桌子底下去。这是今天第几次了？总经理气质绝佳，气魄逼人，林清想，这种场景很适合吃烛光晚餐。她从没对我这么好过，难道是看到有别的女人对我有意思，还有别人来挖我，她紧张了？——吃醋了？
“你大学毕业后，做了5年律师，”程菲雅突然开口道，“前三年给别人当助理，后两年独立办案。你在原来的事务所里口碑不错，能力和收入都很好。”
“您……怎么知道？”林清抬头问道。
“我有我的信息渠道。”程菲雅面无表情的说，“一年前突然辞职，失踪了几个月，接着就来我们这里应聘秘书。这里的收入、工作条件和你以前根本不能比。你为什么要来我们这里？”
她在了解我。林清暗暗开心，答道：“我想换个环境，我累了。”说着，他表现出一幅沧桑的感觉来。
“这里比你当初累一百倍。”程菲雅直视着他，“我给你的工作量一般人根本无法完成！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可以保留我的隐私吗？”林清坦率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