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和间。”
我希望她能听见。
再直起身，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
那阴影迅速扩散将整个背景吞噬。
镜中的黑旗凝结成黑色的羽毛，而她就在黑色的潮流中支配着黑暗。黑色羽毛落在我肩头。我仰头看见实体化的黑羽从上方飘落。
和间的背后张开极大的黑翼，她的眼变成血红色，发色染为浓郁的纯黑……
她想告诉我什么。
但那黑色瞬间褪去，一道白光扫过彻底消除了罪恶的羽毛……
易云恒从尽头走过来。
“看到不能看的东西了哦。”他露出笑意，在我失神的瞬间已经站在我面前。
“你怎么来的。”我戴上眼镜。
“作为教师当然要对学生负责。”他的笑意无法让人理解，他的左手握住我的手腕，“镜神的一些小手段，不要介意，嗯？”
他拉着我的手离开，我迈了两步停下来：“你不是阿易。”
“喔？”他侧过头“我以为这样你能放松一点……”
白色衬衫立刻染为黑色，听得一声裂响他已经披上了黑色的长袍外套。东方人的面孔，皮肤铜棕接近印度人，表面上看过去已经有六十多岁的年纪，平头的短发花白。
“清伏讼天秋。”他报上名字，“夜城的主人。可以叫我清伏。”
那个堕落的源泉是吗。
脚底的水汽会合成一个水做的女人，女人温顺的把下巴搁在清伏的肩上。“镜神。”他向我介绍这个堪称艺术品的女人，“它让我转达……你要为你的选择而承担，你要小心的不是黑暗，而是光明。”
“是预言吗？”我说。
清伏用手指蹭着女人的下巴，“不算是，镜神只会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是吧？”
女人笑了，化成水珠消散。
清伏的背后出现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照出我们两个，他倒退踏入镜中，牵了我的手将我拉进去……穿过了镜子，下一刻，我像是从高空跌落，短暂的惊叫一声就落在一个人的怀里。
“我以为不会是你。”易云恒将我放下来。
你是想说谁都可能掉进镜子里除了我？
“一般情况下镜神很少和外部链接。”清伏坐在点了一盏小灯的桌子边，整理者凌乱的扑克牌，“我还一直以为镜神的反应是因为贵院第一行政的来临。”
“小银啊……”易云恒坐下来，“这么说你了解？”
“没任何了解。”清伏将扑克分成三份，侧头对我说：“阿灵在睡觉前陪我们玩一局吗？”
别提这个名字了行吗？
还有阿易你一开始就呆在这里陪这个堕落之城的堕落老头打扑克吗？
我打着哈欠，随意的抽牌放在桌子上，而易云恒与清伏聊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题。十分钟后清伏将眼睛闭上几秒再睁开，站起来吧扑克往桌上一拍，“真是，镜神今天太活跃了。”
他走向墙边那面三米高的镜子，真的人淹没在水银般的镜面中。半分钟后出来，而无音从镜面高出掉下来，易云恒赶紧冲上去接住他，而无音反应过激的跃起来一个飞身踢把阿易揣进了镜子！
仅过半秒那镜子发出一声巨大的呸，阿易向导弹一样射出来整个人拍在十米外的墙面上。
阿易不是正常的人类吧？正常的人类这样马上挂掉吧？
明显不是正常人类的阿易呻吟：“自己人啊不要行暴了……”
戴了面具明显眼神不好的无音把他拉起来。
“那么这样。”清伏继续整理扑克，“四个人正好。”
无音拖着我转身去开门。
“在我面前就不用扮演什么角色了。”清伏微笑，“依我看，你的命不久了。”
我全身感叹号的回头看清伏，无音沉默的折回身坐在椅子上取过发给自己的一叠牌。
打一副牌就能长命了吗？
“说。”无音发出沙哑的声音。
四个人坐在小桌的四边整理扑克。“我相信曾经有驭蛇女对你进行很好的引导。”清伏解释，“但人类的能力有限，这点你清楚。”
“我不介意。”
我默默地出牌，一面听着对话。
“长林还想知道什么？除了易先生强调的治安？”
“其余的他并没有交代给我，我也并非他的心腹，我想另一位会对你有所表示……”无音过滤了红色的那一位，将展开的扑克合拢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抽换着，“在下只是调查那位与你联系过于紧密的康穹少爷……”
“你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的么？”
无音左掌按在桌上站起来。清伏显然是吓了一跳，原本认真的提问语气被迫改成开玩笑性质的，“抱歉。”
手掌挪开桌面桌上已经赫然出现掌印。无音的上身倾斜向清伏：“清伏讼天秋大人，你觉得我的脸也像打了马赛克么？”
我磁的一声就笑了，阿易也是偷笑，然后劝无音息怒坐下。
“年轻人的性子真是不好。”清伏并没有生气。
我连忙搭住无音的肩解释，“小银平常不这样……对吧小银？小银？”
他双手环抱，手指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胳膊表示他很烦躁。
“有生气么。”清伏问他。
“没有。”
分明生气了吧。就差面具上敲出一段我很生气的独白。
“关于康穹的问题。”话题转移，清伏将出两张牌，大王与小王，“长林的意思是？”
“你心里清楚。”无音右手甩出光鞭把小王割成两半，“再敢包庇，他同样不会放过你。”
“戳到老家伙的死穴了吗？”清伏近乎夸张的大笑两声，“他能养出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可不是我的过错呢。”
我蓦然吃了一惊。那张相似的脸……在我意识中竟然是和董事相似。是他的儿子。
门猛地被踹开：“只会在这里说风凉话么？”
半夏，能用正常的方式出场吗……
“卢卡斯兰特的第二行政。”清伏微笑，“真是佩服你能在门外等候这么久。”
半夏进来同样是一掌击在桌上，与无音不同的是他的暴怒已经完全侧漏，“既然知道我在门外待命，怎么不早点请我进来？”
我说，谁也没必要欢请一个窃听贼吧。
“怎么，我又说错什么了吗？”清伏老头无奈的耸肩，继而把扑克理成一叠，“我不介意再多一个人一起……”
“够了！”
第一行政和第二行政一同猛拍桌子怒吼。
有时候真的会觉得这两个人会是很好的搭档。
“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及其无辜的将扑克放下，清伏双手捂头，“只是一位常客啊，作为生意人也不能发对他的到来。”
“你知不知道如今他是什么身份？夜城如今的情况你也清楚，私下的军火买卖毒品交易已经严重威胁了各邦的利益……长林的意思很清楚：你做掉他。”半夏盯着他。
“这么惹火上身的事我做不了。”很平静的推辞，也全然没有笑意，“真的有这个决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