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名呢?”我趴在前座椅背上,天使的翅膀透出干净毛绒的香气。
“正常,去年他叫柴四。”半夏说。
“到底叫什么?”
“谁知道。”半夏耸肩,从抽屉里抽出一盒名片一张张抽开,挑了一张给我,上面印有柴二招手时的照片,名片背面的名字是……柴一。
我抢来了所有的名片一张张翻看,每个学校领导都有,最有趣的是半夏的名字长到将整张名片挤爆。
“这是作为礼品盒往下发放。”半夏说,“每年冬季销售一次,价格再怎么高学生都会抢着买。”
名片的背后都是大家的生活照,这就是产品抢手的原因了,每张照片都是紧急性抓拍,校长正在刷牙满嘴泡沫,生物教授瞪着眼睛喂他家的小白鼠吃卷心菜……
我一边笑着,“每年照片都是不一样的吗?”
“喔。”半夏倒有些不爽的……作为老师的确实都应该不爽……不过半夏的照片相当完美,是站在五楼平台顶上向下俯视抽刀的瞬间……
“学生拍的?好厉害。”我说。
“学生哪敢。”半夏一边狠狠剐了董事长一眼,董事尴尬的笑笑:“民意所向嘛……再说学院也要有经费来源……学生一致呼吁要提高前两位行政的照片比重……”
这回无音也狠狠的剐了董事一眼。
“别介小银,你照片上不也挺帅么。”董事拍着无音后脑勺,“你的身价可是年年升值啊……”
无音的照片在四十几张的照片里就占了五张,而且是五连拍,更过分的是这完全是美男入浴图……
第一步:小银身影赫然显现,双手搭住衣领解开衣扣。
第二步:浴室水龙头已经被打开,无音在一片水汽中用手扬起垂在背后的长发……
第三步:脱下半件衬衣露出凝脂的冰清玉洁的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皮肤,微往后侧的头即将看到他俊美的侧脸……
“很养眼是吧。”董事自豪地笑,“话说我拍了这么多年还没被当场发现过……”
我更没发现原来董事还好人家洗澡这口……
白天使取过我手中名片一张张翻看,和我一样边看边笑,“小银正是牺牲色相啊……”
无音毫不犹豫的一掌拍在董事头上!
董事捂头大吼:“小银!这个月的工资别想拿了!”
半夏补充一句:“你两年没给他发工资了。”
待一个节目完后柴二现身播报:“下面是大家期待已久的时刻!在第十一个节目开始之前的特别插段,千载难逢时刻!大家眨一下眼睛就会让眼球情不自禁的掉在地上!下面欢迎卢卡斯兰特最受争议的人物,本学院执政十七年却累计拖工资扣工资最久最多的人物,大家欢迎……小银!”
全校沸腾。董事骂了一句妈的这个台词谁写的,无音无比淡然的起身,轻身一跃跳上一米高的舞台。再一阵欢呼声,柴二把话筒放在他面前:“小银请你讲讲此时登台的感受。”
“那么请你讲讲被无下限拖工资的感受?”
“好了提问结束,感谢小银如此内涵的演讲。下面请欣赏小银第一次登台为我们带来的舞蹈……之风冥灵。”
后座的同学站起来,后后座的同学站在椅子上,后后后座的同学叠起人墙……校长暴吼一声坐下,人墙瞬间坍塌。
无音优雅的动手解开衣扣脱下……女生男生和人妖们都尖叫,但随之尖叫索然,因为很失望的发现……里面还有一件。
他挥手将外套抛向上空,蓝光乍现,外套平铺开显现迷网最后碎裂,碎布化为蓝色荧光细蝶汇聚又飘散……舞台灯光熄灭。荧光的蝴蝶在他手前汇成一条长线,他向前迈一步,长线忽而又膨胀,是把折扇,荧光消散时折扇打开掩住半副面具,背景音乐本是鸟声虫鸣,此时音乐淡去,正当我们期盼正浓时响起了正式音乐,竟然是……老年迪斯科……
无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对得起刚才那煽情的舞蹈名吗!
激烈异常的DISCO伴着随之配合的扑闪灯光,无音踮脚踏出碎步,无声息却如疾风骤雨初至,极速狂野旋转两圈……
好……好快的速度……
衣带散开,扇下一米多长的流苏闪电般掠过金色的光影,长衫滑落至肩侧……
我打包票小银牺牲的色相比他本人舞蹈吸引人多了……
音乐突然舒缓,山水墨画的气息扑面而来,管弦乐呜咽,无音扇面甩开,蓝色磷火四处散逸。
“真是漂亮的身格。”白天使微笑,问半夏:“他的作息如何呢?我想单独请他为我跳支舞……一定能比现在精细上很多吧?”
“基本上没有固定休假时间……”半夏马上被校长打断,完全是抱怨的:“随时都会休假,一年的出勤率只有二十天。”
“这样好呢。”白天使完全过滤的校长那损人的意思,一脸期待。
无音的动作已经舒缓,看那舞步节奏我才渐然回忆起来这一段我先前在寝室里看见过……
犹如轻柔的妖灵。
音乐渐末他在空中的悬身恍然如断翼的蝶落至地上,宽袍半敞,折扇举过头顶,大幕落下。
全体酝酿完后高呼再来一遍,我随众鼓掌,接而很兴奋的跑到后台去找他……
他走在走廊上,一边披上外套御寒。四周有不少零散准备上场的学生,我也不敢和他亲近,等到渐渐人都离开了才上去对他说。“今年第一次上台?”
“嗯。”他把折扇放在我手里,俯身刚要对我说什么,察觉到有人出现立刻又直起身,对我做个告辞的手势就匆匆离开。
“无音。”出现的人是苏可亚,“站住。”
他不理睬,只是极为镇静地加快步伐……
“无音!”
他这才驻足,转过身的瞬间苏可亚突然在半秒内冲刺十余米一拳打在无音面具上!
无音向后滑离半米,依旧没什么动作,只是左手捂住面具。
但面具已经碎裂,没被捂住的半面脱落,额头上有被划破皮的红印。
“苏可亚!”我喊了一声,但两人都没在意我,无音的眼里仅是温柔的光黯淡下去,垂下眼睑,任苏可亚揪住他的衣领,脸上方正的轮廓深刻的触目,“真的是你。”
他闭眼:“是。”
“我将她交给你,你却是最终杀了她……你给我解释!”
“我亦不情愿。”
无音此时依旧如往日休眠时的安静模样,甚至就像风浪再大也不会起波澜的镜湖。他只是松开手,左边半副面具已经完全破碎,碎片一块块脱落露出左眼,还有左额前的那一列红斑。
“这是……你到底干了什么!”苏可亚的怒意已经完全无法压制,狂躁的扬起右手卷起气流往下扑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