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人很有兴趣的往下听,尤其是半夏感兴趣到巴不得当场把那男生拎过来扁一顿再扔回去。柴二顿了好久才说,“那男的就说……把你昨天吃过的口香糖还给我……”
半夏把要扁那个男生的冲动转化为要扁柴二,柴二还在那里嘿嘿笑,“怎么样好不好玩?”
于是他被半夏一脚踹了出去,随后半夏也默默离开。
当我洗完澡后无音已经在床上滚了,我第一次看见他下半身变成蛇的样子,接近两米长的蛇尾在床上懒懒的晃着。他正在看电视,晃动的蛇尾好像也在看电视。
我沦落到和蛇同床睡的下场,但我觉得很新鲜,扑上床压在他的长尾巴上,他疼得咧着牙倒吸一口凉气。
我用脚揣着他,“让边让边,这位子是我的。”当把他踢到床边沿的时候,我用那根拧成长条的床单重新在中央拦一条线,“不准过来。”
“切。”他揉揉鼻子,终于打了个喷嚏。我坏笑:“有人想你了。”
他不理,很投入的看美国犯罪侦探片。里面的全是英文,也并无中文字幕翻译出来,他竟看得很起劲。
“你英语好不好?”我问他。
“比你好。”
我咂吧一下嘴,心想这年代妖精也知识发达了。抢过被子钻进去,过一会儿他又用蛇尾卷住被子往他的阵地上拖。
我抱着被子挣扎的时候看见了已经破碎的蛇鳞布在他蛇尾上,还有浅色的永远退不去的疤。还真是条多灾多难的蛇。“有多的吗?”我抢不过他,只能询问。
“没了。”他理直气壮的欺负小女生,觉得在抢被子方面打败我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
犯罪片正进行到高潮,枪击声,男女主角在分别前说着情话……无音打了打哈欠,看来他对煽情戏很不感冒。
“被子!还让不让我睡了!”我踹他性感的蛇屁股,“你一条冷血动物盖什么被子。”
“没记错的话……半夏那里有一条多的。”
“你忍心叫我去拿么……”我张大俩眼睛看他,因为我觉得当我家狗这么看我的时候特别可怜。结果他只是淡淡的应一声,“恩。”
于是彻底放弃希望了,我一声不吭的再去抢,连踢带踹,如此一星期下来我肯定能瘦好几斤。抢回被子后我草草的道了声声音调小,埋头就睡。
依稀还能听见枪声,渐渐地声音小了,快到片尾的时候应当是生离死别,在悲惨的歌声中无音拉灭了台灯,又过了大约十分钟他把电视关上。
我背对着他。他扯了扯被子确定没法抢回来后爬下床,蛇尾悄无声息的游动到门前,蛇鳞在浅光下泛起银色的亮泽。我眯着眼偷看他离开房间,几分钟后又回来,手里抱着一床被子摊在床上。
他用手点了点我鼻子,应当是以为我睡着了,便把身子塞进被子里滚了两滚。我只是觉得床稍微有些抖,接着便有凉凉的东需贴在我后背上。
我很想转过头去对他说,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十几年了……
在我没有他的印象之前我是一直暗恋戈浩,但是一旦从五六岁开始记住了他的模样,我马上就移情……
这不是我的错,都是意识的能动惹的祸。
终究还是不敢,只是默默地抱怨他女朋友怎么走了还叫他这么挂念。哪一天我走了他也会挂念么?
我的后背已经把冰凉哄成了温热,翻个身子一看那是他的一截蛇尾。这家伙睡着真是贼他妈的快,半张脸掩在被子底下,像条死蛇。长长地吐口气,我再翻个身,他很配合的也翻个身越过床单滚过来,啪一下整条冰凉的蛇身压在我身上。
什么睡相。
但我内心盼着,就这样多靠一会儿吧……
“我以为你会很激动。”他说。
“你没睡!”我叫起来。
他的左额的一列红色斑点透出一些血色的红光。他笑笑,“偷偷摸摸的想干什么?”
我弱弱的应一声,“又不会让你失身……”
“今晚有些奇怪呢……我们被监视了。”
“呃?”我叫起来,被他用蛇尾捂住嘴,“再等一会儿,它要来了……”
我真的听见了类似指甲抓挠黑板的声音,他一个反身抓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罩过去。看见玻璃杯里的是一只黑色甲壳虫后我有种感情被欺骗的感觉。
“大惊小怪啦。”我说。
他把玻璃杯倒扣在床头柜上,甲壳虫在里面扑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盘起蛇尾靠在床背上,神色全无像是陷进泥潭,良久才吸一口气发出“呲……”的声音。
又有什么烦恼了么。他缓缓的再把气吐出,像是练太极,很失意的顺手抽过枕头滚倒在床上。
他没看我,但我一直看着他。“担心太多长皱纹。”我说,他翻了个身背对我。
不理我是吧。我还是自作多情的把被子给他盖上,还有我在。
无音喜欢睡懒觉,这和他的美男形象很不符,但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起!床!啦!”
他的偷懒记录数不胜数,最绝的一次要数某个春天转暖的时候,我打开衣柜把这条死蛇拖出来把他叫醒,说邻居家的鸡已经叫了三遍了……半睡半醒间他爬了起来(后来我怀疑他是梦游),打开房门摇摇晃晃走了出去……五分钟后东边传来鸡的惨叫声,再过五分钟他又晃进我的房间继续长眠。
时候他坚决否认他在睡眠过程中用过餐。但现实是残酷的,邻居为了那只凭空消失的大肥鸡哀嚎了一整天。
“戈同学。”我听见苏可亚在楼下冲着窗户喊。我跑到窗边朝他挥挥手,“再等等!”又跑回房间内对死蛇踢了一脚。“天气来没冷啊!”
他明显已经醒了,念叨着:“为什么要起床……”
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啊!我也很想睡懒觉啊!
“有人在等我,先走了。”我抱起我的被子压在他身上,睡死你算了。
“是那个姓苏的,是么。”黑色的眼看着我,我点头,“你认识?”
他笑了笑,“没事,有些不爽。”
“不爽?”
“和,没事,至少……这人脾气不错,由他看着你倒也好。”他的脸色总归有少许无奈。
听苏可亚说这星期结束前他就可以转到四年级去。“领导班子换了一批,新来的教导处主任速度比较快,我以为要下个月才能办完的。”
我关心的并不是这个问题,而是……“那个新来的教导处主任是不是姓柴?”
“不是。”
“那就好。”我庆幸,不然总有一天学院会被榨菜同化掉。
“你要跟着转过去么?”
原来他绕了这么打弯子就为了问这个。一瞬间我想到的是他应该去谈谈恋爱,免得父爱泛滥什么的。“我是不可能的。”我笑笑,“你也知道我能力差得很。”
“是么。”他抱歉的微笑,“我只是觉得看见你特亲切,巴不得把你也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