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把这东西扯下来,发现班级里所有活着的生物都看着我,一瞬间全身发麻。
“你没肆吧?”发音不准的油光满面这么问我。
拿东西被我抓着,还很悠闲地像荡秋千一样荡来荡去,接口道:“没肆没肆……”
但没人听见他说话。我狠狠地捏他,他发出惨叫惨叫,估计要爆了。
我露出笑脸,对油光满面笑道:“没肆……”
上帝,我不会讲普通话了……
全班笑着,等回复平静之后油光满面还在那里自我陶醉,我把黑东西扔在桌上,挑了本最厚的历史书使命砸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们听不见。”我露出邪恶地微笑,继续将他碾了又碾。
“你干嘛呐?”同桌问我。
我愤愤的应一声,“打苍蝇。”
确定着团东西休克了之后,我把他扔在地上掸掸手。
下课后我想去趟厕所,这东西一路蹦着跟过来。当我走进女厕所的时候它愣了愣,没跟进来。
“同学……你快回来……”他在女厕所门口边跳边唱。
本来内急的,听他这么乱喊有点堵塞……
之后我愤愤的出去,踩了这东西一脚,转身到洗脸台洗手……镜子上映着我,我背后还站着一个略臃肿的男性公民……
惊愕的回过头,却发现地上只有那个黑色小球:“童鞋,我帅不帅?”
我的脸扭曲了,非常扭曲。再看镜子的时候上面除了我扭曲的脸,还有那个略胖略长胡子略年轻略矮……总之一切都很略的男生……
他一脚踏在垃圾桶上用横扫千军的伟大气概看着我。
再次回头,后面竟然真的站着这个人。
“我叫柴二,妇女主任。”
我的大脑空白三秒,“你找我干什么?”
“因为你是妇女啊。”
“真搞不懂你们地球人。”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做工精美的单子,打开扔给我,“自从我把招生办主人剪掉以后这种事都让我管……”
“减……减掉?”
他很奇怪我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想了一会儿确定他没说错什么话,点头应道:“对啊,减掉。”
我后退两步,面容再次扭曲。
“青年你好自为之吧,欢迎加入妇女行列……”他看了看手表,像是自言自语,“还有一些手续要办……对了同学,校长室在哪里?”
我用颤抖的手指指天花板。
“谢啦。”他转身就去找楼梯。
“诶。”我叫住他,“你来干嘛?”
“你猜啊。”
手里还拿着那张单子,便拿起来看,单子的最上方用大红加粗字体打印一行字:录取通知书。
见鬼了。
一上午的课都在恍然中度过。前面的两位同学在聊自己中意的大学,此时忽然转过头问我:“你想上哪所?”
我貌似连高中都无法读了你还来问我。
吃完午饭我一个人晃悠进了寝室,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单子,还有一直揣着的炸弹手机。
单子上有一段是这么写的:“因戈同学成绩优异,本校予以破格录取。”
我彻底无言了,骗鬼去呐,编什么火山地震泥石流之类的理由都可以啊,干嘛用这么不现实的话……
最下面的落款是卢卡斯兰特学院。
联系人……半夏。
想的一个比一个周到。我将手机开机,拨了上面留下的联系方式号码,很短暂的盲音之后,对方很突然的来一句:“想通了?”
“不是。”我说,一边将寝室门窗都关上拉好窗帘,“有个叫柴二的……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电话另一端背景声音很嘈杂,掺着汽车的喇叭声……火星人又逃学了。过了一会儿他才应道,“等着,我过来。”
依旧是将手机关机,我真不知道半夏速度有没有极限,等我走到一楼他已经站在楼梯口,气不喘面色不改。
“坐火箭来的?”
他白我一眼,“跑过来的。”停顿一会儿又说,“不用太在意那个神经,大概他又把某个主任给减掉了。”
我的脸再度扭曲。连严肃的半夏也认同的吗……
他的神色很怪异,猛的醒悟过来暴怒的一掌拍在我后脑上,差点让我俩眼珠从眼眶里飞出来。
“兼并的兼!你个脑残!”
我捂了捂眼确定眼珠子还在,脑震荡余震过去后我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
电视剧害死人啊……
“跟你挑明了说。”他又是重重一掌压在我头顶,基本上这辈子我就别想长高了,“为你好,我可不能让无音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确实很危险,可是对我又有什么联系……我缩了缩头:“你再挑明一点?”
他咧开嘴露出牙:“再挑明:你不转校我让你死全家。”
被火星人恐吓的那一个下午,我接到了转学证明。
过了一天,便是回家时间。
戈浩已经盯着转学证明足足有半钟头了,第N次发出感叹:“真的假的?”
“我也不希望它是真的啊……”
“我怎么就没这种好事呢?”
我高估你的智商了。
老妈是不同意的,妇女主任同这个妇女聊了一会儿天,最后在妇女方面取得突破成就后,老妈竟然答应了,并且全力支持我去。
原因很简单:柴二说可以学费全免,外加每月补贴水果一袋。
无音只是沉默,尤风像甲亢一样格外兴奋……听柴二说,同时被招进去的还有尤风。
一切已成定局。
在11月11日,光棍节这一天,我拎着行李走进长途汽车站。
无音和半夏前几天就离开的,所以我丝毫没预料到他会再次出现。背后袭了一阵冷风,转身看见他站在长椅的椅背上。
“无音?”我总觉得哪里奇怪,想了半天又想不出……照理说他的衣服质量不会这么好……
好吧这是次要方面,主要的是他的脸……
“怎么?”他露出邪魅的笑,依旧保持着高难度的站立姿势,忽然蹲下来靠近我的脸,咧开嘴露出尖牙,我甚至能看见毒液淌到牙尖上,“看你们折腾真是件很有趣的事呢。”
到底哪里不同?
他的脸……在这里,他的额头……
他的左额上没有那一列红斑。
“哦,看出来了?”细长的眼眯成线,他的声音又清晰又柔和,“我还真不想放过你,只不过……我还想再玩玩。”
尤风从远处跑过来,边叫边向我挥手。
男人细长的眼又缓缓睁大,黑色的眼眸拉成细线,最后露出笑容,如黑夜绽放的血莲。
空气中透出令人麻醉的香气,他的丝质长袍掀动,瞬间隐于无形。
几片浅红的花瓣静静垂落。
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对我说话?
“诶?”一张放大的脸挡在我面前,尤风吐吐信子,“刚才那个……老大?怎么看上去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