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籍孔子大智慧(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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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问苍生莫问鬼神

【原文】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

曰:“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

【大意】子路问怎样侍奉鬼神。孔子说:“人都还难于侍奉好,谈什么侍奉鬼呢?”

子路又问:“能问问死是怎么回事吗?”孔子回答道:“生还没弄清楚,怎么能搞得清死呢?”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李商隐《贾生》)

子路所提出来的,就是这样一个“不问苍生问鬼神”的问题。

在《雍也》篇里,当孔子回答樊迟关于什么是明智的问题时,已主动以鬼神的问题为例说:“致力于人世间该做的事情,对鬼神报敬而远之的态度。就可以说是明智的了。”

现在,子路仍然不明智地提出这个问题,所以孔子反问他说:“人都还难于侍奉好,谈什么侍奉鬼呢?”

问题是,子路就是这样一个“不明智”的人,一问不成,又生一问:“能问问死是怎么回事吗?”其实还是一个“鬼”问题,所以孔子又一个反问把话推开:“生还没弄清楚,怎么能搞得清死呢?”

那可真是问得蹊跷,答得巧妙。

其实,孔子也不完全是顾左右而言他,把子路的问题推开在一边。在孔子看来,鬼神的问题,生死的问题,都是探索宇宙奥秘、生命本质的大问题,不是一句两句话可以说得清楚的,也不是他所处的那个时代所能搞得清楚的。用我们今天的话来说,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还有待于进一步的研究和探索。所以,对自己搞不清楚的问题,既不要盲从迷信,也不要简单否定,最好是报一种“阙疑”的态度,敬而远之。这种态度实际上是现实而理性的态度,也是最明智、最科学的态度。

医生认为“死”是现代医学都还难以解说清楚的概念,至今人们也只能以“心脏停止跳动”来“描述”“死”;佛教、道家则谓生即是死,死即是生,从”四大皆空”的理论看来,生与死并无明显的界线和区别;迷信的人则认为,死就是灵魂出窍,任何生灵都有不可见的灵魂和可见的躯体两部分,灵魂可以升天,可以入地,生灵可以互相转化,持此说者便相信鬼神;无神论者则认为人死如灯灭,死了就了了,什么也没有了。至于死者临终的心情、感觉如何,这是科学家通过观察、实验等等手段,经过长期研究和探讨,至今还“说不清楚”的问题。既然如此,孔子又怎能向他的弟子解答得清楚呢?

但是,孔子毕竟是伟大的教育家,当他遇到学生向他提出自己难于解答的问题时,他不是简单地回答“不知道”,也不指责学生,而是绕开问题,用“未知生,焉知死?”一句反问,引导学生的思想,既保护了学生探讨问题的学习积极性,又回避了解答不清楚的问题。

再从孔子对第一个提问的回答,我们不难看出:孔子重视“生”而忽略“死”,主张要好好对待活着的人,即厚养薄葬。由此可见,孔子是一位不信鬼神的无神论者!要不,他怎么不借学生提到这类问题时,大谈其鬼神之事呢?相反,用了“未能事人,焉能事鬼?”和“未知生,焉知死?”两句反诘语,表明了他无神论者的坚定立场。

新中国成立数十年来,我们反对迷信、宣传科学,犹如“宝塔镇妖”似地镇住了迷信。但近些年来,这“宝塔”的砖石像被人逐渐偷走,宝塔有了些摇晃,阴魂未散的迷信又溜了出来,开始在各地布烟撒雾。其表现为:许多地方以开发旅游资源、弘扬传统文化为名传授迷信。似乎无庙、无神、无荒诞不经的传说便无以吸引游客,似乎旅游不是看山赏景寻求休息娱乐,而是为了看神瞧鬼寻找精神麻痹。投巨资大修“地狱之城”、“鬼的世界”,是为了“重现中华鬼文化”、“招商引资”和“文化搭台经济唱戏”。农村中的尼姑庵、奶奶庙、娘娘庙、观音殿、土地堂又一个个占据一方,供人顶礼膜拜。说是现今“人心不古”了,就该拿古代的各种神来震慑人,“多拜神少事端”便是上述行为的理论基础!一些封建迷信帮会也由此而产生。时下的许多文学、文艺作品、广告里,也夹杂着迷信的内容。

尤其令人惊异的是,除了文化水平较低的人群易“迷”之外,教授、高工、博士、硕士也大有“迷”而不“醒”者,而且他们“迷”的“科学性”、“证明性”、“影响性”比起神汉、巫婆来还要更高一筹。有些地方政府甚至组织农民集资兴建迷信设施,开展迷信活动,造成迷信的“合法”性。有的干部在面临个人职务变更和重大决策之际,也临时抱佛脚,去求神问卦……

干部们迷信的言谈举止,对迷信的泛滥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对工作、对个人也为害不浅。

对于迷信的泛滥,如果只是轻视之、听之任之或“装一次糊涂”的话,那么当它形成洪水猛兽之势再回头治理,恐怕为时就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