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浩宇听到荷瑶说出自责自怪的话,本想宽慰她两句,要不是这位重情重义的妹妹,自己的肉身搞不好早就被狼叼走了。“咦,唔,啊,”凌浩宇依依呀呀的吭了几声,才发现自己舌头发直,嗓子眼发干,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荷瑶神色一慌,热乎乎的小手紧握住凌浩宇冷冰冰的寒手,眼睛睁得大大的,紧张地问道:“哥,是不是口渴了呀!荷瑶现在就去拾柴去,给哥哥烧水做饭。这大黑天的,到哪去拾柴呀!;凌浩宇想阻止荷瑶,但手臂只是抖了抖,仍旧无法抬起。荷瑶从火炕边扯过一床薄被,被面上同样是补丁连着补丁,没一块完整的地方。荷瑶将薄被轻轻地盖在凌浩宇的身上,又给凌浩宇掖了掖被角,细声道:“哥,你等会,我马上就回来。”荷瑶说完,捡起房里的一根细绳,推门出去,又反手将外房的木门关闭严实。才放心地顶着冷风离去。
说到荷瑶,自从哥哥死后,她心中的天仿佛塌了一般,无依无靠,度日如年,整天守在哥哥的尸体旁以泪洗面,整个人都快崩溃了。为了哥哥能不葬尸荒野,不惜舍身葬身。今日,亲眼目睹哥哥死而复生的一霎,又重新激起了她对生活的全部信心。荷瑶哥哥活着的时候,无论家里有多穷,日子有多苦,她依然像只快乐的小天使一样,心里美滋滋的。只要哥哥在她的身边,自己就有了生命的希望,支撑着她内心的那根顶梁柱就永远不会倒。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一盏孤灯外,别无他物,喘气的就剩下凌浩宇一个人了,这对于一个活在现实时就没过过苦日子的凌浩宇来说,无非同下了十八层地狱一般。
“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呀!家徒四壁,烂瓦破顶,房里连一件家具都没有。这该死的赏善罚恶,真是缺了八辈子大德了,把自己骗到这个鬼都不呆的地方来。”凌浩宇在心里咒骂几声。绝望的眼神呆呆地望着那盏对影孤灯,心中大吐苦水,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搁谁谁不伤心呀!身处异世,新来匝道,摆在眼前的现实和五彩缤纷的梦想相差甚远,除了一个漂亮的妹妹让人留恋外,其他的没一样让凌浩宇满意的。蓦地,房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荷瑶头上顶着一层毛茸茸的雪花,娇小的身上压着一大捆干树枝,吃力地遁进房内。
凌浩宇见荷瑶回来,忙扭动着僵硬的脖子,歪着脑袋在被子上蹭了蹭,抹去留在脸颊上几颗豆大的泪珠。好歹自己也是个七尺男儿,怎么能在十几岁的女孩子面前哭鼻子呢!被荷瑶看见了,心里一定不是个滋味。荷瑶斜身放下柴禾,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又轻轻地跺了跺脚,冻得红扑扑的小脸探头冲里房笑了笑,脆生生的声音说道:“哥,外面下了好大的雪啊,你一定冷了吧!今晚我拾了很多榆木枝,很快就会把炕烧热啦。”房里好歹有个说话的人,才不会显得空虚寂寞。对于两个相依为命的兄妹俩来说,更是尤为重要。荷瑶手脚麻利地在外房引燃灶火,打来一盆凉水倒进锅内,又在墙角拎起一条空瘪的袋子,将家里唯一的一点米用凉水淘过以后,倒进翻滚的沸水中……火越烧越旺,房里的温度也渐渐高了起来,火炕上也隐隐能感到一股热气钻了上来。
凌浩宇僵挺的身体像是冰棍似的开始一点一点地融化,浑身的血脉精气顿然开始畅通起来,苍白的脸上渐渐地泛出血色,五官七窍也恢复了正常。半个时辰后,荷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稀饭走到炕边,一脸乖巧地望着凌浩宇,道:“哥哥,喝点稀饭暖暖身子吧!”凌浩宇从被窝里侧着撑起身,忍着一身的酸疼,倚在炕头的土墙上,声音轻缓地说道:“荷瑶,你受累了!”说实在的,二天来滴米未尽,凌浩宇的肚子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了。这是凌浩宇恢复身体机能跟荷瑶说的第一句话,荷瑶手一抖,差点将端着的饭碗掉在地上,“哥,你能说话啦!呵呵,太好了!荷瑶受累是应该的,哥哥是为了我,才弄成这样的,荷瑶拖累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