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荷瑶哥哥身体里的凌浩宇却是大为不解,心中暗自思量:“不对呀!赏善罚恶那两个老东西明明说自己将附身在一名秀才的体内,怎么自己会被吸附在荷瑶哥哥的身上出不去了呢?难道……难道荷瑶的哥哥,就是。不会这么巧吧!”此时的凌浩宇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心里要多酸是有多酸,要多苦是有多苦,一时难以接受现实。
天色将晚,夜幕低垂,天空盖压着厚厚一层的云幕。马车车夫长鞭挥甩,驱赶着一匹高头大马,嘴里的吆喝声不断,布棚式的马车颠簸在崎岖的山路上。车里坐着荷瑶和半依偎在荷瑶身旁的凌浩宇,凌浩宇像个病秧子似的,迷迷糊糊地晃动着身子。午时之前,凌浩宇的魂灵还能支配荷瑶哥哥的肉体,虽说一时冲不出来,但头脑清晰,思维敏捷。午时过后,凌浩宇的魂灵与荷瑶哥哥的肉体开始阴阳融合成一体,延续后生。现在,荷瑶的哥哥已死去两日之久,肉身虽然保存完好,但全身硬梆梆的已被冻僵,再加上荷瑶哥哥一身的重伤,附在肉体内的凌浩宇只感到浑身都虚弱的不得了,思维也模糊不清,头脑一片空白。
到了家门口,在马车车夫的帮助下,荷瑶将李凌浩宇抬进里房的火炕上,说是火炕,炕面的草席上却是阴冷如冰,和自己的身体一样,毫无余温。荷瑶一边道谢,一边从银袋了掏出几块碎银,付给了马车车夫,将其送出门外。凌浩宇有气无力地躺在火炕上,连哼一声的力气都没有。他微微地睁开眼睛,带着迷茫的眼神向四处巡了一圈,黑咕隆咚的房内什么也看不清,给人的感觉和地域没什么两样。好惨淡啊!这难道就是我在大清朝转世的家吗?不会这么惨吧!人家转世都是富贵荣华于一身,差一点的也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我可倒好,转世到一个穷秀才的身上,并且还带着一身的伤痛。简直是天壤之别呀!牛头马面算是弥补上了投错胎的罪责,赏善罚恶这两位神职人员也算是补上了窟窿,可我呢?还以为能到古代潇洒快活一回呢!可这……凌浩宇心中哽咽,一阵苦涩,再也想不下去了,唯一留下的念头就是他被骗了。美丽幻想像肥皂泡一样的怦然破灭了,留下的确是残酷的现实要自己去面对。凌浩宇静静地躺在炕上,心灰意冷起来。
正此时,荷瑶送走马车车夫,匆匆进房,虚掩上门,轻手轻脚地来到凌浩宇的身旁,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伸手试探着在炕头触探了一阵。终于找到一样东西,小心地捧到了炕沿边。“刺啦”一声,荷瑶眼前忽然一亮,荷瑶燃了一根火折子,掌起了油灯,然后又将火折子上的余火收回,捻着半截木颈,轻轻地拨了拨灯芯,油灯明显光亮了起来。穷人家大多买不起煤油灯,便在碟子里倒一层浅浅的熟油,再将一根棉绳浸入油碟内,棉绳的另一端延到碟子外头,基本上跟蜡烛差不多。油尽灯熄,油不尽灯不熄。
借着火红摇曳的灯火光,映出荷瑶那张可爱、幼嫩的小脸,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地,如同彩色蝴蝶的两片美丽的翅膀,静静地张合着,一根又粗又长的大辫子,垂于身后。凌浩宇像欣赏一幅画一样,打量着眼前这位善良的小妹妹。“好美呀!”凌浩宇痴痴地望着荷瑶灯下的倩影,心中不由暗暗赞道。“难道是老天爷的恩赐吗?知道我凌浩宇在这受苦,受罪。有意安排一位清秀的女孩陪伴在我的身边。不过,怎么会是妹妹的身份呢!如果是老婆的身份,那该多好呀!”凌浩宇一阵痴想。荷瑶转过身,正看见哥哥怔怔地望着自己发呆,不由得翘了翘嘴角,冉冉一笑,轻声道:“哥,你终于醒了!可把荷瑶吓坏了。”凌浩宇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也僵僵地抽动了一下。荷瑶泪花再次闪动起来,轻泣道:“都怪荷瑶不好,差点将哥哥葬……”荷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这种不吉利的话还是不说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