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木达手提大刀,一步步逼近,眼中是草原狼般的凶狠。
不必多说,什么都清楚明白,他们投诚是假,来破坏骑兵,刺杀托木达造成军营混乱才是真的,刚刚的偷袭正是这几人躲在军帐外造成的。
托木达这些年为夺族长之位可以说是浴血而来,手臂上的一点小伤又算得上什么。
他力大无穷,武艺出众,就算面对群狼也能毫无惧色,谈笑风生,对付这几个人简直易如反掌,片刻功夫,十来个人被斩杀殆尽。
其中一人闭眼之前,望向巨方镇的方向,眼中尽是渴望,在那里似乎有着他想要的东西,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染红了衣襟,绘出此生最后的凄楚绝笔,看到那方出现的身影,缓缓勾起嘴角,闭上双眼。
托木达手下一名将领跑过来说道,“族长,敌人偷袭!”
托木达一惊,才发现营门处黑压压的王朝兵将直冲而来,火光摇曳杀声阵阵,转眼间王朝军队已经冲进了军营,而自己的军营中却是一片混乱,在集结军队已经是来不及了。
一将领拉过马匹说道,“族长,趁敌军还没有过来,族长快速速离开!”
托木达还在犹豫,那将领接着说道,“族长快走吧,我们断后!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族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快走!”另一将领跟着说道。
托木达心一狠,跨上马,道,“你们两个跟我一起走!”
“族长请先走,我二人和其他将领断后,随后就跟上!”
托木达一咬牙,带领几个侍卫拍马而去。
子昭亲自带领军队攻打土方大营,这次战役不单是偷袭,还赌上了王朝所有的骑兵,也可以说倾巢而出,准备一举歼灭土方。
土方军队群龙无首,几个熟悉王朝作战战略,威胁王朝的将领都已被托木达亲手斩杀。
相反,王朝军队所到之处锐不可当,土方兵士一看形势不对,跑的跑,逃的逃,剩下负隅顽抗的也大多被活捉,没用多长时间便结束了战斗。
留下一部分人清理战场,其余的由贺连充当先锋官马不停蹄地追赶托木达残余。
土方大营内,子昭看着一片狼藉,问丰寅,“将军如何看这场战役?”
“王上,我军获胜了。”
“真的胜了吗?”一将功成万骨枯……
“是王上的计谋用的好!”丰寅并不是奉承,他说的是心里话,直到他看到那十余人倒在一起的尸首时,才真正明白是怎么回事,而且,他也可以确定,土方军队中那所谓的四名王朝奸细根本就是一个圈套,他和那几人交过手,他们能征善战,而且非常了解中原人……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想到这个方法,他丰寅是由衷的佩服……
正想着,子昭的声音传来,“命人将他们后葬了吧!”
“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何况他们的代价是生命!
丰寅转身之际,听到身后近似呢喃的话语,“这场胜利,多亏了孤的王后!她……就快来了……”
回头,丰寅看到了子昭脸上明朗的笑容,自从到巨方镇以来,王上还是第一次显露这样的表情……
贺连带领部下追至一山谷中,山谷狭长,两旁怪石嶙峋,树木茂盛,就算里面藏个上万人,在外面也丝毫不会有所察觉。
贺连没有多想,催马带人进入山谷。
抬眼望去,山谷上方漫天的星斗注视着眼下的一切。
贺连坐在马背上,稍稍犹豫了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
柔柔的山风轻轻吹过,让人舒适得想躺下来,闭上眼,好好的享受一下,周围安静得出奇,连虫鸟的鸣叫都没有,很难让人把这样的环境气氛和战乱联系在一起。
对!是安静,安静得太不正常!
赫连立即摆手,阻止队伍前进。
微眯着眼,像黑夜中寻找猎物的雄鹰,目光如电,极力地搜索着林中异常现象。
贺连并不知道,这大片山林中真的藏了五千敌兵,而且,正有一双恶毒的眼睛在盯着他。
贺连刚要下命令撤出山谷,只见两旁的树木沙沙作响,涌出无数敌兵,密密麻麻,手里的兵器在月光的反射下闪着阴冷冷的光。
世事无常,瞬息万变,转瞬间,主动一方突然变得被动,被围在了山谷之中。
不远处一高地上,站着一个大汉,虽然看的不是十分清楚,但依然能辨认得出,此人正是土方族长……托木达。
“贺连将军,久仰大名啊!”
“好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不温不火的话。
贺连一边说一边想:土方又从哪里冒出这么多兵将!
原来,托木达为打败敌军,几天前派人回土方大本营又调来五千兵将,刚刚到达,不过,还没来得及进营,就被夜袭了,歪打正着,还真帮了托木达的大忙,要不然真的就全军覆没了。
托木达身边的一位副将说道,“族长,下令攻击吧。”
只要打败贺连,王朝那边定会士气大落,同时也失去了一只臂膀,到时打败王朝军队便势如破竹,一马平川。
托木达一声令下,又一场厮杀拉开了序幕。
托木达厉声喝道:“注意……射!”
话音落下,数千兵士在几百米外抬臂搭弓,无数只弩箭齐刷刷地对这贺连一部,寒光晃花了贺连等人的眼,而接下去的景象更让人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天空变黑了,几千支的巨大弩箭划破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像是巨大无比的黑幕,遮天蔽日,用恐怖的声音奏响死亡之歌。
所有见到这一幕的王朝士兵都呆住了,从没见过这么长,射程这么远的弩箭,甚至连躲避都忘记了,只剩下一脸呆滞,傻傻地看着朝自己呼啸而来的阴云,久久不能回神。
数千多支利箭汇成一片黑云将王朝士兵完全笼罩。时间仿佛突然停止了,所有兵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黑云笼罩,看着黑云又幻化成一支支长箭将自己贯穿,他们看到红色液体慢慢地染红脚下的土地,感到身体的温度渐渐丧失,眼前的景象也在慢慢变得模糊,一股称为死亡的恐惧在身体里蔓延,低头只能看到一杆乌黑的箭柄露在自己身子外面,他们甚至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