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咒婴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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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欲

楼玉奴住进了三宝的家中。

只是人们眼中看不到楼玉奴,他们看到的,只是秦舞。

秦舞,带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以及三宝,旁若无人的过起了自己的日子。

陈大力家简直家徒四壁。楼玉奴,不,是秦舞,翻遍了陈大力的家,只在厨房里找到半袋大米,半袋白面,墙角堆着一些蔬菜,早就烂了。陈大力夫妇的卧室中,衣橱内一只黑色人造革包里藏着二百块钱,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值钱的东西。

秦舞坐在床上,胡乱裹上几件刘桂花的衣服,抱着膝盖沉思。三宝坐在地上玩耍,襁褓中的婴儿兀自熟睡着。肚子里呱呱直叫,秦舞咽口唾沫,摸摸自己的肚皮。新生的肉体唤起了动物最原始的口腹之欲,谁家的饭香味飘了进来,嗅觉和味蕾都被急速调动起来,腺体分泌的唾液充斥了口腔。秦舞笑了,满足肉体的欲望是一件令人多么愉快的事情。

秦舞站起来,走到厨房,信手拎起米袋中的搪瓷大碗,舀了半碗米出来。她犹豫了一会,笨手苯脚的把米倒在水瓢里,拿水瓢去水缸里舀水。水瓢中的米一下子全被倾斜进了水缸中,白白的米粒争先恐后的迅速沉入水底。秦舞扔下水瓢,摇摇头,放弃了自己做饭的打算。

“邻居家有饭吃。”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秦舞回过头去,看见三宝直直的站在厨房门口,饶有兴致的看着秦舞。

秦舞想了想,上前拉起三宝的小手:“我们走。”

农村人白天从来就没有关大门的习惯,于是几分钟以后,邻居陈河家的大门前,就站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是陈河的三岁的女儿陈筝先发现了门口的人。正是午饭时候,陈河一家三口正坐在院子里的木头方桌前吃饭,陈筝的位置正对着门口。陈河的老婆陈丽丽正把一口饭喂到陈筝的嘴里,却发现陈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大门看:“哥哥。”

陈丽丽回过头去,看见秦舞怀中抱着婴儿,手中牵着三宝,静静的站在大门口。接触到陈丽丽的目光,秦舞朝她微笑了一下。

陈丽丽大惊失色!

秦舞的事情,整个村子无人不知无人晓,对于这个不祥的女人和她那来历不明的鬼孩子,所有人避之惟恐不及,当这个被视做蛇蝎的不祥女人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自己家的门口,陡然生出的恐惧令陈丽丽的脸变的青白。

她惊惶的把女儿陈筝揽在怀里,战战兢兢的问:“你,你来干什么?”

“我只是想为我的孩子们找点饭吃。”秦舞说着,慢慢的迈进来。

陈河一下子跳起来,顺手抄起靠在墙边的铁锹:“你别过来啊!你再过来,别怪我不客气!”

“呵呵!”秦舞笑了,明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弯弯的盘在眉毛下面,长长的睫毛在眼角处形成一小片浓密的阴影,“大哥,你这是何必呢?我只不过是想为我的孩子找口饭吃。”

她边说边走近了,陈河紧张的攥紧了铁锹,随时准备做出攻击,却见秦舞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手心里全是汗水,陈河在秦舞的步步逼近中一点点后退,陈丽丽急忙把孩子带离了饭桌,躲进屋子里面。

秦舞站在陈河面前,陈河暗暗叫苦:他的后背已经靠在了冰凉的墙壁上。

一阵梧桐花的清香袭来,陈河觉得一阵阵眩晕。秦舞那张细嫩的脸庞距离陈河太近了,近的陈河都可以看清楚她脸上水蜜桃一样的细微绒毛。她微微扬着脸,明亮的眼睛专注的盯着陈河,陈河甚至可以在她黑漆漆的眼眸中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影子。她怀抱着婴儿的手抵在陈河的胸膛上,令陈河简直不敢呼吸。

“只是一顿饭而已。”她说,“我可以报答你,”停了停,她加重了语气,“以任何方式。”

陈河心中砰然一动,紧握着铁锹的手指不知不觉就松开了。

秦舞重新眯起弯弯的双眼笑了。她带着三宝,抱着婴儿,泰然自若的坐在了饭桌前,拿起筷子,一口口细细品尝着满桌虽说不上精美,却也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陈丽丽躲躲闪闪的从屋子里走出来,绕过秦舞来到陈河跟前:“她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陈河看都不看陈丽丽,只是把铁锹重新靠在墙壁上,拉着陈丽丽进了屋,“她们只是想吃顿饱饭而已,吃完了就会走了。”

是的,吃完了就会走了。

片刻之间,秦舞和三宝就吃了个杯盘狼藉。秦舞意犹未尽的打着饱嗝,最后甚至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手指上残留的饭粒。

秦舞站起身来,三宝拉着秦舞的衣角。

“谢谢。”秦舞朝着躲在屋子里窥视的陈河夫妇说,“多谢你们的款待。”然后她意味深长的说,“天上的星斗出齐了的时候,牛郎织女星遥遥相望,其实跨过那条银河,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不是吗?”

陈河心中又是砰然一动。

“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陈丽丽听着这几句话,只觉得莫名其妙。

“没什么,一个疯女人的几句疯话而已。”陈河依旧不看陈丽丽,只是打开房门,走到院子里,“我饿了,你赶紧再去做顿午饭吧。”

今天天怎么黑的这么慢,明晃晃的太阳高高挂在天上,丝毫没有落山的迹象,聒噪的蝉不知疲倦的隐藏在树叶中单调的鸣叫,直到耗尽最后一丝生命。村庄里一片寂静,人们都在午休,陈河搬条藤条椅躺在自家的那棵大榆树的树阴底下,闭着眼睛,眼皮却在剧烈的颤动。

“我可以报答你,以任何方式。”她那软软的带着梧桐花香的甜腻嗓音回响在陈河的耳边,使得陈河从骨子里一阵酥软。

陈河望了望院墙,极度诱惑,原来只有一墙之隔的距离。

等待的煎熬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夜幕渐渐降临之后,潜藏在血液中的冒险及猎艳欲望被一点点释放出来了,陈河跃跃欲试。

秦舞知道,没有人能逃过她那勾魂摄魄的双眸。

“男人,哼!”秦舞打量着镜子里自己的身躯。她穿上刘桂花那破旧而俗艳的连衣长裙,那黄色撒满大红花朵的恶俗图案,穿在秦舞身上却奇迹般变的妖艳起来,一眼看上去,似乎有浓郁的郁金香味从那衣服上散发出来,令人迷醉。

果然,天上的星斗刚刚出全的时候,关闭的大门外,轻轻响起了畏缩的叩门声。

秦舞打开门,陈河那双灼灼闪亮的眼睛像猎豹一样出现在门外。

秦舞嫣然一笑,闩上大门,转身就朝屋子里走去,柔软细长的腰肢轻轻扭摆着,似乎都有细碎的星光在上面跳动。这一幕死死粘住了陈河的目光。陈河冲上去,从背后一把抱住秦舞,粗重的呼吸声在秦舞耳边响起来,陈河惊异的发现,秦舞并没有穿内衣,长裙里面的曼妙身躯,是完全光裸的!他狠狠的揉搓着秦舞胸前的两团柔软,并向下沿着秦舞平坦的小肚子一路滑下去,他沙哑着声音艰难的说:“你真是个妖精!”

秦舞回过身来,长裙背后长长的拉链不知道怎么就那么滑开了,长裙像蛇蜕一样无声的滑到地上,遮住秦舞细嫩的脚踝。秦舞****的身躯蛇一样攀缘在陈河的身上,凉凉的肌肤摩擦着陈河火热的欲望。她伸出凉凉的手指,伸进陈河的衣服中,指尖闪闪烁烁的游移在他肌肤上。她主动吻上了他有些干裂的唇,灵巧温热的舌头一下子就滑进了他的齿间,同他的舌头相互纠缠着。

沉浸在欲里的陈河并没有发现,两家共用的墙头上,有一双布满红丝的眼睛正在黑暗中怨毒的盯着院中这对****炽盛的人。秦舞却有所觉察,她灵敏的感受到了这股强烈的怨恨,她用眼睛的余光扫过去,那双眼睛却倏忽不见了。

女人是靠直觉生存的动物。

那天深夜,当疲惫不堪的陈河悄悄回到家中,摸黑躺在呼呼大睡的陈丽丽身旁的时候,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他不知道,当他闭上眼睛,陈丽丽却在黑暗中慢慢睁开了双眼。她那布满血丝的双眼中,眼神冷漠的像冰冻三尺的河水。她用手臂支撑起上半身,保持着匀称的鼾声,把头悬在陈河脑袋上方,阴阴的盯着这个她称做丈夫,孩子称做父亲的男人。男人身上,一股似有似无的梧桐花香飘进了她的鼻腔。一缕发丝从陈丽丽耳际滑下来,不期然碰触到了陈河的脸颊,陈河在睡梦中喃呢一声,皱皱眉头,拿手搔了搔有些发痒的脸,翻个身又继续睡了,只留下一个光滑的脊背冲着陈丽丽。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陈河起来的很晚。等他起床,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老婆陈丽丽已经把午饭都做好了摆在院子里的饭桌上。陈河坐在饭桌前,心不在焉的吃了几口饭,眼睛的余光却忍不住时不时瞟一眼门口。

“不用看了,她刚才已经去了秦青家。”陈丽丽冷眼看着陈河,硬邦邦的说。

“什么?”陈河一惊,“她去了秦青家?她怎么能去秦青家?秦青是她的堂哥啊!”

“既然是她堂哥家,她为什么不能去?”陈丽丽冷笑一声,凌厉的眼神逼视着陈河。

陈河语塞,他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忙掩饰的拿起饭碗,为陈筝夹了口菜:“乖女儿,赶紧吃饭。”

陈丽丽黑着眼圈,心中恨的咬牙切齿,她恨自己的男人,更恨那个妖精一样的女人。但是她忍住了,她尽量不动声色,脑子却在飞速的转动。她伺候着陈河陈筝父女俩吃完饭,默默的收拾好一切,送陈河出门干活,然后随手拿了一件未织完的毛衣,带着陈筝来到了秦青家。

秦舞已经走了,秦青也去干活了,家里只剩下王彩云一个人,托着腮在窗户前发呆。

“呦,大白天的发什么呆呀。”陈丽丽乐呵呵的走进屋子,王彩云这才回过神来,懒懒的招呼她坐下。

“怎么了这是?”陈丽丽跟王彩云并排坐在床上,手里利落的织着毛活,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王彩云的动静,“看你脸色不是太好啊,生病了?”

“没病。”王彩云勉强笑笑,蜡黄的脸无精打采。

“那就是有心事了。”陈丽丽晒笑一声,“你家秦青这么能干,你什么都不用做,还没有孩子,就在家享福,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呢,你还有什么不顺心的啊。啧啧,瞧你这小脸憔悴的。”陈丽丽说着,忽然神秘的凑上来,在王彩云耳边轻声说,“是不是因为那个小妖精啊?”

王彩云沉下脸白了陈丽丽一眼,陈丽丽无辜的耸耸肩,并不怕王彩云生气。

秦青在外面养着一个情人,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那小情人四川农村,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年轻,才不过二十一岁,在秦青的公司做出纳,说不上多漂亮,但是绝对青春,青春的就像七年前也同样二十一岁的王彩云一样,而这青春就是换取金钱最好的资本。

吵过闹过,最终却还是无奈的默认了他那小情人的存在。王彩云舍不得离婚,不是舍不得秦青,而是舍不得这舒适的生活。秦青也不会离婚,不是舍不得王彩云,而是知道野花最终都是养不住的,可以欣赏,可以采撷,可以蹂躏,但一旦养在家中,难免会招引很多狂蜂浪蝶。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只要秦青不提离婚,不把那小妖精往家里带,王彩云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而现在,却凭空冒出来一个更严重的威胁!年轻的躯体会渐渐老去,终有一天,秦青同样会对那个小妖精失去兴趣。而今天那个妖媚的女人不同,王彩云一看就知道,她能令所有男人都心甘情愿的死在她的欲里。

“唉!”王彩云不禁叹了一口气。

“想开点吧,男人都是这样的,吃着碗里的占着锅里的,慢慢玩腻了,他就回心转意了,只要不离婚,他最终还是你的男人!”陈丽丽幽幽的说,不知道是在安慰王彩云,还是在安慰自己。

“不,这次不一样。”王彩云眯着眼睛出神的盯着窗外的虚空,“这个女人,不同寻常。”

“什么?难道他又有了另外一个女人?”陈丽丽假装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假装诧异的问。

“不,那女人不是人,只是一个变成人的魔鬼。”王彩云再次否定说。她迷离的眼神深邃到一片虚无。

那个女人,只是有秦舞的外表,却有魔鬼的灵魂,王彩云想,自小跟秦舞一起长大,直到秦舞上了大学,不经常回家,才慢慢断了联系,后来又嫁到秦家,做了秦舞的堂嫂,对秦舞不可谓不熟悉,而现在,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徒有秦舞的外表,却绝不是秦舞,她跟晚上出现在她家院子里的诡异魔鬼,绝对脱不了干系。

“那个女人是谁?”陈丽丽明知故问。

王彩云瞟了陈丽丽一眼,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你何不去问你家陈河。”

陈丽丽的血液一下子涌上了头顶,她涨红了脸,手中尖利的织针一下子扎到了手指,血珠很快渗出来,染红了灰色的毛线,陈丽丽却浑然不觉。她艰难的张口:“你,你怎么知道!”

“只要想知道,这个世界就不可能隐藏住任何秘密。”王彩云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你难道不知道全村的人都在暗中窥视这个奇怪的女人吗?”

陈丽丽渐渐平静下来。指尖剧烈的疼痛终于传来,她急忙跟王彩云要了一块创可贴包住手指,她想了想,对王彩云说:“今夜,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