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倾城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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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梦魇

阳光有些刺眼,她想抬手遮一下眼睛却无法动弹,瞥见有个男人逆光站在远处,看不清脸而身形却很熟悉。她想问问他:“你是谁,怎会在那儿站着?”可是喉咙好像被堵住了没法出声……光实在太刺眼,那个男人笑了起来,开始往远处走,她想追上前去、想动手拽住他,却还是连手指都不能动一下,看着那个男人笑着走远,最终消失在恼人的光晕中,怎么却哭了?

“阴唯,阴唯,醒醒!该吃药了!阴唯?起床啦!”她听着有人在说话,努力几次终于睁开眼:“你来了。”她对着床边的人笑了笑,抬手抹去眼角的泪,都数不清第几次做这个梦了,每次都会莫名流泪。床边那人问她:“怎么?又做噩梦了?先把药吃了……嗯,喝水……”她接过药片吞下:“嗯,老是做那个梦,看不清也说不出话。”把被子递给床边那人,听她说道:“别老胡思乱想,就一个梦。对了,医生说明天做个检查没什么情况的话就能出院了。干妈打来电话说明天过来接你。”淡淡一笑:“嗯,谢谢,这几个月辛苦你了,明天你就好好休息吧”

“诶,生分了啊,你……这么多么感情,咱从高中就是闺蜜,再说,我还是你干妹妹呢。”只好笑笑不说话,是啊,从醒来就天天见她忙前忙后,什么都不记得,听她说自己是叫阴唯,是一家做日化产品的知名外企的会计助理,而她是阴唯自高中起就亲密无间的闺蜜蔡文娟,因为关系亲密干脆认了阴唯的母亲做干妈。关于自己的一切,都是在醒来以后听蔡文娟说的,譬如自己是怎样因为失恋而自杀,譬如失忆是因为坠楼是头重重砸在一楼一户人家的防盗网上脑部受创,自然也是因此才捡回一条命……还有她们的从前——她们的高中时代,从她口中听来的一切,阴唯只觉可笑,听上去除了男友离开其他一切都完美得不像话,而她却因失恋就傻乎乎地去跳楼,不管怎么想,阴唯都觉得失恋就自杀实在不是自己的风格,但父母不知自己为何轻生,偏偏自己又傻了吧唧跑到一个老居民区去自杀,连个摄像头都没有,唯有蔡文娟手机上收到自己死前发的一条短信,像是在诀别成为了解释阴唯自杀的唯一理由或者说是证据:

娟,当你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请代我向我爸妈还有弟弟说声抱歉,我还是不能接受子墨的离开,我想我的离开才是我与子墨十年故事最完美的句号,这么多年,有你陪我,我很感激,像子墨一样忘了我——阴

看到这条“自己”发的短信,因为觉得以前的自己一定是看了太多恶俗韩剧,不就是男人跑了么,把自己搞得跟全世界都死光了只剩自己一个人一样。不过,子墨子墨,这名字真好听,听蔡文娟说自己就是为了徐子墨而跳楼的。

阴唯办好了出院手续又到医生办公室详细地咨询了医生自己的病情:“脑部受创导致的失忆一般不会持续太久,关键是心因性失忆,头部受到撞击之前你应该受到过刺激导致你不愿记起以前的事。但一般不可能全盘失忆,而是选择性的过滤掉你不愿记起的事情,也就是选择性失忆,像你这样家人、朋友甚至自己都不记得的情况在医学上很少见,除非是帕金森患者,所以只能解释为你受到的刺激可能不止一个,才导致你全盘失忆。这些,我都有和你妹妹说过。不过乐观来说,心因性失忆症患者重拾记忆是有很大可能的。”阴唯听完心里不禁奇怪那为何蔡文娟只告诉自己是因为受到撞击,当下也没想太多开玩笑说:“谢谢您啊医生,我也觉得自己不太像失恋就扛不住要自杀的人。”医生扶了扶眼镜笑道:“是不太像,今天要出院了,办好手续就可以走了”阴唯起身:“已经办好了,虽然不太在意还是觉得从前的日子像没抹去一样空白有些别扭,过来问问。顺便道声谢,这段时间劳您费心了。”

“哪里的话,这是我的工作,你这么年轻漂亮,以后别干傻事了,好好为自己活着,男朋友啊不急,回去呢药还是按时吃,定期来复查,我们也希望你早点记起来。”听了医生的话阴唯笑笑道声“再见”就走了,心里却觉得药也没什么用,吃了也不过是求个心安,回忆嘛能不能记起来都顺其自然。

走到住院部楼下刚巧碰到爸爸妈妈,阴唯笑着迎上去:“爸、妈,你们来了,”又看到跟在后面的蔡文娟,“你也来了,不是说让你今天好好休息嘛?”妈妈抢着说:“疏影也是关心你,一大早就到家来接我们,说你这个姐姐出院了是大事,一定要来。”阴唯听得一头雾水:“疏影?”妈妈的笑容里多了一份悲伤与无奈:“看我,都忘了你记不住,文娟不是给你爹做干女儿嘛,阴疏影这名字还是你取的呢。”笑了笑听着妈妈絮叨自己不该一个人下来,该等她来办手续,胡乱应付几句上车回家。

车窗外那些一闪而过的房屋看起来好陌生,可这是自己生活了快三十年的城市。突然又想起反复在梦中出现的那个人,阴唯又有了想流泪的欲望。

阴唯想着,这个男人对自己一定很重要吧不然怎会夜夜入梦,想想突然觉着说不定自己就是为他跳楼的呢,又觉得好笑难不成自己真是为了一个不要自己的男人就自杀,禁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除了正在开车的爸爸,妈妈和蔡文娟都定定地看着自己:“想什么呢?一个人笑得这么开心。”阴唯尴尬地笑笑:“刚刚看到街上一个人摔倒了。”

梦里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长什么样呢?阴唯还是不能不去想,甚至无数次希望夜幕快点降临,说不定能在梦中问问他到底是谁。可总是一样的结果,梦里她不能动不能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来了又走。于是阴唯又开始讨厌做梦了,她不愿去想,不愿在梦到他,但他还是常常来,就是远远地看着她笑……只好无奈的习惯这频繁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