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这时,大门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一个人推开门走了进来。进来的是“笑和尚”,那个拜佛信佛的我的本家叔叔。
“好啊,大爷好啊。呵呵大娘看着身体也好啊。”“笑和尚”看起来心事重重,但脸上还是带着笑容,热情的跟我爷爷和奶奶打招呼。
爷爷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把手指了指炕边:“坐吧。”“笑和尚”“嗯”了一声,但是没坐。奶奶在一旁冲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唉幺,麻烦大娘了。”“笑和尚”赶紧双手接过茶杯。奶奶笑着说道:“快坐吧。你大爷不是叫你坐着嘛。来咱家就跟回自己家一样,不用拘束。上炕,快上炕吧。”
“是,是,就是回自己家里了。”“笑和尚”一边接着奶奶的话,一边坐到了炕上。他嘴上说的客气熟络,但坐的却有些拘谨,只是坐在炕沿上,而且没有脱掉鞋子。
爷爷只是默默的盯着茶杯里的一片茶叶,看着它在水里漂浮,由着“笑和尚”在那说着乡里间串门的客气话。
“笑和尚”见爷爷没说话,低头喝了口茶,苦笑了一下。爷爷不喜欢“笑和尚”,这个他自己知道。爷爷觉得“笑和尚”身上沾了些虚伪气,虽然待人接物总是客客气气,但总是给人一种处事圆滑的感觉。
我爷爷属于传统老军人,性格直爽,对于自己不待见的人,那是绝对话不投机半句多,根本就是绝不搭理。
“笑和尚”见爷爷老不说话也不是个事儿,还是主动先开了腔:“大爷,村里都乱了。您也看见了,军队都封村了。我昨天来过,大娘说你上山了。您看西山那个事?”
爷爷给“笑和尚”添了杯茶,说道:“算了,既然你都来了,我也不摆谱了。我老头子比较直,之前也许对你态度不是很好,你可担待着点啊。”
“您看,您这话说的。”“笑和尚”没想到爷爷这么客气,显得有些意外。
“我老头子老了,以后这村子的事,还得靠你们年轻人顶着,今天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你来了正好,我就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咱俩商量一下该怎么应对。”
“笑和尚”想说话,被爷爷摆手止住了:“我说,你听就行。我就先说说咱这个姓吧。”
“那行,您说,我听。”“笑和尚”笑道。
“说起来,咱老于家这个“于”姓名也是历史悠久了。说法也很多。流传比较广的有两个说法。这第一个呢,可就早了。那得回到原始社会黄帝那时候。那时候还是分封制,说是黄帝有个孙辈被封在了一个叫商于的地方。这个人的后人就以封地的名字做姓,这就有了这个于姓。”
“第二个说法我知道。”爷爷和“笑和尚”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听着,这会左手摸了两下下巴便抢话。
爷爷扫了我一眼:“大人说话,你小孩一边去,别瞎掺和。”我一撇嘴:“不就是讨论咱“于”姓起源嘛,我也知道。”
“你知道啥,没大没小的。”爷爷挥了挥手,意思让我一边玩去。我不服气,看了“笑和尚”一眼。“笑和尚”会意,忙出来帮我打圆场:“壬壬想说就让他说说吧。现在的小孩知道的可一点也不少,也许他还真能说到点子上呢!”
“对对,你就让我说说嘛!”我冲着爷爷嚷嚷道。爷爷一瞪眼:“说就说,嚷嚷什么,不知道有客人在啊!”
我吐了个舌头,说道:“关于于姓的第二个说法呢,是说夏商周那个历史时期了。周武王夺了商纣王天下后,把他第二个儿子分封在了河南那一块,封地叫做邘国。他的后人延用国号做姓氏,慢慢的把偏旁去掉,就行成了这个“于”姓。历史上承认这个才是于氏正宗。民间有个说法,于氏正宗在河南。”
我说完,伸手拿了个空茶杯,慢慢把玩着,神色颇为得意的看着爷爷。爷爷笑了笑:“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有研究的啊。”
“打老祖宗起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姓,咱既然跟着姓了,总得明白为什么姓这个吧。”我一挺胸脯:“你以为只有你们老一辈才关心祖宗起源,才有宗族情节啊!”
爷爷和“笑和尚”被我逗乐了,“笑和尚”更是悄悄朝我竖了一下大拇指。
爷爷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天下于姓分支千万,遍布各地。我要着重说的是关于咱这个村里,咱这支于姓的传说。”
爷爷笑咪咪的看着我:“你不是喜欢显摆你懂历史吗?你给我说说咱这个村为什么叫北芦村?”
“这个我当然知道,明朝的时候,有一支“于”姓人搬到这里开辟村子,因为这里原本是一片长满芦苇的荒地,所以咱这村起名叫“芦村”。”这种简单问题,自然难不倒我。
“是有这么说法。”爷爷点点头:“满清同治年间的《即墨县志》里就这么说的。”
“怎么,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说头?”我好奇的问道。
“那是官面的说法。”爷爷说道:“我给你拆个字吧。芦村的“芦”字,你左右排列看看是什么字!”
“芦字上下分,再左右排。”我嘴里念叨着:“是个“护”字。”
“对喽。”爷爷笑道:“其实咱这个村本来叫“护村”。“护”呢,就是是守护,保护的意思。”
爷爷直了直腰杆,郑重的说道:“按照祖辈传下来的的说法,咱这一只于姓,咱们北芦村老于家,其实是承继祖训,一直在这里守护着一条龙。”
“龙?!”我和“笑和尚”同时喊出了“龙”字。爷爷微笑着点点头:“不错,是龙!”
“果真是这样!”“笑和尚”轻叹了一口气,有种释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