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老子的生命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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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用超然的心胸处事

在世间为人处事,最需要有超然的胸襟。因为必须如此,才能摆脱有限格局的牢笼,历史惯性的牵绊,非左即右的为难,不敢左又不敢右的飘荡。

原来,人间本来就由左右两端构成(两端当然也可以复杂化为众端乃至万端),A.N事本来就以两端互动轮替为常态。所谓三十年风水轮流转,已经过时的衣服并非就已无用,而只是暂时下台;且好好收藏,说不定不必等三十年,又轮到它风光上场了。像最近两年又时兴的高底鞋、矮子乐,二三十年前就流行过了。

老子就是看清楚了人间这种历史辩证的本质,所以提醒人要抱一份超然的态度,对两端(乃至众端)要平等看待,两不偏袒,然后再体察眼前当下的情势气候,看究竟用哪一端为宜,而在两端间

……所以提醒人要抱一份超然的态度,对两端要平等看待,两不偏袒,然后再体察眼前当下的情势气候,看究竟用哪一端为宜……作出明智准确的抉择。秉持这样一份超然而又灵活富于弹性的心态,处事时才能左右逢源,执两用中。否则,执著一隅,不知变通,就容易把路走死,逐渐陷入不能自拔的困局了。

像这种遥控两端的超然,就称为“大成”。它控驭现象界的成(完整)、缺(残缺)两端,虽因也尊重认同缺的一端而像是不够积极进取(若缺),但其实是真能左右逢源,弹性活用,长保亨通的(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也一样(真正的充实必涵盖空虚),这样在实际应用上才不会走入执著一端的死胡同。由此乃可以演绎出一连串“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的辩证诡辞。当然,如果你愿意举一反三,也可以自己造一些,如:“老兵不死,他只是凋零。”(麦克阿瑟语,意即:大生涵盖生与死,故死亦生之一环,而永远不死)“白猫黑猫,只要会捉老鼠都是好猫。”(邓小平语,意即:要掌握猫的本质,勿执著猫的表象)乃至“难得糊涂”(大聪明若糊涂)、“享受牺牲”(大享受包括牺牲)等都可以说是辩证思维的精彩例子。

当然,在这里很容易引发我们的一个疑虑,就是这跟见风使舵、墙头草、势利眼的滑头又有什么差别?对这样的质疑我们的回答是:老子只强调了完整的人生态度中的一个要素,就是自由、开放、灵活、全面观照。但对于另一个要素:在自由开放、无可无不可的基础上去作选择时的选择标准,老子却存而不论。当然,存而不论并不是没有标准,只是对这个道德上孰是孰非的课题,道家保留给儒家去讨论罢了。换句话说,儒与道,或者说道德与自由,原是一体的两面。只知儒不知道,道德会僵化为教条。只学道不学儒,自由也会变质为放荡。所以读《老子》也要小心,辩证诡辞常常也是一朵有刺的玫瑰,一不留神也是会伤人的。

—2002年6月20日台湾《中华日报》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