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二牛和狗蛋吓得同时一哆嗦,狗蛋几乎用哭腔说:“哥、哥鬼在那里?你别吓唬我们了。”
我这时也不过十五岁,我看着眼前站着的那个恶鬼,也几乎吓哭了,这个恶鬼看样子得有来那个没多高,因为他的个子比我们宿舍的双层的床还高半头,我的心已经不能用恐惧来形容了,我说:“我没有骗你们,那个恶鬼就站在张华的床前。”
张华一听就在被窝里抖起来,这时我忽然看见那个鬼掀开张华的被窝,朝着张华扑了上去,我大叫着:“张华有危险,我看见那个恶鬼扑到了张华的身上了。”
我说完手里握紧雷公刀就要冲上去,我冲的时候一下子身子动不了了,我吓得大惊,难道又被这个恶鬼定住了,想想被恶鬼定住的事情太可怕了。忽然我觉得不对劲,这个不像是被定住的,因为我感觉好像有人抱着我的腰,我回头一看是王斌抱着我的腰,我赶紧把他的手掰开,都是王斌这小子没事找事,玩什么笔仙,这不是找死吗?
我掰开王斌的手,再后头去看张华,张华床前的那个恶鬼已经没有了,张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床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好像不动眼珠的样子,我发现张华的眼睛有点红,这个红竟然和刚才恶鬼眼睛的那个红差不多的颜色,张华头顶上冒着黑气。
因为书上写到佛为金光;仙为红光;神为水光;怪为灰光;妖为土光;鬼为褐光;魔为黑光,这个张华有点不对劲,头上冒的是黑气,凭着我多年的经验来说,这个张华可能被什么附身了,因为鬼怪附身以后,身体就不在听自己灵魂的指挥了。
这时二牛大喊:“张华你过来,张华你快过来,我哥说你的床前有一个恶鬼。”
我急忙说:“二牛快住嘴,快住嘴,张华已经被附身了,他的身上是鬼,不是他自己了。”
果然张华眼直勾勾的看着王斌说:“蛋蛋,蛋蛋你是我儿子的今世,我儿子是你的前生,今天你用笔仙召唤而来,说明你该回家找你的前世了。”
张华的声音早已经不是先前的那样了,而是一个壮汉的声音,声音洪亮,不过显得异常的阴沉,让人听了心里剧烈的收缩。这时王斌哭着大喊:“我不是你的儿子,我也不是你的儿子的前世,我不认识你,你快走你快走。”
张华站在那里一阵冷笑,笑完了说:“你不想找你的前世,那你召唤我们干什么?”
王斌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没有召唤我的前世,我们召唤的笔仙。”
那个恶鬼说:“无论你怎么召唤,其实招来的笔仙,就是你的前世中的另一个魂。”
“不、不可能,这个不可能。”王斌紧张的说。
那个恶鬼说:“没有什不可能的,其实最终你招来的不是别人,那个其实是你前世的自己,也就是你的另一个魂,人有三魂,第一魂灰飞烟灭,第二魂阴司判罚,也就是今世的你自己,第三魂也就是守尸魂,这个魂才能回答你的前世今生。你是我前世儿子,我要带你走。”
王斌拽着自己的头发,歇斯底里的喊着:“你胡说、你胡说,我不是你的儿子,我不是你的儿子。”
“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我的儿子,我儿子的魂魄就快灰飞烟灭了,我必须把你带回去,这样才能救我的儿子,我要带你走,我要带你走。”
说着就朝我们身后的张华扑过来,二牛够仗义,上前想阻拦,一个拳头朝张华打过去,可是他忘了,这个眼前的人可不是张华,而是附在张华身上的恶鬼,只见张华身子一闪,用手拽住二牛,一下子把二牛仍在了宿舍的墙上,二牛直接晕了过去,我一看二牛晕过去了,不知道二牛的情况如何,我当时就红眼了,我、二牛和狗蛋从小就在一起,跟亲兄弟一样,眼看我的兄弟在那里躺着不省人事。当时我的一股怒火就冲脑门而上,把害怕忘的一干二净的。
我骂道:“我不管你是谁,我跟你****的拼了。”
说着我就拿起了雷公刀,照着张华的身上捅过去,也许是我的气势把那个恶鬼压住了,反正张华一下子愣住了,我的雷公刀照着张华的腹部捅过去,这时忽然一声怪啸,一个蓝幽幽的火球在张华的身体内跑出去了,张华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我的雷公刀通了一个空。这时远远的一个声音说:“蛋蛋爹会把你带走的,我还会回来的。”
不知道别人听见没有,我看别人的反应,知道他们肯定没有听到,因为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现在管不了躺在地上的张华,赶紧去看二牛怎么样了,我跑过去一看二牛眼睛紧闭着,我赶紧抱起二牛大喊:“二牛、二牛你醒醒,你醒醒。”
我喊了好一阵子,二牛睁开了眼睛说:“哥我的脑袋疼。”
我说:“二牛你认识哥,证明你的脑袋还没有摔坏,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我把二牛扶到床上,这时张华已经在地上起来了,一夜的惊魂,一夜的恐惧让我心神疲惫,我们一个宿舍的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我躺在床上刚闭上眼睛,这时起床铃就响了,没有办法,只好起来草草的洗了把脸,就到操场上坐早操去了。
本以为这件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没想到接下来发生了令人今生难忘的一件事,这天早上我突然肚子疼,就是那种绞痛,让我受不了,没有办法,我只好请假,老师一看情况就让二牛把我送回家,回到家里我爹就把我带到村里的卫生室打吊瓶。
我记得那一天疼的是昏天暗地的,疼着疼着我就迷糊了,那时已经分不清是黑天还是白夜,反正眼前就是黑,看不清人看不清东西,我爹一看不行,就把我送到我们乡的卫生院去了,我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给我治疗的,反正就是昏天暗地的。
期间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我们早上的跑操,所有的人都在操场上跑,这时在远处出现了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大人和小孩穿戴的很奇怪,为什么哪?因为他们穿着打扮和我们不一样。远远地看去像是袍子,但我们那个年代已经没有袍子这样的衣服了。更奇怪的是带着瓜皮帽,这种帽子是清朝的时候,典型的服装。
我心里奇怪,这种衣服应该早就没有人穿了,除非死人才穿,可是这时是大清早的,操场上阳气那么重,不会有鬼之类的。我随着队伍慢慢的跑,不知为什么,二牛他们不跟我说话,我赶着和他们说,他们也把我视为空气。
渐渐地我们跑近了,我一看下了一大跳,因为那个男人和小孩都是一脸死气沉沉的,那个男人有两米多高,模样竟然和玩笔仙的那天晚上见到了那个恶鬼一个模样,还是一身的蓝布,就是寿衣的那种蓝,带着瓜皮帽,他领着一个小孩,我一看吓了一跳,那个小孩不是王斌吗?
我瞅了一眼王斌,王斌就在我的前面跑着步,我再一看小孩,这个小孩脸色和白纸一样,双眼一点神色都没有,是一种死灰死灰的颜色,毫无一点生气,让人心中想到了死亡。可这个小孩的嘴唇和腮帮像血一样红,和麻子大爷家的纸人一样。
我们渐渐的跑近了,忽然那个人一下子跳起来撞向王斌,王斌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这时在王斌的身上起来一个影子,而那个穿着清朝衣服的小男孩,直接钻进王斌的影子里。
我大喊着:“王斌、王斌你怎么了?”
可是王斌只是向我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我无论怎么喊王斌都不说话。接着又是无尽的黑暗,我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反正就是稀里糊涂的。这时忽然有人扒开我的嘴,朝我嘴来灌东西,一股强烈的纸味,冲进肚子,我忽然觉得肚子不疼了,一股热气冲上我的脑门,这时我听见有人说:“同志你们不能这样,这个是迷信,迷信会害死人的。”
另一个声音是我爹的,只听见我爹说:“我不管什么科学,什么是迷信,你们给我儿子治疗了两天,我儿子到现在还昏迷不想。”
我刚要说话,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肚子翻江倒海的痛,一股想吐的感觉,我在床上躺不住了,一下子坐起来,这时把医生吓了一大跳,我坐起来一看四面都是白墙,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我爹,还有麻子大爷站在一起,医生说:“你们这是胡闹,你们看看这个孩子出现了惊跳,好像是发热引起的急惊风,那个小王你快去拿抗惊厥的针剂。”接着又冲着我爹和麻子大爷说:“如果孩子有什么事,我们卫生院可不负责。”
我说:“爹、我想吐,胃里难受。”
那个医生说:“你们看看你们弄得好事。”
说着就到了我的跟前像看猴一样看,我的胃里正在翻腾着,我大叫着:“爹我受不了了,我想吐出来。”
我爹一听二话不说,直接背着我就往外跑,麻子大爷也跟在后面,医生一看可气坏了,在后面大喊着:“你们这是干什么?孩子正在住院,你们太不负责任了。”
我爹可不管这些,背着我就往厕所里跑,麻子大爷在后面喊:“老三、老三你别往厕所里跑,晓东的肚子里是阴毒之物,我们得上外面找一个荒地,让晓东把肚子里的阴毒之物吐出来再说。”
我爹一听就驮着我往门外跑,那时候不像现在到处都是水泥地,那时候卫生院还是很偏僻的,因为在卫生院流产的多,那个地方算是不吉利的地方,很少有人家往卫生院附近靠。我们一出大门就是荒地,我爹当年也是石匠出身,背着我跟背小鸡一样,小沟小坎的一步就跨过去。
我们来到一个小坑前,麻子大爷说:“老三你把晓东放下,让他在这里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
我爹把我一放下,我就忍不住了,在那个小坑边上,吐了起来,一股股凉气从肚子里吐出来,我发现我肚子里的东西,竟然和冰块一样,麻子大爷脸色凝重,看了看对我爹说:“和我猜的一样,晓东确实中了阴寒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