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浅依眼泪哗哗地流下来,不断地往另一边缩过去,死死地抓着林西辰的医袍,惊惧地喊道,“不要,西辰,求你了,让我留下这个孩子,我答应你,最后一次答应你,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浅依,我求你好不好,孩子以后一样可以再有的,但是你就只有一个,要我们怎么去承受你的离开呢?”林西辰抓着她紧拧着拳头的手臂,怜惜地劝慰道。
“林西辰,你还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这个孩子能够在我的身体里孕育成功就已经是奇迹了,以后我还敢奢望会那么幸运吗?”冷浅依痛苦地呜咽着,无力的吃痛深深地撞击着病房外面的身影。
“浅依。”林西辰咬着牙根,心脏割裂似地躺着鲜红的血液,目光哀伤而无奈地朝身边僵泄的护士扫了一个眼神,手不停地安抚着怀中渐渐哭累的人儿。
午后,耀眼的阳光灼烧着摇曳的大榕树,透过那雪白的轻纱打入住院部的每一扇铁窗,大厅楼下,一抹藏青色的影子抬着头,盈盈地凝视着五楼的窗口。
“这是旻涵给的地址,你去找找看吧,表哥应该还在那里。”段芯希把一张小纸条递给林西辰,长卷的睫毛轻颤着掩饰了那一双大眼睛下的滢光。
“谢谢。”林西辰舒了一口气,摇头看着那纸上的地址。
“其实陪在浅依身边的更多是你,而你也更懂得如何去爱她。为什么你从不争取?”段芯希侧过身子,不解地望着他那淡然地眼神,严肃地反问道。顾泽旭爱浅依爱得太有负担,她的表哥虽然不顾一切地爱得真真切切的,可总会有着各种各样的意外隔绝在两个人之间,也许对于浅依,只有林西辰这样毫无设防又无条件地关怀着她,呵护着她才是最好的选择。
林西辰轻轻地叹息,“我争取过了,只是你没有看到。”两年里,他无微不至地陪伴在她身边,哄着,呵护着,但在她心中却只是一个好朋友的位置。
“那现在呢?”段芯希继续追问道。
林西辰只笑不语,呼出一口热气,轻柔地拾起落在肩头的一片绿叶,“她的爱情太复杂了,心又太脆弱了,我不想增加她的负担。”
曾经,有人说,女人喜欢用友情来拒绝爱情,而男人喜欢用友情来换取爱情。记得一年前在洛杉矶机场,他曾经问过浅依,假如那时没有轩旻哲,假如她没有反抗她妈妈的安排,他们知否会有可能。当时,浅依只是淡然一笑,挽着他的手臂,将头倚在他的臂膀上,清灵的声音像林中的小鸟那般婉转动人却又如那冬日里的冰雪,美却伤人心扉,“因为你是我的蓝颜知己,用来依靠,不用来爱。”
暗夜pub包厢的一个角落,墨黑色的西装扔在门边的盆栽上,地面上倒着横七竖八的空酒瓶子,浓重的酒气溢满整个空间。林西辰捂着鼻子,蹙着眉头推开那扇半开的门,入眼的就是那个颓废地窝在沙发里灌着一瓶又一瓶烈酒的男人,头沉沉地摇了摇。怪不得浅依宁可被严曦威胁,宁可让轩旻哲误会她,也不肯让他知道那些秘密,若是今日换做是他,也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最亲的人用那样极端的方式伤害心爱的人。
“醉过之后更加痛苦。”
轩旻哲自嘲一笑,抬起头颓然地看着声音的出处,墨绿色的眸子泻下一层又一层的苦涩。林西辰叹息着拾起桌面上那份已经签好名字的法律文书,略带责备道,“就算你把自己所有的股份和财产给了浅依就可以赎罪了吗?”
轩旻哲动了动嘴角,把剩余的酒一饮而尽,痛楚却越演越烈,似要把心给硬生生撕裂,“浅依……好吗?”
“不好。”林西辰摇头,直直地对上他的眸子,轩旻哲身子一颤,冷飕飕的寒气直射五脏六腑,“非常不好。”
“没有办法了吗?”走廊细碎的吵闹声淹盖着包厢内的谈话声,林西辰抿唇,坐到轩旻哲的对面,细细地打量着他眼中的酸涩。
“孩子不能留下来,不然她会赔上自己的性命。”就像当年她妈妈一样,让悲剧重新再一次在历史上填上一笔,“回去劝劝她吧,现在不管是谁,她都不肯听,你去或许她会改变主意。”
轩旻哲僵直了身子,“她还会听我的话吗?”像他这样糊涂的男人,还值得她去听取意见,割舍掉自己的腹中的孩子?
“也许吧,不要低估你在她心中的位置。”林西辰隐晦地说道,嘴角挂着一抹苦涩地自嘲,“而且你是孩子的父亲,必要时,希望你配合一点,哪怕需要用强迫的方式。”
良久,轩旻哲轻颤着开口,“为什么那么在乎孩子?”他那样伤害她,还让自己的母亲对她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为什么她就不会恨他,还要用自己的命去生这个孩子。
林西辰涩涩地干笑,沦陷其中的人总是那么迷糊,“两年前浅依被**后曾经怀孕了,拿掉孩子时手术出了一些问题,能够再怀孕的机会微乎其微,所以浅依很珍惜这个幸运存活在她肚子里的孩子。”顿了顿,林西辰别有深意地提高了嗓门,“当然,这个孩子对她还说还有其它的意义。”
轩旻哲挺直了背脊,含着一丝期望看着林西辰那诡异的眼神,末了,低头讽刺地自我嘲弄,他还能期待什么,只要她过得好,不原谅他也没有关系,还有什么资格去争取那一些奢望的期盼。
“她不是神,到医院时光明正大地看她,偷偷摸摸地行为不是轩律师一向的所为。”林西辰耸肩,淡笑着站起来,轩旻哲无力地靠向那柔软的沙发,遇上她的那一刻,他早已经不是他了。
天坤集团的总经理办公室,宋伊骏面露愠怒地看着那些负面的新闻,温映夕则抚着肚子若无其事地蹬坐在沙发上,手上是一本厚重的法律书,“映夕,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你家师傅?”
温映夕耸了耸肩,“放心好了,师傅已经想好对策了。”她师傅轩旻哲是什么样一号人物她还不知道,只是这一次受到伤害的人是浅依,罪魁祸首居然是轩老夫人,亲情爱情,夹在中间最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