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花前月下,独留心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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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单车岁月(2)

文竹怯生生地张着他稀疏薄弱的枝叶,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他的文人形象。它像个苍白得有些懦弱的奶油小生,文质彬彬,但总缺少了些勇猛刚强的遗憾。芦荟肆无忌惮地展示着她肥厚多汁的叶片,偈个雍容华贵的富孀,得意中带着些许的黯然。她能用很快的速度繁殖出更多的幼苗,只怕也同时繁殖了更多的寂寞,因为同类未必是知音。她难以诉说的心事只能永远在一脉贯通的身体里流淌,滴落的是她无尽的相思泪吧。落地生要用他无数的“胡须”向世人宣誓它年青得不能再年青的生命,他张扬着生命的顽强,在它每个叶片边缘的摺皱处,便是一个新的生命个体,在它能飘向的任何一片土地上,随意地安营扎寨、落地生根。随遇而安的还有仙人掌,这从沙漠深处走出来的家伙,觉得每一寸土地都可以成为它安居中乐业的好去处,漫不经心地在每个旮旯里繁衍他的王国。他张着带刺的手掌,不可一世地向每个过路人乞讨着什么,而他所需要的,不过是微乎其微的那点水分罢。这有点像芸芸众生的忙碌与奔波,躺下不过两平米,吃饱不过三餐饭,真正很需要的并不多,但我们想争取的东西却是如此之多,它是否也会嗤笑世人的这份虚荣与无谓呢?红叶拼命地挤出她羞涩的面孔,季风染醉了她的心思,她那摇曳的风采里,到底为哪个季节喝彩呢?她的花儿远不如叶片精彩美丽,每个花儿开放的季节,也是她的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但她没有因为花儿的逊色而阻止花儿的开放,她的豁达与谦让不能不让我们思考……

我想做个花匠,每天对着这些不言语,但却时时演绎精彩故事的精灵。远离尘世里的喧嚣,聆听花落花开的声音,观看花开花落的姿态,你无需言语,那瞬间你会明白任何一种语言都是苍白的。在这儿你不用担心你的不慎伤害了某株植被,因为接下来的岁月里,它们会用更旺盛的生命向你昭示,他们不曾怨恨你;在这儿你不用担心你的努力会白白流逝,因为你播撒的那颗小小种子,会在不久的将来以翠绿的枝叶、鲜艳的花朵向你表示它真诚的感激;在这儿你不必担心错过了时机、错过了季节,因为你还有更多的选择可以种植,还有更多的希望可以嫁接……

我想做个花匠,我播撒着希望、种植着美丽、营造着精彩、缔结着收获。我在这个世界里,不再叙说我不想讲述的言语,也不再去接收我不想倾听的话语。我穿梭在花儿的世界里,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与这些远远比我美丽的精灵们用心灵对白,等我的生命拔节、成长!

一转身,泪眼婆娑

树下,晃动着一个身影,来来回回的踱步,时不时的抬手看看自己的手表,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焦虑,她心里想:怎么还不来,按说时间该到了,不会在路上出什么事情吧,这是一个优雅的女人,即使着急,也不失自己的优雅,但是手还是不自觉的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着,她穿得很得体,略显丰满的身材,即使优雅的踱步,但是她却知道自己的内心很着急,因为在期待,在盼望,在盼望着他的出现。

一声汽车的喇叭声将她惊醒,看到了,是他的车,车上做得正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她开开车门,还是很优雅的坐下,尽管自己很激动,尽管自己很想给他个拥抱,但是她还是保持着自己的优雅,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对视,眼神相交的一刹那,彼此从眼神中读出了什么,她羞涩的低下头,脸上开始泛起红晕,他说过很喜欢她害羞的样子,像个纯洁的少女。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其实两个人也都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但是两个人都知道过多的言语会破坏掉此时的气氛,就这样静静的感受,感受着彼此的情意,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到了目的地,这是两个人常来喝茶的茶馆,两个人都喜欢茶馆的布局,也喜欢茶馆优雅的气氛,还是他们常来的那个雅间,很别致,房间虽然不大,但是布置的古朴典雅,服务员给他们摆上茶具就退下了,因为知道他有一手茶道的好功夫,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交流着,她看着他一点点的在操作,那种专注,那种用心,虽然很熟悉的动作,但是她却觉得百看不厌,觉得是一种享受,她喜欢这样的氛围,也喜欢这个男人亲手为她泡的茶,他把一杯茶端到她的面前,说出了第一句话:“来,喝点,等急了吧,路上遇到点小麻烦,还好解决了。”,她相信他的能力,就如相信他对自己的感情。

茶香四溢,情也跟着升腾,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耳边低语,情意绵绵。

很久了,两个人很久没有相见了,她觉得时间过得好慢,怎么盼也盼不到眼前,可是如今见到了,她又觉得时间过得好快,想让时间停住,可是总感觉时间在马不停蹄,她感觉在和时间赛跑,喝完茶,他们来到房间,每次都是这样,他只能在这里住一晚,给她的感觉总是来去匆匆,可是他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生活,虽然离得不是很远,但是想见个面也不是很容易,他很忙,可是每次都会惦记着自己,电话就成了两个人互诉相思的工具,每每听到他磁性的声音,每每听到他说我想你,她的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一种无奈的相思,一种割舍不掉的情怀。

在房间他拥着她,他知道她心中的滋味,他知道她流泪了,他亲吻着她的眼泪,紧紧的抱着她,他说:“对不起,又让你伤心了,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可是我又割舍不掉这份感情,我真的爱你,却伤害了你,我有时候很自责,可又不知道应该怎样。”她说:“别说了,我只是太想你了,不要自责,我爱你,我愿意承担,这样的痛苦也是甜蜜,一个人一生能遇到几个让自己动心的,我遇到了就不会放弃,我心甘情愿,我无怨无悔”。

此刻空气似乎也凝固了,两个人感受着彼此的呼吸,一阵缠绵,一浪高过一浪的激情,好像要把这一段时间的思念用这样的方式倾诉,彼此在拥有与奉献之间畅游,久久的不愿分开,都想着能这样一生一世,都想着能这样相伴一生,每一次的相聚都争取每分每秒,都有诉不完的相思,剪不断的情仇,有爱,有恨,有痛苦也有苦过后的甜蜜。

不忍别离,可每次都是这样的,早上她送他启程,尽管是依依不舍,尽管是相拥再相拥,可是时间总不会停止自己的脚步,嘱咐了再嘱咐,诉说了在诉说,挥手道再见,依依惜别,一转身她早已泪眼婆娑,什么时候能再见,她期盼着。

墨墨,我青涩的初恋

墨墨,那是一个温存在心里多年的名字,今天真的想要写下他,手指敲击着键盘的时候,我却分明却感受到一种疼痛。

十几年前,我就爱上了他,非常羞涩地爱着,不敢说出口,甚至我没有把握,他是否正色看过我。十几年后,我的小说里,全是他的影子,我很内疚,因为小说的主人公有他神似的描写,最后却要在我的笔下死去。在到了他应该死去的情节,我却还在犹豫、踯躅,我不愿落笔去诅咒一个我深爱的人,尽管,小说里的并不是他。

他对我而言只是一个美丽的梦,因为他心里爱的根本不是我,从一开始便这样。他轻易的一句话总让我疼痛很久。我在小说里描写了他的孤傲,他的帅气,但是,我回避他的冷漠,而是另外给他塑造了一个心细如尘又对我体贴入微的形象。可惜的是,那个人物比毕竟不是他,而且写越写越不像他,无法在我的笔下丰满起来,最后在我的情感世界里脱僵而去,让我不能纵情驾驭了……

十三年前,我与墨墨一起写诗,一起读词,但是他最终却爱上了我的好友。他们一起从我的身边风一般地飞走了,确切地说应该是从我的眼底下飞走的。他从车里探出脑袋,扭头对我说:“再见了!”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我永远都记得那张挂满意微笑的脸。我被他们锁在门外,游荡了一天。那一天,我没有记起我应该吃饭,因为饭相对墨墨而言是那样的无足轻重;那一天,我没有悲伤,因为悲伤这东西太露骨,我不太喜欢淋漓尽致的那种透明!我只是没有目的地走,踢着地上的石子,没有任何表情。

三年过去的时候,我倔强地在我的文集里写下了《我不是你的小米粒》一文,我以为,我已经在自己的路上走得很远。我写道:“事隔多年,记在心里只是当初酸酸涩涩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已游离在我的生活之外……他是唯一一个没有给我爱却让我失恋的人……所以我不恨他。”

一切都像是已绝决了!然而,他却像一张黑白照片,在你快要忘记的时候,突然地又掉了出来。

十年后的一天,正好是除夕晚上零点零零分,我还在睡梦里,他的电话把我吵醒了,他只是“喂”她一声,我就知道是他了。他多此一举地问我;“知不知道我是谁?”我说知道的,很平静且很平淡,把持得非常好。他在耳边,他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我只是听他的呼吸,他也听我的,我努力地保持着均匀,因为均匀平衡着我的自尊!我们各自酝酿了很久,才说了声再见。

十年后的某一天,我们一起网上聊天,只是望着那毫无表情的头像时不时地攒动,我们就在千里之外的两端泪奔了。我们聊了近十个小时,天亮的时候,我们才回到各自的现实里。我问了许多以前很想问的问题,我说了许多一直没有说的话语,我不知道是谁如此纵容,让我如此放肆!

十年后的某一天,他来看我。见到他,我情怯了!无法自然地站在他面前,我甚至没有正眼瞅他一下,尽管我是那么强烈地想要记清楚他的脸!那些憧憬了许多的画图一直在我心里翻腾,时不时冒出来睁大了眼对我傻笑。我畏惧了,从那时,我才知道,我是一个多么懦弱的人!我们一起去了茶苑,应该是煮茶论诗的时候,应该是婉转娥眉的时候,我却听见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滔滔不绝,说一些不着边际的玩笑和生活琐事,这个俗得不能再俗的女子!我真想一个巴掌豁过去让她闭嘴!而这个无知又粗俗的女子就这样把一个晚上的时间都给折腾光了!我想她是不愿意活生生地倒在十年后残梦里,让人觉得轻贱!很晚了,我们只有散了。我送他到房间,站在门口的时候,好想拥住他,上演心中憧憬已久的画面,但手只在空中画了一个莫名其妙的“N”,就扯着干燥的嗓子高声说:“这里还有个麻将桌呢,可惜我不会打麻将呵!”他诧异地回头看我,很快地笑了,嘴角挂着一丝愁云。

十年后的某一天,我去看了他。我们一起去吃了美食,他夹了个喜蛋给我,我愉快地吃着,斯文地剥壳,因为我要弥补上次的粗俗与不解风情。突然一撮毛茸茸的东西在蛋壳里坦露,我轻轻地叫了一声,蛋落在桌上。他笑着伸去手来,拿过蛋壳,翻转后放在自己的骨碟里,“没事!”他那样温柔地说,温柔地看着我。我一直都是倔强强悍的,人人以为我是强者,我真的很少听到这么温柔的声音,那一刻,我迷失了,我以为,他是爱我的。临走的时候,他一大早还去了郊区,他买回了很多梅,都是他亲手去摘的……那甜甜涩涩的味啊,从齿间落在了心里,血一般地沸腾……

我在网上几乎每天都收到他送我玫瑰,只是那么生硬单调的一朵,却让我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