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花前月下,独留心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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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生死相许(3)

他的生日是2月22日,双鱼座。爸爸是宁波人,妈妈来自遥远的漠河。爷爷奶奶是逃荒逃到这座城市的。他上课老是睡觉,经常逃掉不喜欢的课去踢球。英语成绩没有考过及格理科却能得满分。喜欢吃红烧鱼。喜欢在女孩面前扮酷,喜欢看李连杰的电影。

对他的了解,与日俱进。可从来没有跟他讲过只言片语,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知道她的存在?不是很计较这些的,爱是一个人的事情。她记住了某个电视剧的里的这句台词。

爱?!那是爱吗?这让她困惑。那时,来自外界的信号告诉她,爱是危险的。她还不具备爱和被爱的资格。因为别人管那叫做早恋。早恋遭遇的是围追堵截,是那只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打,打……

所以,她把对他的感情锁进日记。尘封在长颈瓶里,不敢把它拿到阳光里来的。既便是让她表达,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对此,她只是无能为力,能够做的,只是写着日记,疯狂的写着关于他的一切。

一切都如海底的地震。不论怎样的地动山摇汹涌澎湃。表面却是平静的,不动声色的。像一个内脏溃烂的病人。却有如花的笑颜。她一如既往的走在上学放学的路上。认真的记着笔记。和同学们开玩笑。每顿饭吃下去两碗米饭。

又下雨了。她站在的走廊里把手伸出去。看着雨水一滴接着一滴的落在她的掌心。雨水的温度刚好让她觉得舒服。闭上眼睛,幻想自己长出翅膀。自由的飞翔。

啊呀,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重重的摔在地上。膝盖骨一阵锥心的疼痛。她睁开眼睛。

看见了他。他被一大群男生簇拥着。紧张的站在那里。

这下好了,撞到人家了吧?他冲着身边起哄的男孩子们叫。然后朝她伸出手。

她没有理会他伸出来的手。忍着痛,自己支撑着站起来。一拐一拐的走进教室。走到门口。回头望了他一眼。

他立即站直了身子。给她打了一个很标准的敬礼。日子还是继续下去。一切如常,波澜不惊。过了很久,她才正常的走路。不过,每每下雨或者潮湿的天气,膝盖就会隐隐的疼了。疼起来。她会想。真是无法忘记他了。

有一段日子,她的成绩下滑的厉害。上课总是不知不觉的溜号。老师喊了很多遍自己名字,她却不知道。

有心事吗?还是家里出现了状况?老师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没有心事。可能是没有休息好。白天就是不能集中精力。她低着头两只手交叉握着放在腹部。以后会注意的老师。

他刚好也被老师喊到办公室,为的是他的逃课。

老师再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但是记住了他那天说的每一句话。

一阵风吹过去。她和他都已经在念高中了。他依旧是在她的隔壁。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只是她更沉默。爱上了写诗。他则长的高高大大,开始有喜欢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是她的同桌。近水楼台的关系。她总能看到他写来的情书,吃到他送来巧克力。心里只是翻江倒海的难受。又不能做什么,只是压抑,他喜欢的女孩子长得很漂亮。眼光高到天上去,自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却浑然不知大献殷勤,乐此不疲。既替他难过又暗自欣喜。矛盾有时候就是这样,让人左右为难。

他还是会逃课去踢球。她不忙的时候就坐到看台上,看他踢球。看着他在球场上越战越勇。像一个真正的英雄。这时她的心就会无限的温柔。那年,蔷薇花又开遍城市的大街小巷时,雨也一天接着一天的下起来。一直一直下。好象永远没有尽头。

对他的感情已经欲罢不能了。满满满满的。真的就要装不下了。又无处可诉。她不知道该如何安置,无措而茫然。

怎么办呢?背负了太久的感情。真的让她压抑的喘不过气。突然就有了表达的欲望。这样暗无天日下去,她要肿胀要爆炸要溃败了。

她写了一张纸条给他。时间,地点。却没有姓名。

她撑着伞站在操场的中央,听着雨落在伞上,发出的细细碎碎的声响。内心里一片寂静。突然间就失去了勇气。不想说什么了。

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说出来他或许就轻视她了,说出来也许就不再美丽了。

他来了,但是空荡荡的操场上,没有等待他的人。只有雨无边无际的落下来。

有些话如果不能及时的说出来。也许永远没有机会去说。

一个下午的语文课,老师讲解的是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

给每一条河每一坐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一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一个已逝去的人,对幸福的憧憬。在一片温情里绝望。老师感慨颇深的讲解,带着他浓重的主观色彩。

她朝着窗外眺望。雨又下起来了。生命是脆弱的。而幸福又是那么空洞。向幸福伸出手去。却什么也抓不住。她突然莫名的绝望。

一个中年男子的经过。隔壁班里传来哭泣的声音。然后,有人说出关于他的死讯。是一场车祸。

雨一直在下,她的耳朵失去知觉,整个世界一下子变的寂静。寂静。寂静。到了世界的末日。

如果,她没有失约。知道了她对他的感情。他会不会动容呢?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他会不会成为一名耀眼的球星呢?

如果,真的还有来世。下一个轮回里她还能遇见他吗?

如果,她一直一直一直爱下去。命运会把他放进她摊开的掌心里吗?

如果,她对着天空说下一句一句纯真的关于爱的话。他能听到吗?

如果,是残忍的虚无的,在死亡面前,它失去任何分量。死亡带走了一切答案。让她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他下葬的那天,雨出奇的大,她抱着一大堆记录着对他的爱恋的日记。找到他喜欢的女孩。仿佛是一种宿命。向着他爱的人说出对他的爱情。

她们一起烧了所有的日记。她们一起哭泣。一起听着窗外急促的雨声。一起在那场雨里长大。

一切还要继续,像这场没完没了的雨。

她伸出手去,让雨水落进她摊开的掌心里。可是她什么都抓不住了。对着落进掌心又流走的雨水,她不停的问一个问题。

她会在时间里忘了他吗?会吗?会吗?会吗?

没有人可以给她答案。她只是知道,一切还要继续下去。这场雨,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呢?

闲着没事引起的幻想

天上没有星星,原拿了一只椅子,坐在了走廊上看着夜空。其实眼睛睁着看黑暗的世界,不如闭上眼睛做些梦;原也就闭上了眼睛。

去年一次,医生曾说:明年的春天到了,就要再来看看。

原想着:这季节性的疾病可真是难受,这春天到了……平常的心跳就比常人快些,现在则感到更快了,快到有点难受,隐隐还觉得有点痛。前天早上刚醒,一张开口就发现喉咙很疼,可能感冒了;到了昨天都吃不下饭了;不过今天下午就感觉好多了。

突然,原非常想有一个人来陪着他,可此时哪还有人。就自己幻想着,幻想着那美好时刻。

原趴在桌上,林刚好来找他。林见原趴着,以为他睡着了,便没有去叫他。拿了件大衣盖在了原的身上。原眉头紧缩,知道有人来了,以为是父母也就没有问候。一只手放在胸口一只手放在桌上托着额头。林刚好披好衣裳,原不动的问:有事吗?

林走到他的正面,说:你没睡呢?

原听出是林的声音,便抬起头来说:是你,我以为是别人。

林看见原的额头有些汗,脸色也不好,忙问:你怎么了?要不要紧?并拿了纸巾给原。

原微微的摇一下头,说:许多次了,心跳有些快,有些难受。为了不让林紧张,便说:不过过一会儿就好了。

你都出汗了,我知道你一定很难受,我带你去医院吧。林看着原的模样,关心、紧张的说。

原忽然想起床头还有一些药,便对林说:不要紧,我吃些药便好了。站起来要去拿药边安慰的说:你不要担心。

林还是放不下心,看见原拿了药,忙去打了碗开水,为了让开水早一点凉,就一边呼着一边端到桌上,并叫原坐着不要动。林看着原的脸,生气的说:你的身体本来就虚弱得很,你怎么能这么不关心自己,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原还是不舒服的撑着,不过脸上故做放松的神情,幽默的说:没事的,我的命好着呢,我的日子还长着,还要做好多伟大的事业,还要和你……

林看着水凉了许多,便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先吃药。我知道你总有贵人相助。不过,你的情况这样糟,哪个会放得下心!

原吃了药,多喝了几口水,林这才微笑的说:刚才都出汗了,还强装着,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看见你的样子,觉得……

我的样子你觉得咋样?很丑是吗?原这会儿感觉舒服多了,就轻松的站起来边拿张椅子给林边问。

林坐下从口袋里再拿出纸巾,递给原,原随手擦了脸上退去热气的汗水。林接着说:我觉得你真应该有个人照顾,要不然你真会不要了自己。

哪会呢!就为你,我就绝不会不要自己。告诉你,我还常想象着以后的生活是多么的自在多么的美好,比现在是好上几百倍。原也坐下,与林面对面。边说还边用手比画着。

林笑着说:那你说一下,你的想象中是个怎样的情景,是有许多钱呢?还是有很多人整天和你在一起耍?还是你做了什么大事?

原摇摇头:你猜错了。是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那是一个小村庄,我是一个小农夫,一年的粮食只要两个人吃就够了,有一点钱就好,不过身边一定要有一个人……那你是知道。呵呵!乱七八糟的说了一通,不过大体意思林还是知道的。

就这么个意思啊?!我还以为是多么宏伟的工程。我看,你这一辈子就这个样子了。林讥笑说。

原接过话: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我没有条件,这做事情我哪一件可以胜任呀?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就把话锋一转:不过,我若是有你做参谋,那就相当的不同了,那是什么都小意思啊,我呀……

林明白原的意思,脸红了起来,忙打断原的话,说:你是什么都愿意,可得我点头啊。我看,你是要先拿点成绩的,我可是有许多条件。嘿嘿!

呵呵!这意思是有戏了,原马上附和着说:那是,可以啊!我若是得到你这会照顾人还很聪明的人,我可是什么都愿意啊……

正想着,有人走来了,便放弃了幻想。真是可惜!

夜深后,便姗姗的上床睡了觉。日子过得真是太那个了!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