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还是有一次在上写作课时遇见了金毛。他的长发剪掉了,不过剪不剪对我都没什么关系,我不在乎什么长发不长发的。他的脸还是一样的黝黑,他的眼睛还是平视前方,他一点儿没变。那天本来是幸福的一天,因为在傍晚时我又遇见了金毛,他手里拿着两本书去我们经常上课的教学楼上自习。大学里就自习多,你不上自习就没事儿干。可那天比傍晚晚一点儿时我遇到了一点麻烦。那是让人心情变坏的麻烦,我不想给你把这麻烦再说一遍,我不喜欢老是惦记着已经过去的坏心情,总之那麻烦惹坏了我的心情,让我简直不想呆在寝室,我背着书包也去金毛去的那幢楼,我在考虑去那时,就想到了金毛也在那儿。我觉得我必须找到金毛,把那麻烦从我心里倒出来,我要问他为什么会这样,然后经他说我才知道关于他的东西。我要跟他说话。我进的那个阶梯教室没金毛,我坐了一会儿,我什么也没不想干,那麻烦弄得我一点儿心情也没有。就在没心情的这个节骨眼上,一个男生执勤似地给他的女朋友撑着伞走了进来。其实的小得就让人觉察不到。要命的是那女生很得意地甩了甩她的披肩长发才坐下来。她真有点儿姿色。要是她不甩她的披肩发我不会决定马上就走,或许我会再坐会儿。可她不但甩了,而且是很得意地甩。我站起来马上就走,一刻也不能停留。我不明白那些恋人为什么就喜欢一起上自习,谈恋爱和学习有什么关系,他们非要把它们扯在一起不可。这简直要了我的命。我在那幢教学楼并没能恰巧看见金毛,于是我决定去了另一幢,我讨厌这幢教学楼。可到了另一幢教学楼的门口,我发觉自己根本就不想进去。你要是有烦恼连教室也烦。
我从图书馆借书回来,真是奇怪,我的心情慢慢地好了。去******麻烦见鬼去吧。回来后我边听耳机边看英语,我的心情从来没有那么舒畅过,那讨厌的英语一点儿也不让我厌烦了。我的心情越来越舒畅了,于是我就想起了应该给金毛写信。等熄灯后室友们爬上床去睡后,我点上蜡烛开始给金毛写信,我可讨厌在刺眼的灯光下写这种信,也讨厌写这种信的时候有人总在说话。
那封信简直糟透了,我完全是瞎扯一通,我认为写情书就是瞎扯。我大概写到凌晨两点,写完后我把它装进信封,写上金毛的名字,还贴了邮票。其实根本用不着贴邮票,我只要把它往中文系九七级本科信箱里一投,他就能收到,哪里用得着邮票。可是我还是贴了,我以为这样才可以表明我是多么的真诚,我那时的确是诚心诚意的。我真想知道他有什么反应。我的猜测也是白搭,我能猜出个什么结果,开玩笑,我真的不希望他认真起来,一认真我就害怕,我仅仅希望他能有一丝的感动,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当然我不可能得到有关金毛收到信的任何消息,我没在信里署上名字,我认为这样可以表明我是纯洁的。我总是卖弄我的纯洁。
没几天就写了第二封信,那天晚上我觉得孤独得要命,我觉得非写不可。我把那封信写得太好了,你看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我孤独时总能什么都写得很好。关键是我这样做时我就不觉得孤独了,我真把金毛当作最贴心最贴心的人了。你要是觉得有人和你很贴心很贴心,你就孤独不起来。
我的第二封信投完后,学校就开始停课举行校运动会了。开幕式时恰巧了,我看见金毛走在一方阵里,西装革履的,却不时左顾右盼。你如果见了他那神态就会和我一样,认定他连个道貌岸然的善男也不是。运动会上我有时乱窜,偶尔也拎着参赛运动员的两只鞋子从始点跟着跑到终点。我并没见金毛参赛,否则我会拼命给他写稿拼命给他加油,结果我懒得什么也没做。这运动会一点儿也不好玩儿。
就在运动会的最后一天的晚上,我的室友发现金毛在对面男生寝楼上弹吉它。这可让我们兴奋死了,我们一起在阳台上尖叫,喊起金毛的名字,直嚷嚷他弹的真好,让他再来一曲。我一点儿也不懂音乐,可我还是喊着弹的真好,我只想好好夸夸他。金毛的眼睛好像是瞅着我们阳台的,我们就断定金毛一定从信里发现了珠丝马迹,知道了是我写的。这简直让我室友们嫉妒死钱了。那天晚上我激动得几乎失眠了,我洗涮时手握着水筒,就像抓了金毛的手臂一样具体。我相思了那么长时间终于有了点儿回报有了点儿反应。我突然心痛起来,我是令人幸福的心痛,我真愿意一直这么痛着。
第二天我的一个室友私作主张,通过她们什么玩意部长问金毛怎样处理那个给他写情书的女孩。她一直说我不像玩玩,我动真格的。室友的这个举动真是给我添乱,我乱得不得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第二天的第二天,我那个室友一脸沉痛地给我说,金毛说他要考研。我听了差点儿没笑死,他考研和我有什么关系。笑过后我才回过神,金毛在拿这个理由拒绝我。这本来的是我的室友私作主张的,根本不是我的意思,可不管怎样遭拒绝的是我。
如果你没在这事儿上遭过拒绝,你根本没法明白那是个什么滋味,那实在不是让人高兴的事情,我简直沮丧得要命,我一沮丧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这校园到处是人,根本就找不到属于你自己的空间。我在一个混帐教室里慢慢哭了起来,我的鼻涕和眼泪一块也出来了。我极讨厌爱哭的人,有些女孩受到一点儿打击就哭,我最看不起了。我真不喜欢那个时候的我,我完全是不能控制自己,我压根就没想到自己会有这反应。这是多么丢人的事,不说也罢。只是我为了拒绝的事伤心了两天。这两天我总揣本英语书早出晚归,有时看一会儿,发一阵儿呆。这个学校,你发呆也找不到地方。过了这两天,我就平静起来了。于是我写了第三封信,想作个有始有终的了断,在信的末尾,我没忘写上“这个游戏一点儿也不好玩,不玩了。”
我差不多要忘了那让人伤心的事时,我那个常在一起疯几乎总爱形影不离的室友对我说,对于那件事她绝对不能给我讲,她已经和别人许诺不准给我讲。她总爱这么卖关子,存心吊我胃口,可她越吊,我就越想弄清楚不可。她真是个不爽的家伙,我费了很大劲,说了好多迷糊她的的话,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金毛昨天去找了我!天哪!我完全想象不到事情从这起了变化,你也一定想不到。他也真是个不爽快的家伙,既然已经拒绝了,干吗又来找呢,他简直存心戏弄我,存心又来勾起我的幻想。我本打算死心了事,可是我还禁不住激动起来。天知道我究竟想干点儿什么才好。
金毛留下话,可以认识一下,我最好能去找他一下。在考虑到底还要不要认识一下金毛,或许我该忘掉这个不爽快的家伙时,我已经打定主意要找他了。我要会一会这个让我伤心两天的家伙。我是恰巧听了一个讲座才去找金毛的。我没想到那个讲座会那么好,讲座的名字叫《我有一梦想》主要讲你梦想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只要你努力,讲座完后我讨了演讲人的签名,那演讲人还送了我一句话:“你一定能够做到!”我揣着那张签名就去找金毛了。
我找到金毛时他手里拿着明天的早餐走着,我叫住了他说,我就是那个给你写情书的,我们谈谈吧,他一下明白了过来,不好意地看了看手里的相思蛋糕,说我先把它拿上去。我看着他极尴尬地走掉,还真觉得有点儿意思。等金毛再出来,他的鼻梁上就多了副眼镜,这真有点儿意思,我早就说过他连道貌岸然的善男都不是。我蹬实了脚上的高跟鞋,站直了身子,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我还不习惯把谈话当作战场上作战似的,所以想什么就说什么,那很像很熟悉的朋友间的谈话。只不过金毛在说话的过程中老是把他的黑色上衣翻上翻下,这动作还真让人猜测不透。但我得承认,金毛既健谈又理智,到底是大三的,跟大一的就是不同。谈话结束后我说声bye撒腿就跑,完全不顾金毛在后面盯着我的背影看。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全没了什么激动,浑身懒洋洋的,打着呵欠夹着书本上去上课了。以后再遇见金毛咧嘴哧哧笑笑,打个招呼就完了,继续看书,睡觉写文章。还能做什么?不知道。不过有一天看着看着书,又诗意缠绵起来,随手写下一首《我不知道爱了你》。我硬说我的爱情消失在我的诗里,你信吗?我真希望我们一起去期待。
月光里的爱
在阴雨霏霏的季节里,我将自己的一颗心放逐到茫茫大海里,没有归期,没有目标地去流浪、漂泊,或悲或喜的心情成了一枚青果,汇着幽幽的苦涩与辛酸。
我不知道,该怎样诠释这一生中让我难忘的情缘。我也不知该如何对他,不知如何让他明白:我永远都爱他。我离开他是因为我不能让自己的爱情受辱,不能因为他爱我而不尊重我,我只有离开才能解脱他、解脱我。
多少个温柔心醉的夜晚,多少个缠绵的早晨,多少次快乐的笑声像清冽的甘泉一样汩汩而出的时候,都是因为他,这个集文学的才气、音乐的天赋于一身的男孩给我带来梦一样美妙的生活。干燥的空气也因为我们的快乐而湿润温馨起来。四年的岁月,我们执手相依,从单位领导不同意本单位职工联姻、双方父母因思想的差异而绝决反对,到现在所有的障碍都解除了,大家皆大欢喜的祝福中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时候,我们却怎么就再也无法走下去了呢,是我们有缘无份,还是冥冥中造化弄人?
他对我的好,他对我的爱,从来不说,而是一直默默的做,常常在别人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时候,我还未发觉,不知不觉中,我已习惯了他的疼爱,他的宠,而身在福中不自知了,是离得太近看不真切,还是我没有太珍惜。在去年的七月,那黑色的夏天,我无心的本不该成为误会的误会啊,那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却深深刺痛了他,可是却怎么就使他做出了如此愚蠢而又痛悔终生的事呢?我知道酒精的刺激,足以让一个人失去所有的理智吗?知道他心疼我,在乎我。但这就可以让他这样毫无顾忌随心所欲的侮辱我吗?在他那因酒精的刺激被愤怒扭曲的脸孔上,我找不出一丝一毫的宽容与往日温情的痕迹。当那些肮脏不堪入耳的话从他的嘴里冒出来劈头盖脸砸向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再也无缘共度今生了。四年的岁月,早已相知,明知我非他说的那样,可控制不住的情绪塞满了他疯狂的大脑,那一刻,我宁愿死去,倘若地下有裂缝,我会毫不犹豫的跳进去,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屈辱与愤怒袭遍了全身,我呆立在那里,只有伤痛的泪水无情的奔流,此刻才知道,在他面前的我是那样的软弱而无助。我居然没有别的办法避开那强加在我身上的屈辱,我是他那样爱之弥深的心中之妻啊。我的任何语言在这里都是徒劳而多余的。我听到了自己的心死去的声音,还有我们苦苦培育了四年的恋情,滴血成河的心,滚滚如潮的爱,消失在那晚凄美的月色里,苍白而冰冷。
我走进了多面的季节不愿复出,我知道他痛心痛肺的悔,那真情的泪水、痴心的话,都飘在了我酗酒后冰冷的眼神里和无语的泪水里,他痛苦的眼神、无奈的叹息,默默陪在我的身边。戒了酒,成熟后的沧桑的话语,都在期待我走出自己蜗牛的世界,重新寻回往日的光彩,天知道,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我是那么深深的爱着他。我的心着了他心的跳动而跳动,我愿自己是风中为他翻飞的叶片,他的一封又一封信,他的歌声,他的“斌,快乐起来好吗?”那温柔的让我心碎的爱,都会让我心痛而泪流满面。长期以来,他是我心灵最深的依靠,是我生活中的伴侣,没有他陪伴的日子,我甚至不知道日子该怎样过,我空虚寂寞的心灵是如此悲伤而凄凉,头一回我理解了什么叫失去生命中的最爱,什么叫切肤之痛,我们那爱的星空永远地塌了,塌了。
究竟是谁的错,我说不清,只是两颗心再不能回到那共度爱的点点滴滴的往昔,我无法做到天天面对他而若无其事,看着他无声地憔悴,他的消瘦,我到了必须离开的时候,否则,我俩会心痛而死的,再美的花,开到极艳后也有凋谢的一天,而失去的有些东西是无法再挽回的,我爱他,但我更相信人与人之间最真实的人格与尊严。我不能让自己永远在荒唐的生活中沉浮,也不能守着一份残缺了的婚姻,我不苛求完美,只想追求一种平淡从容的生活。
人生是严肃而不容欺骗的,否则生活就会欺骗我们自己,在重新活过来的生命里,我希望我们都别成为爱情的负累,平平静静的生活如甘泉一样赋予人美好的品行,在未来的岁月里,只要他过得比我好,在生命的流年里,我便不会因我今天的挚着而遗憾。蓦然回首中,我会欣慰地看到,他在灿烂的阳光里真诚而温柔的微笑……
心灵深处的伤口
蓝雪出生在农村,踏实肯干是她的本性;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有一件事却给她留下了一道很深的伤口。
在一个骄阳似火的中午,在一个不算大的办公室里,八个人围坐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其中一个女的独坐一面朝着众人,这是班主任欧阳老师。
“今天,我把你们几个召集在一起是为了商议一下关于评选班上的优秀团员干部和优秀团员的事。我认为,在班上民主选举,既耽误大家的学习时间,效果又不好。所以在班上选出你们几个同学,因为你们性格较外向,平时与班上同学接触较多,对班上同学也比较了解,相信你们能够代表全班同学慎重地投出你们的一票。如果这种方法效果比较好,以后班上评选奖学金,优秀班干等等,都可以采取这种方法。”欧阳老师一边说,一边拿出评选原则。
在场的同学便掏出纸和笔,准备记录,然后投出自己公正的一票。
“评选优团干和优团的原则是:一、优团干必须在班上团员干部中选出。由于新生换届,所以上学期和本学期的团员干部都要包括在其中。二、优团在除优团干以外的全班同学中选出,侧重于青志协工作较突出,对班上工作认真负责的。三、学习有补考或重修的同学,青志协活动一次都未参加的同学除外。”欧阳老师咳嗽了几声,顿了顿嗓子,把评选优团干的后选人名单念了一遍,补充说:“我班优团干一名,优团两名。”
天气很热,办公室内的空气并不很流通,大家心里都有点郁闷。
“现在,大家先讨论一下团员干部的一些情况,然后再投票表决。”欧阳老师扫视了众人一眼,接着说,“大家认为上学期本班团支书吴平同学,工作干得如何?”
她的口气和方式让众人吃惊。
“怎么能这样直接地问呢?”程朗小声说。
“明摆着想让大家选吴平当优团干嘛。”马勇也小声说。
欧阳老师的脸开始有点红晕了,她的眼神有些生气,但又不好说什么。大家都不敢发言,有人不停地转动手上的笔,好像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