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他没救了?”冯玉铮冷声吼道,他不过是听梁云凤说他的话太难听过头,才忍不住想要教训他一下,哪知道他那么不经摔。
“还有救吗?”像是看到了希望,花月蓉一双眼睛晶亮的盯着冯玉铮,半响却又暗淡下去,既是他伤了梁弟,又怎会轻易救他,想也是白想。
冯玉铮有点无奈,他认定还是被自己的良心打败了,蹲下身伸手抱起刘梁芸,心里一惊,这小子怎么这么轻?刚才摔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他快速往之前吃饭的酒楼走去,花月蓉也匆匆忙忙跟上,这般情形刘梁芸半死不活,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这也是目前唯一的法子。
冯玉铮在酒楼要了一间上房,让花月蓉在外面守着,自己抱着刘梁芸进了房间,麻利的把刘梁芸放置在床上平躺,一手号上脉搏,心里一惊,当时只顾着出气,竟把他摔得这么重,这小子没有内力,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移了位,除他以医术名震武林的玉虚门门主,还有谁敢医?谁有把握医?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他是自找麻烦,其实他也完全可以撒手不管,可是脑子里不断浮出这小子被摔得哭时流泪的样子,心里竟满是不忍自责。
不再耽误,冯大公子扶刘梁芸盘腿而坐,他则坐在其身后,两手搭上刘梁芸的勃颈处,脱去他的外袍,却在脱完第一件的时候停住了,刘梁芸纤瘦的肩骨在脱去厚厚的外袍后显得更加瘦弱不堪,他的脖子也是那般细弱纤长,薄薄的单衣柔顺的贴着骨架,到肩胛处却有些凹凸不平。
冯玉铮眉头微微一皱,这小子搞什么玩意儿?莫不是还在身上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伸手一摸竟是软软的布料紧紧的裹着身子,冯玉铮没想多少,直接扒拉着把刘梁芸的两件单衣都给扒了,他坐在后面,自然看不到前面,只是围着胸口处的裹胸布让他好奇,正待伸手去解那最后一块裹胸布,刘梁芸哼哼着出了声,打断他手里的动作。
“妈妈,我好痛......嗯,好痛......”断断续续,她盘坐着显得摇摇欲坠。
冯玉铮于心不忍,不再想着解开她身上的最后那块小布料,一手运着真气往她身体里度去,此时得先用真气给她续命才可施救。
刘梁芸没有内力,只有蛮力,她本就纤瘦单薄,被那么一摔,一只手当时就给弄脱臼了,脑袋也摔成了浆糊状,哪里还能自己思考,如果不是冯玉铮良心发现决定救她,她那小命必定玩完。
随着一阵阵的真气输入,刘梁芸接近灰暗的脸色开始红润起来,脑袋却是更加迷糊,身子竟起了高烧。
冯玉铮度完真气,休息片刻后便将刘梁芸平放于床上,摸摸额头的汗水,从白色的衣袖里取出一个捆得细细的布条,细心的在床沿上打开,布上插满了细细的银针,那些可是他行医的必备物资。
“没有我冯家的针法,你小子恐怕是难活命了,虽然你是有点讨人嫌,但也罪不至死,本公子就勉为其难救你一次,就当是拿你练练我冯家的追魂银针,不过......”
冯玉铮放下手里的银针,他始终觉得刘梁芸胸口上捆着那些布有妨碍到他施针,于是,他决定把它们给全部拆了,心里想着他也就动手了,三两下就解了好几圈,只是一圈两圈解开来,他觉得有点不对劲,梁云凤的胸口,和自己比起来高了那许多,和馥妹妹比起来却是又差了点,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他单纯,而是他冯玉铮这么多年还为了萧馥凝守身如玉呢!
思前想后,他决定伸手去一探究竟,那白玉般的手竟是真的按上了那白布下的柔软......
............
话说这刘梁芸醒来后,已经是第四天了,从花月蓉口中知道是冯玉铮伤了她,最后在她要死的时候又救了她,这不是传说中给一个耳光再赏一颗糖的经典壮举吗?她心里那火气叫一个大,才对那家伙有点改观,他怎么就又犯贱了,居然背后下黑手,虽说她也在背后说了他的坏话,但背后说人坏话不是女人的专利吗?他冯玉铮一大老爷们儿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对待她一个花季少女?虽说他最后还是救了她,可是,刘梁芸在心里决定,她刘梁芸和这家伙的梁子,算是结上了。
等有朝一日她刘梁芸拜师学艺,练就一身像九阴真经一样出神入化的神功,一定要从背后把冯玉铮踢成稀巴烂,再踩进泥巴里面跺两脚。
你说,换了你被人莫名其妙扔出几十米远,差点没了小命,你会原谅他吗?会吗?肯定不会,谁会谁就是猪。
“唉!”刘梁芸把头对着窗外一个劲儿叹气,这都不知道是她第几次叹气了,心里想起冯玉铮就气愤,花月蓉在一边细心的绣着香囊,一副小女人样子,这些天她就这样一直陪着刘梁芸寸步不离,别提有多幸福了。
“唉!”刘梁芸这次把头转回来对着花月蓉叹气,眼睛也盯着她不动,她怎么能无视她的叹息。
“梁弟,你不要一直叹气好不好,弄得我都心烦了,你有什么要说的不妨直说,我们之间还有难以启齿的话不能说。”花月蓉有些恼他,把手里的活计放下,郑重的盯着刘梁芸说道。
“唉!蓉姐,我这里痛啊!痛啊!冯玉铮?冯玉铮?冯玉铮?冯玉铮......”刘梁芸轻轻拍打胸口,嘴里恶狠狠念叨冯玉铮的大名,一遍一遍,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就这般想我?”门推开,伴随着一个声音,带着戏谦,一身白衣飘玦。
刘梁芸杏眼一瞪,恼怒的回过头,对上冯玉铮笑得甜甜的脸,心里莫名的心虚,再逐渐变成怒火烧,逐渐烧得更加旺盛,一只拳头握得咯吱响,另一只手因为脱臼才接好,没有力气,她愤怒的把头撇向一边,故意不去看冯玉铮笑得极其可恶的脸。
“冯公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回中原了吗?”花月蓉起身走到冯玉铮面前,笑眯眯的问,再怎么他也救了刘梁芸的小命,花月蓉对他算是不那般仇视了。
“中原路途遥远,一个人走着甚是无聊,我想想,还是和月蓉姑娘你一道走,有美景佳人相伴那才有意思。”他说着话,眼睛却不时往刘梁芸坐的角落里瞟,那天,他竟傻B的把人家假小子的裹胸布给粗鲁的扯了下来,还不小心给摸了一把,刘梁芸在昏睡中不知内情,门外的花月蓉自然也不会知道,但是,他冯玉铮却是心里清楚着,想着他一大名鼎鼎的江湖人物,错手把一黄毛丫头那么摔,若是让江湖朋友知道了去,他有何颜面在江湖上露脸。
想着想着,冯玉铮竟是不知觉的又傻笑了,就那样儿还裹胸布,就算不用布裹着也不会有人发现她是女的,梁云凤梁云凤,听名字就该猜到她是女子了,他竟糊涂的为了馥妹妹跟她嚼劲儿。
“冯公子愿意与我和梁弟结伴而行?那真是太好了,就不怕再遇到山贼了。”花月蓉兴奋得跳起来了,一张小脸表情更加丰富,在触及刘梁芸孤单单的背影时,惭愧的低下了头,梁弟,实在是太小心眼儿了。
刘梁芸背挺得僵直,其实这醒来后她身上已经不痛了,就是一点力也使不上,整个人软绵绵的没劲儿,这会儿再次见到冯玉铮,心里充满仇恨,却又动他不得,谁叫自己武功差不是他的对手,低人一等除了能装鳖她还能干嘛?跳起来再打过?还不是会被人捶地半死不活。
就这样,冯玉铮在刘梁芸花月蓉的隔壁要了一间上房住着,这一住就是半个月,美其名曰这里风景不错,日日观赏赏心悦目,其实还不是等刘梁芸养伤。
也算是默契,又或者是他二人都拉不下脸来,刘梁芸依旧冷着脸,眼睛从来不落在冯玉铮的身上,冯玉铮也就不去理会她了,只是每日都进屋和花月蓉说上几句闲话便离开。
刘梁芸的身子倒是好得快,加上她的瑜伽做辅助锻炼,半个月后又是生龙活虎了,只是,当着冯玉铮的面,她依旧一副软巴巴病怏怏的样子。
这不,身体一好,她天麻麻亮就拖着花月蓉从后门溜了,就着夜色,两人快步走在宽阔的官道上,此时的官道比起二十一世纪的国道,可不是一个档次,一个是柏油马路,一个是拳头大小的石头铺成,走在上面很咯脚,刘梁芸也不气恼,全当了免费的足疗。
“梁弟,我们为什么不叫上冯公子一起,他住着不走就是因为等我们一起。”花月蓉不解的问,她肩上背着一个小小的花布包袱,气喘的跟着刘梁芸,刘梁芸毕竟有体能锻炼,走了将近两个钟头依旧脸不红气不喘,还扛着一个改装成背包样的大包袱,脚步轻盈。
刘梁芸停下脚步,灰暗中两只亮晶晶的眼睛瞪着花月蓉,这半个月她最难忍受的就是冯玉铮每天没事就找她说话,看着心里就有火:“干嘛跟着他?有钱赚还是有工资发?”她阴阳怪气的问。
“梁弟?”花月蓉一愣,这钱她倒是知道,可工资是什么玩意儿?
“我不喜欢他,看到他就烦,所以不跟他一道走,前方再走上两天,听说离繁华的邺城也就不远了,走快点。”刘梁芸说完继续往前行,她还就不信了,离了那个王八蛋她会连路都不会走。
此时启明星已经出现,夏天就是有这个好处,天黑得晚亮得早,昼长夜短,适合赶路,刘梁芸看着前方那个代表光明的星星,脚步更加快,花月蓉只得边擦汗水边小跑的跟在她身后,向着她们所向往的世界走去。
邺城,听说是北方最大的都城,只是不知这是什么年代,刘梁芸倒是不管这么多,只要远离做奴隶的悲惨命运,小命不受到威胁她就该磕头谢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