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梁芸心里有些不明白,这被挑中的孩子的命运恐怕好不到哪里去,活祭,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保不准就是被活活烧死或者沉潭之类惨无人道的。
“这位兄台,敢问这‘活祭’,怎么个祭法?李家的人哭得这么伤心?”刘梁芸问一旁一脸兴奋地男子。
男子一副很得意的样子说道:“这位小兄弟,这活祭可是有很多种方法的,不过,我们淄博,因为有得雨神的庇护才得以风调雨顺,而这雨神为咱祈雨做法,必会大伤仙体神力,所以这被选中的孩童,将会交给雨神的护法看管,据说啊,这个孩童会被以山珍海味供养着。”男子说道这里顿了顿,一副期待刘梁芸开问的架势。
“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他的家人还要哭得这么凄惨?”这是享福的事啊?刘梁芸不由得又问。
“唉,小兄弟,这你就不知道了,当初哥哥我的想法也与你一样,这又吃又喝的供着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雨神消耗掉的神力,必须饮要寅日寅时的且满八岁男童的活血才能得以恢复。”男子说着,脸上划过一丝哀戚,这活血被饮,那该是多痛苦的事。
“饮活血?”刘梁芸惊恐的瞪大眼睛,脑袋里闪过一个词——吸血僵尸。
“就是用一根竹管插入祭童的血脉之内,每日滴取适量饮用,可助雨神的神力恢复,而那祭童,也就功德圆满,飞升去了。”男子说着,又抬头专注的看着祭台上了。
“飞升?”刘梁芸的眉头不皱到了一起,不用牙齿吸血?那就不是吸血僵尸了,不过每天放任由自己的血液从身体里流出,供人饮用,人家二十一世纪无偿献血一次也规定得歇上两年才能再次献血,这每天都献,对那个陷人该是多么残忍的事,能想出这种事来的人,简直猪狗不如,该拿去千刀万剐才是。
雨神,狗屁,她压根就不相信那个小矮子是什么狗屁雨神,若不是妖孽,就一定是装神弄鬼的假把式。
此时李家的人都被维护秩序的护卫强行拦在场外,哭喊求饶声依然不绝于耳,只希望那个一动不动一脸庄严肃穆的‘雨神’会发善心,放过他们共同的老来子,李家的独苗少爷。
李家的人个个哭得肝肠寸断,祭台上的小孩子也是一个劲儿的冒眼泪,一双大眼睛红肿不堪,却也一眨不眨仇视的盯着那个一动不动庄严肃穆的“雨神”。
城主眼底都有了不忍,其他几位陪客也是面露同情,一直目无表情的柳如音也微微皱起了眉头,只有老太婆那对母子依然目无表情,冷眼注视着。
这时,终于有人看不过去了,“这等丧尽天良的做法你们一个个居然道貌岸然没有一丝反驳同情之心,真是枉为一城之主。”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带着愤怒怒吼一声,墨绿的身形凌空矫健的飞上了祭台。
轻功?刘梁芸眼睛瞪得老大,这个世界居然真的有轻功?原以为自己可以跳得够高够远,在炼狱楼也算是一等一的好手了,想不到这才出了炼狱楼,就遇到了真的能飞的人,而且此人刘梁芸见过,就是客栈里的那个女孩,如果这个女孩在此,那两个男孩子想必也在这人群了,刘梁芸的一颗心有点小小的激动,肯定又有好戏看了,说不定自己也能上去扮演一番侠客行为,过过大侠瘾。
“哪里来的野丫头,胆敢扰乱祭台,来人,把她轰下去。”老太婆厉声吼着,一双枯瘦的手颐指气使的对着女孩指指点点。
“谁敢?”女孩一声娇喝,贴身的长剑咻一声出鞘,紧握于右手,一脸不屑的盯着一拥而上却因她手里那把剑而止步的护卫。
女孩长得身材纤长,两个肉包子的发髻长在头顶两侧,面容俏丽可爱,怒态尽显。
祭台周围的士兵略缓迟疑,这女孩一看就是江湖中人,作为官府,一般不会与江湖人有交集,更不会贸贸然得罪,而这女孩子能管这档子闲事,想必也不是什么善茬。
“拿下她,一个野丫头,岂容得她搅了这祭祀。”老太婆又吼道。
众士兵询问的看向了他们真正的主子,城主叶秋寒,那家伙的脸色有些动容,眼神躲闪片刻,随即使了一个眼色,一群侍卫一拥而上,将女孩围起来,瞬间便厮打在一起。
“馥妹又挑事儿,唉!”人群中男子宠溺带着无奈笑道。
“还不都是子若兄你给宠出来的。”另一个男子打趣着说道,“帮忙吧?”
“不急,她喜欢惹事,让那些人措措她的威风。”被唤作子若的男子说,他压根就没把那些个侍卫放在眼里。
两个男子不急,刘梁芸倒是急了,祭台上,女孩和侍卫打得不可开交,本以为那个女孩连飞都行了,功夫肯定差不到哪里去,谁知她的那个剑招招招透露着两个字——花拳绣腿,供观赏倒是可以,实战,真不怎么好用。
“蓉姐,你好好在这里待着别走开。”话一说完,刘梁芸一个闪身跳上了祭台,虽说没有女孩的轻功那般飘逸如风,却也是利落干净,两个小拳头一握,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不想要命了,滚下去。”老太婆见又有人上来,遂恼怒的大吼道,嗓子跟破了一样。
“去你奶奶的老巫婆,小爷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毛头小子。”死老太婆,女的是野丫头,男的是毛头小子,气煞她也。
刘梁芸也不是白痴,不会傻到去和那些人多势众的侍卫打,一个急速闪身,腿上捆绑的小匕首悄然出鞘,转瞬顶在了叶秋寒的脖颈动脉处。
“住,住手。”叶秋寒颤声吼道,其余人见自家的主子被人挟持了,都停止攻击女孩。
“放开城主,不然雨神降罪于你等,悔之晚矣。”老太婆见城主被挟持,更加恼怒,而且,这次她还把雨神都搬出来了。
这雨神一抬出来,抬下愚昧的群众又开始闹开了,说什么触怒雨神会给淄博的城民带来灭顶之灾之类的荒唐言语,不出一分钟便呼声震天,大致就是说要求放了城主,不然雨神降罪,他们就不会放过刘梁芸和女孩的意思。
感情这行为还激怒了老百姓?迷信,迷信,绝对迷信,真是封建迷信害死人啊!这三十多年了,岂不是害死了差不多四十个八岁大的小孩子?造孽。
“这个世界哪有鬼神之说?分明是你这个老妖婆欺骗了众人,雨神,我看狗屁都不是,若真是雨神,干嘛还要这些人抬着出来,难道这雨神还是个瘫痪的?”女孩说着,自己也娇笑出声,想必是被自己的话逗乐了。
祭台下的老百姓则不管这么多,依然吵嚷着要女孩滚下去,李家的人则是依着形势想往台上冲,却被侍卫拦住动弹不得。
刘梁芸握住匕首的手不由得稍稍用力,叶秋寒大声喝道:“都给本城主住手。”小命握在别人的手里,由不得他不小心。
女孩见刘梁芸帮忙自己,不由得冲她微微一笑,走到祭台中间,大声说道:“今天,不管这雨神是真是假,我萧馥凝还就管定这桩子事了,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被活活的放血致死,那是何等残忍之事,若是换了台下个各位,你们可曾愿意。”台阶下百姓闻言,静了下来,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萧馥凝大声继续说道:“你们吵着嚷着让这小童的家人滚开,可曾想过,如果今天祭祀的不是这李老爷的独子,而是你们的孩子,你们就忍心?”
听到此处,百姓们都惭愧的低下了头,他们只想着祭祀雨神可以得来安平,却忘记了,代价是付出一个单纯的孩童的性命,一家人的平静生活。
“不要听这个丫头胡说,一个孩童能换来淄博一年的风调雨顺,这孩童的牺牲便是值得,倘若没有雨神眷顾淄博城,那死去的人又何止是一个孩童?嗯?”老太婆见百姓的信念动摇,不由得说出她认为最重要的借口。
“你口口声声雨神,你用什么来证明他是就是雨神?一个小屁孩。”刘梁芸大声问道,空出的一只手指向那个一直都没有说话装神秘的小孩。
那个所谓的雨神,上台这么久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以一副仁慈的目光注视着台上发生的一切,刘梁芸真的要怀疑,这孩子是真的以为自己是雨神,还是被老太婆给灌输了什么样不为人知的思想。
“雨神的本事岂是你这毛头小儿想看就看的。”老太婆咬牙切齿的说道。
“既不让人观看,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那些个本事,而且,这雨神兴起的时间已经将近三十多年,那这三十多年之前,这里的百姓又是怎么过的,他们没有雨神的庇佑,不是照样过了那么多漫长的岁月都相安无事?”这些愚昧无知的百姓,居然相信这个世界有雨神,可笑之极。
“这?”老太婆显然不知道刘梁芸会这么刁钻,真正的事实,是她生下了一个长不高长不大的孩子,身形一直保持在七八岁时的身高,样子也不怎么见老,她的孩子因为身高而自卑,甚至几次三番要寻了短见。
老太婆爱子心切,便编出了她的儿子是雨神这样的谎言,为了让儿子不至于自卑,甚至是充满优越感,她一手设计了雨神祭祀,让淄博城的百姓乃至城主高官都相信儿子是神,能保一方平安,继而虔诚的供奉她和她的儿子,并编造了饮食孩童活血的话。
“怎么?出话啊?”刘梁芸恶狠狠的盯着老太婆大声问。
萧馥凝闻言更是尖利的说道:“众位乡亲,敢问你们,可曾见过这老妖婆施法求过雨?可曾想过,她的儿子没有做雨神之前是什么样的人,仅仅凭着他长不高的身形和不见衰老的样貌就断定他是神,这岂不是太过荒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