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西门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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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清风明月 上

西门庆站在客栈门口犹豫了一下,而后左脚一点地,轻轻的飞了起来,在客栈门口的屋檐一点,飘上了门口的一颗老榆树,树冠如盖宛若罗伞。

夜色迷蒙,今晚有雾。初夏的大半轮圆月在雾中有点凄清。

西门站在树冠上随着微风起伏,伸出手去抓头顶的月光,手间缝隙一缕雾气宛若轻纱。

这不是一个好追踪的夜晚。

清风淡淡,树顶的东面吹来,西门闭目一瞬间,睁开眼,迎着风掠了出去。

顺着官道边的树木西门一路追去。

看不到神行太保戴宗,但是就是知道戴宗就在前面,追了大约一刻钟,终于在前面的一棵树上看到了一个影子一闪。

而后又是一闪,搅动了原野中的雾气。

西门轻轻落在地上,戴宗站在一棵树下,看到西门如此迅捷的追上来,戴宗吃惊的看着西门。

想不到西门庆如此年轻却有如此轻身功夫,戴宗更加刮目相看,心底的结交之念完全确立。

戴宗指指前方,意思是那两个蓝衣大汉就在前面。

西门庆凝神听去,听到前方若隐若现的两个人在说话。好像有点争执,二人争执片刻之后,开始转向向南进入田野。

西门和戴宗二人远远的吊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过了一会,那两个大汉开始转向西方,绕过了南河乡,从镇子外朝着邢台县而去。

两个大汉奔跑了一个时辰,绕过了邢台县,这时候两个大汉气喘吁吁,说话声音大了起来。

听到一人说:“师兄,我实在是不行了,不如找家农户住下吧,晚上还可以玩玩,说不定还有村女呢?”听那声音,好似是瘦削的蓝衣大汉说的。

“你他妈的今晚差点坏事,那身穿皂衣足登官靴的一看就是巡捕衙役一类的人,如果我没看错还是一个有品级的。”胖子骂道:“今晚要不是我看出来止住了你,说不定又要坏事。”

“怕个什么,大不了一刀两断,我们再逃之夭夭。”瘦子说道。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勿要坏了师傅的大事。好了快走吧,我帮你一把,你把包裹给我。”胖点的大汉说道。

“门都没有”瘦削的蓝衣人奸笑一声说道:“这可是真金白银,以后可以换成千贯铜钱呢。”一边说着,紧紧肩膀上的包袱,二人继续往前奔跑。

西门庆二人不远不近的吊在后面眼看着二人进入一片山林。西门刚要追上去,被戴宗一把拉住了,戴宗朝西门庆轻轻摇摇头,二人在树下站了片刻,却见那二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这回二人缓和了下来,不再用轻身功夫奔跑,一人说:“就你疑神疑鬼的,哪里有人啊。”

那胖子说道:“还是小心点的好,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我总是感觉心惊肉跳的。”

二人一边轻声说这话,再走了一段路绕过了一个山坡,雾气笼罩中,山坡上坐落着一座寺庙。占地大约几十亩,颇有些富丽堂皇。

西门庆戴宗二人跟到寺庙右边后面,见那二人从东面院墙翻墙而过。

戴宗站在院墙外的树下看着寺庙,神情颇为愤怒。

西门庆想起清河书院外的湖泊,想起天衣居士想起佛骨舍利,叹了口气说道:“要不要进去探寻一番?”

戴宗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摇摇头说道:“今晚就不要打草惊蛇了,那二人已经是惊弓之鸟,来日再来探寻。”

西门点点头,二人轻轻离开院墙,转过山门,看那山门上三个鎏金大字圆觉寺。

西门庆叹了口气,转身跟上戴宗离开山门。

走出了数十丈,西门庆突然一激灵,回头看去,雾气中山门下站着一人,高高大大的一身红衣,雾气中那片红好像一片祥瑞。

西门咦的一声去拉戴宗。戴宗回头问道:“怎么了?”

“你看到没有?”西门问道,“山门下好像有个红衣人。”

戴宗眨眨眼问道:“你眼花了吧,哪里有什么人啊,这么远,你看得清吗?”

一阵轻风吹来,吹散了山门外的雾气,孤零零的山门矗立在哪里,哪有什么红衣人。

西门庆摇摇头疑惑的说道走吧。一回头戴宗已经不见了。

呵呵这人西门庆一跺脚追了上去。

衣襟飘飞,猎猎作响,逆风飞扬。西门庆的长发都飘在身后,几乎拉成一条直线,追了大约十里地,二人开始并驾齐驱。

戴宗侧头看着西门庆惊叹的摇摇头笑一下,身影一晃,又离开西门庆十丈远,西门吃惊的看着身前的戴宗,这十丈距离好像空间穿越一样。

西门庆摇摇牙体内气息流转,身影飘摇,仿若一只孤鹤腾身而起,片刻间再次追上戴宗。戴宗往前一晃身影,瞬间又是远去,身后留下一边残影,西门庆叹口气,知道自己确实追不上。

慢下脚步不紧不慢的踩着原野的小树,转过一条小路,路边有一条小溪,小溪的对岸有一座破旧的山神庙。山神庙伫立在山坡下,山坡下有一个破旧的茅草小屋,小屋已经没有了屋顶,半边墙壁也已经不见了。

戴宗站在小破屋的前面等着西门庆。西门庆走到戴宗面前,喘几口气,看着戴宗笑道:“果然名不虚传,实在想不到这世上有如此神行之术。”

小溪绕过茅草屋的西面注入一边一望无际的稻田,稻田里蛙声起伏,清风里有稻谷的香气。

戴宗看着稻田哈哈大笑:“你小子知足吧,十里之内你能追上我,再过一年二十里之内你能和我并驾齐驱,但是二十里后你哪怕再练二十年你也追不上我的。”

西门庆脸上疑惑的看着戴宗说道:“我既然能一年后二十里内能追上你,为什么以后二十里后永远追不上你?”

戴宗骄傲的仰起头说道:“我不是一个人在奔跑,你明白了吗?”

西门庆低头看看影飘身走在稻谷上的戴宗,那些稻谷微微低头,再走几步,那些稻谷甚至头不低了。西门追上去问道:“你脚踝的纸甲?”

戴宗回头笑道:“你猜?”哈哈笑着,二人继续前行。

片刻间穿过稻田,稻田东面树木茏葱中一片瓦房,还有点点灯光,正是一片书舍,戴宗说道:“此处是邢台书院。”

“还算是一个好处去,一幅田园风光。”西门庆在朦胧的夜色下看着点点灯光,想来那一点灯光下都有莘莘学子在攻读。

二人继续前行,过了一炷香时间回到了悦来客栈。撩开门帘,进入客栈。

灯光下店小二依旧在迷糊,应伯爵端着一个杯子一口一口的喝着酒。春梅手里拿着一把一尺半的短剑在轻轻擦拭。看到西门回来,展颜一笑,西门庆点点头,说道:“好了梅儿去睡觉吧。没事了。”

“少爷晚安。师傅晚安。”春梅道一声,聘婷而去。

西门庆瞪一眼偷偷看春梅的应伯爵说道:“还不去睡觉?”

应伯爵抓抓头发说道:“老大,咱们三个人一个房啊。我当然要等你们回来,再说你们这么晚出去,我也不放心啊。”

戴宗走到座位上坐定了短期酒杯一饮而尽,叹口气说道:“今晚基本确定那一伙的老巢了,实在想不到竟然隐藏在如此地方。”

西门站在戴宗身后摸一把额头的汗水,轻声问道:“江州离邢台有千里之远,你是如何追过来?”

戴宗沉声说道:“江州那边有座寺庙的一个挂单僧,武艺高强,但是是一个采花大盗,奸杀了五名少女,偷到了几万贯价值的财宝,被抓后大刑之下尤不招供。后来经过多方查探度牒,查出可能是在邢台出家。中间有很多曲折,就不能一一对你详细言说。”

西门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还是先休息吧,今夜大雾想来明天又会是一个艳阳天。”

戴宗点点头,站起身来,顺手抓过酒坛,摇晃一下,里面已经空了,瞪了一眼应伯爵,转身上楼而去。

西门庆无奈的看着应伯爵说道:“小小年纪,成了酒鬼了。”

应伯爵跟在西门庆身后,一边上楼一边小声说道:“还不是跟着你学的。”

西门无奈的苦笑一下,一边上楼梯一边回头喊道:“小二,夜深了,好关门休息了。”

小二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看看上楼梯的西门庆三人,笑嘻嘻的说道:“好嘞。”一边说着,推开柜台门走出来,一抬腿把最桌子边的一个凳子踢一下,那凳子飞起来一个凌空倒转,正好落在桌子上,小二不断的用脚提着凳子,一边用手去收拾西门庆几人的残羹剩炙。

那一个一个的凳子轻轻落在桌子上,做的恰到好处。

戴宗西门应伯爵三人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想不到一个小小客栈竟有如此高手。

应伯爵自问自己做不到,禁不住问道:“小二,你是练家子啊?”

这时候小二已经把碗碟放在盛水的大盆里,拿起一个拖把熟练的拖地,小二抬起头说道:“什么练家子啊,我是一个孤儿,借这个小店混口饭吃,这些都是为了节省时间熟能生巧而已。”

应伯爵一听熟能生巧,眼睛一亮嘴里说道:“小二谢谢了。”

西门庆问道:“小二什么年纪了?”

“十三岁了。”小二回道。

“是个苗子,可惜局促于此。”

三人一边说走到了二楼楼梯口。

“你叫什么名字?”西门庆问道。

“我姓王,没有名字,”小二说道,“不过我太普通了,普通的像路边的一粒石子,所以我给自己起的名字叫做王小石。”

王小石。西门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