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烨子,过来,你看那边椅子上是谁?好像是和你一起上自习的女孩。”随着同伴的手指方向,我惊呆了:那不是蕊吗?她旁边分明坐着一位高大威猛的帅哥——她,她,她的身子不都在那男孩的怀里吗?天啦,怎么会这样,太不可思议了,她欺骗了我!
我不知是怎么逃离那个伤心透顶的地方的。啤酒屋里,又多了一条可怜虫。满屋的眼光一齐刷向了我,认识的,不认识的,他们像看怪物似地鼓起发亮的眼睛。我呢,根本就顾不了那么多,我已忘记自己还是一个活人,一个有面子有尊严的男子汉。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亲爱的人啊,你为什么还如此遥远?痴心的人啊,已快失去自我了。老天,为什么要制造出这么多的有头无尾、有缘无份的故事呢?为什么为她死心伤心痴心的人儿却不能得到她呢?
“要关门喽,小兄弟你也该回去啦。”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被酒店老板赶了出来。望一望北京高远明朗的天,我真的想哭,我哭自己的不争气,哭自己的无能为力。为什么我就不能得到她呢?人家不就是比我高出半个头壳,他们凭什么要夺我所爱?
真是越想越远,越想越窝囊,慢慢的,脑海中依稀可见家中的老母亲弯腰种地的身影,家乡的山山水水隐约可见,那半山中我咬牙背水的情形时隐时现……不知不觉,我已是泪影。我不该有如此的奢望,我的根还留在那贫穷的山沟沟里,这个花花绿绿的世界本不应该属于我的。蕊,出身高贵,作为一州之长的千金怎么会轻易地看上从山沟沟里飞出的俗麻雀呢?唉,门当户对,龙配龙,凤配凤,老鼠生子打地洞,这是亘古的道理。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闷在心里实在是太痛苦了。
第二天,她旁边的位置一直空着。下自习后,我像一只野狼瞪着绿莹莹的眼睛守着蕊的必经之地。
“给我站住,我有话对你说。”
她被我震住了,看得出来,一脸的疑问。
“算我看错人了,我没有你这样一个朋友,以后不要来找我”说完,我点燃一支烟,“啪”的一声把火吹灭,然后掉头就跑。
“等我几分钟,我有事。”说完,她迅速地跑向女生楼。
我那支烟还没抽完,她已冲了下来,脸上挂满泪花。
“给你,这是你借给我看的书,谢谢。”说完这句话,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我抱着从天而降的一大堆书真是哭笑不得,一切好像做梦一样意想不到。我更不明白当时我会说出那样绝情的话来。本来,我是想心平气和地和她聊一聊的,谁知道哪根神经出了问题。
我不知道是怎样回到宿舍的。同室的哥们说我像死尸一般倒在床上,鞋也没脱,衣也没解,一直到第二天大伙儿吃中餐时才“睡尸猛醒”。
接下来的日子,自然是暗自伤怀。
几天来,我几乎是泡在酒杯中过来的,所谓暗无天日的生活,我这一次算是领教了。
“喂,你好,是蕊吗?我是烨的兄弟,我有一事相求,打扰你了。是这样子,烨这几天颓废到了极点,饭也不吃,课也不上,我想他这样下去可不行。你是他的朋友,咱们可要救救他呀,我看你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好好聊一聊呢?”同室的兄弟石头实在看不过去,他背着我给她打了一次电话。
“……那好吧,明天晚上6:00,图书馆二楼见。”蕊像是迟疑了一阵子,然后轻轻地对我兄弟说。
“有了,烨,蕊又给你机会了,明晚6:00图书馆二楼,一切就看你了。”石头一头钻进宿舍大声嚷嚷起来。
“烨,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吗?我到底哪个地方做错了呢?这些天我不都和你在一块儿吗?”
“其实,也没什么,那是你的自由,你和谁在一起那是你的事,我又有什么资格和理由生你的气呢?我只是你的一般朋友,我怎么可以对你要求太多呢?蕊,是我错了,我太自私了,请原谅我。”
“烨,你搞得我越来越糊涂了,我真是有点不明白你的意思——请问,你是不是看到什么啦?”
“噢,那我就直说吧。这个礼拜二晚上下自习后你去哪儿了?是不是在学校中心花园的长椅上?你身边的那个男孩挺帅气的,祝你幸福……”
“不可能,不可能,你肯定看错了,这个礼拜我从未去过花园,你看到的肯定是长得像我的别的女孩。你那天不是亲自送我上楼的吗?我怎么会那么快就跑到花园里去呢?不要胡思乱想了,时间会证明一切。”
天啦,怎么会这样呢?她可是从来都不说谎的,这一点我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的。这么说来,我可真是看错人了。回想起来,那天晚上我是亲自送她上楼的,然后约了同室的兄弟石头一起在校园里溜了几圈,她倒是不可能那么快就跑到花园里头去的,况且光线那么暗,怎么能肯定没看错人呢?
我们从图书馆走出来,在学校的假山旁边坐了下来。
“多可恶的视觉假象,如果不是石头,咱们可真要永别了——蕊,原谅我的冲动和我的粗心吧。”我缓缓地伸出双手,抹去她眼角溢出的泪水,猛然间,我发现她晶亮晶亮的眸子里又多了一些难以诠释的哀怨。是我不好,是我让你伤心了,蕊,以后的我会加倍关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