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时代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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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报告文学(7)

在这里,他还是把技术攻关作为心愿。他充分利用现有的技术和经验,亲手为客车厂加工制作了工艺复杂的解放牌汽车气缸体、气缸盖、进出口排气歧管、后桥壳、正轮壳等几十种铝模。不仅搞模型,而且搞出了漏模造型、型板造型、脱皮箱造型,减轻了全厂职工的劳动强度,提高了生产效率。接着对该厂的铸造车间进行了技术改造,王同昌又成了这个厂的技术骨干,受到全厂职工的拥戴!

在客车厂就业时,王同昌感到了很大的屈辱,多次向上反映重新复核他的问题,但都未得到任何答复。直到1977年,他曾三次到省里上访,引起了省高院信访办公室的高度重视,“省河西地区平反小组”来武,正式为王同昌同志做出了平反的决定,历史为他做出了公正的裁判!

从原地站立起来

平反了,终于平反了。八年屈辱、八年蒙冤,今天总算熨平了他心里埋藏了八年的折痕,应该是王同昌高兴的时候,但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下一步该怎么办?该往哪里去?

调回老家工作,选择一个好单位,这种想法王同昌都只是在脑际打了个闪,一晃而过。他冷静地思考着,义无反顾地又一次选择了武威建筑材料总厂。这是由他的一生进取的事业心和使命感所决定的。

王同昌说:“这辈子搞技术专业,我是铁了心了,毫不动摇。”他还有一股知识分子的那种倔强劲儿,哪里跌倒还要从哪里站起来,还要把工作干得更好,继续为这个厂奉献才智。

无巧不成书。就在王同昌下决心要来武威建材总厂的时候,厂里也同时派人派车前来兰州客车厂接迎王同昌,这使他激动不已,眼睛里闪动着泪花。

光阴荏苒,这时王同昌已整整40岁了。

1981年,王同昌又在改造普通混凝土电杆上花费心血,将此电杆设计改造成为冷拔丝滚焊电杆,使每根电杆的钢材用量减少了35%,原来每根电杆用70.6公斤钢筋,改造后只用46.3公斤,大大节省了原材料。

1982年,厂里又决定上新项目——大口径管道生产。王同昌义不容辞紧张地进行着工作,很快完成了离心机和钢模的设计任务。

1984年,王同昌又完成了预应力电杆的设计,厂里要求在9至11月保证完成设备制作和安装。王同昌除了搞设计,还同其他7名同志承包了设备加工制造与安装。由于工人与设计者存在一定的技术差距,以往有时工人理解不了图纸意思,给加工带来了困难。这个时候他们中有些人就责怪王同昌,好像他的设计有问题,大家反倒对他有了意见。这次他主动同大伙一起干,顺利实施着设计方案。尽管车间里既无炉火,更无暖气,冷得人直哆嗦,但他还是同其他同志一道坚持到底。第二年产品按期投产。由于预应力电杆能充分利用钢筋抗拉强度,可以大大节约钢材,同样是9米电杆,每根仅需钢材15.28公斤,比滚焊电杆少用钢筋67%。

王同昌的一根根神经犹如琴弦,始终都绷得很紧。预应力电杆的设备设计及制造刚刚完结,新的工作又在等待着王同昌。1985年,上水磨石生产线的方案已定,并且从辽宁朝阳订购了压坯机、粗磨机、细磨机、搅拌机共5台机器。而生产工艺怎么个搞法,大家都心里没个底。1986年农历二月,他同另外一名同志到青岛、北京取经。从朝阳到北京的火车上,正巧赶上大年初一,这是他的生日,他还记得清楚,于是就在途中买了一只烧鸡,给自己过了生日。王同昌全然不顾一路的劳累,一上班就伏案搞工艺流程设计。该产品1987年投产后,由于粗磨机的皮带托板刚度不够,磨制出的坯子破碎率高,较大地影响了产品质量和生产效益。作为一名机械设计者,他怎么能不管呢?经过细致的观察,他发现了问题的原因,便亲自主持,在此机器上加装了一个梁钢,调平了托板,使产品合格率由60%提高到80%。

晚霞满天红胜火

王同昌一生没有任何爱好,他特别喜欢安静,冷静地思考、分析是他特有的风格。他有空就读书,很少与人闲谈,从来都珍惜光阴。他一面搞设计,一面搞理论,总想搞了一辈子工艺研制、设计工作,要留下点东西,于是他开始着手写一些理论文章。1992年,由国家建筑材料工艺局苏州混凝土水泥制品研究院编辑出版的《混凝土与水泥制品》第一期中,发表了他的一篇题为《介绍一种独特的预应力钢筋镦头夹具》的论文,图文并茂。文章发表后,影响较大,西安铁路器材厂、保定水泥制品厂、广东梅县发电厂下设的水泥制品厂,都先后来信来电恳求王同昌为他们设计和制造机械镦头机及夹具。连自己分内的事都处理不过来,哪有时间对外设计,更谈不上加工制作了,因此,王同昌对这些请求都只好予以婉言谢绝。

厂子在发展,产品在上档次。王同昌的技术在日臻精湛,有了无穷的经验和智慧,为企业更上一层楼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56岁了,他依然精神矍铄、信心十足。

1992年,厂里拿出一个更大的方案,根据经济的发展和市场需求,决定要建立彩釉墙地砖生产线。这可是建厂以来最大的技术改造项目。投资650万元,产值可达868万元,能实现利润700多万元。

1993年3、4月间,高级工程师王同昌与厂领导一起南下,到福建、湖南进行技术和设备考察。“虎爪龙鳞老更坚。”他在考察中,能凭技术和经验,一看机械设备的制作和运转,就能判断出机器的内在构造,有的配件不需要用尺子量,而且在考察中用尺子量也是不可能的,通过直观他却一一深深地记在脑子里。回到厂里,王同昌几乎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彩釉墙地砖生产线的工艺及配套设备的设计上。

这次设计任务最重,设计时间最长,达整整4个月。自从设计开始,王同昌就没有轻松过,除白天工作外,晚上还到厂里加班直到12点才回家,在那空空荡荡的二层楼中,就他孤身一个在聚精会神地描绘着图纸,在完成他的神圣使命。其实,在王同昌的一生中,像这样的加班成为家常便饭,他习惯了。他说:“周围人多了我还嫌吵哩,一个人在这里工作太好了,思路不受干扰,效率很高。”就这样干,他没拿一分钱的加班费和夜餐费,总觉着这是自己分内的事,只要能以最快的速度拿出设计来,就是最大的愿望,他还能苛求什么呢?因为他的这摊子设计弄不出来,会直接影响整个生产线的建设施工,所以他吃苦、开“夜车”统统都不在乎。1993年7月底,由于厂里的不少职工要回乡收割麦子,全厂集中补休,期间他到厂里加班整整8天,毫无怨言。

王同昌在这条生产线的建设中,除精心搞好设计外,还主动给厂领导提合理化建议。厂里起初打算要从福建购买300吨的摩擦压力机5台,每台若加上运费就10万元以上,说是300吨,但能力真正能否达到都不一定可靠。王同昌翻阅了了大量的资料,最后从《机械产品目录》和别的厂家的使用中发现,福建的这种设备,生产能力就是达不到。他出于对企业乃至全厂职工的负责,大胆建议买旧设备最划算,这条建议很快被厂里采纳。后从高台、民乐、榆中购来了3台,为厂里节省资金13万元,如果5台全部买成旧设备,就能节资20万元。这也不是一个小数字,据说全厂职工普调一级工资的话,一年下来才需要7万多元。建议买旧设备,并不意味着减轻王同昌的负担,相反加大了他的工作量,为旧设备的配套他就多设计了图纸36张。他对这3台机器都逐个地进行了一番认真的检查,都不错,他的心里踏实多了。王同昌这样对笔者说,他傻就傻在这个份上,买新的虽说厂里多花了钱,但个人要省事得多,买旧的当然风险大多了,弄不好出了漏子大家会责怪他的。但凭他一辈子的经验,这条建议没错。

满打满算4个月,王同昌为彩釉墙地砖生产线设计的图纸就有249张,其中包括了10台设备的设计图纸。

王同昌就是这样一个人,干工作要干就干好,从不半途而废。采访中王同昌还对年轻时的一件事记忆犹新:那是1960年刚分配到省水利厅第一次出差,到抚顺市去订钢材(六角空心钢),他回来了,但钢材还不见影子,他只好又去了一次。到钢厂说了不少好话才算勉强批了2吨。那时候抗旱任务重,这2吨钢材少得可怜,他二话没说又赶到北京国家冶金部钢铁办公室,摆了一大堆困难,又给批了2吨,一共4吨钢材。回到厅里,王同昌得到了领导的表扬。他回忆着青年时代,语言中流露着他的勃勃雄心。

壮志未酬誓不休

1993年12月18日晚,王同昌家里灯火辉煌,满堂飘溢着“皇台酒”的醇香,桌上摆着各种佳肴,一家人说说笑笑,格外高兴。原来是王同昌老两口在为自己的女儿王丽薇过生日。王同昌喜滋滋地吃着生日蛋糕,女儿恭恭敬敬地把一杯葡萄美酒捧到父亲的面前,父亲也让女儿多吃多喝。当年儿女们渴望父爱的时候,王同昌正在几千里之外的兰州煎熬着囹圄的艰难时光,王同昌的心里总是欠着儿女们一笔账,现在他总要千方百计把全部的父爱都还给孩子们!

尽管小时候没有得到过多少父爱,儿女们却还是为父亲挣回了面子和荣誉。儿子王达武1987年毕业于重庆石油学院,被分配到玉门石油管理局,在扎扎实实地搞水泥制品生产管理,继承了父业。女儿1992年毕业于西北师大历史系,当了一名教师。

谈起王同昌事业的成功,他口口声声说还有“贤内助”的一份功劳。他的妻子樊彩菊为孩子们的成长费尽了心思、吃尽了苦头,还对丈夫格外理解、大力支持,家务活几乎全被她包了。老两口恩恩爱爱,儿女们孝敬争气,称得上模范家庭。王同昌以前连做梦也没有想到全家人能奔到如此地步。天道酬勤,这都是王同昌执著追求的结果,是社会和历史赐予他们的福分,以慰藉他那饱尝了人间之苦的心灵。

有这样优厚的生活条件和优越的生活环境,但王同昌并不就此安于现状,贪图享乐。“不用扬鞭自奋蹄”,他更加奋发进取,不断追求着人生的真谛。在采访中,王同昌流露了他的又一心愿:彩釉墙地砖现有生产线投产后,产品产量只有40万平方米,随着市场的日益拓宽,退休前他一定要再搞好一条年产70万平方米彩釉墙地砖生产线的工艺设计,站好最后一班岗。

这就是一位工程设计人员的肺腑之言,这就是一名共产党员、高级工程师更高的奋斗目标!我们衷心地祝愿他的心愿早日实现。

(原载《新的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