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男人模式:3000年关于男子品性的智者高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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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绅士时代的男子(3)

不知礼节最容易从态度当中看出来,因为礼节经常会发生变化,而且,因为不是建立在理智之上的,因此时常不为聪明人所注意。另外,礼节在每一个国家都不一样,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它们往往还在同一个国家产生差异。因此,远走他乡的人,对于所经之地的礼节一开始肯定是个陌生人,等他回到原地之后,也许还对自己家乡的礼节也不甚了了,毕竟,礼节比人脸或名字更容易想起来,也更容易忘掉。

的确,从海外归来的一些肤浅的年轻人带回了许多不妥当的行为,其中,在礼节上的言行偏执是最主要的,也是最容易看出来的。这些人自己不仅仅是把它们看作是一些可接受选择的东西,而且还是自我借重的由头,因此而会在各种场合狂热地介绍和推广他们带回来的新礼节与新时尚。因此,一般来说,人群之中教养最差的往往就是刚从海外归来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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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绅

摘自安东尼·特罗洛普《菲尼亚斯·芬》

奇尔特恩更习惯于乡间生活,不喜欢城市化的繁文缛节,他用有些笨拙的方式表达对华尔蕾特·艾芬汉姆的爱。本节选自特罗洛普1869年的一篇小说。

读者得知,奇尔特恩属于那种粗人,他奇特的外貌显然是第一个让陌生人感到诧异的地方。他的外貌透露出凶狠,很容易让人初次见面时感到害怕。妇女的做法不一样,男人见男人初看一眼即行,而女人初看男人时却会费神仔细打量,看得更深。他的胡须是红的,而且经过修剪,因而没有飘动的胡须隐含的柔软的意思。他的头发也剪得很短,也是很深的红色,他的脸也是红的。不过,他长得倒很帅,棱角分明,个子不高,但很壮实,他的眼皮角落有些卷曲,显出他是一位果断的人,而他实际也许又不是如此。据说他是位聪明人,极年轻的时候还有学者的美名。他23岁那年,赛马场上白发的崇拜者都认为他会在赛场上发大财,他的头脑特别清醒,完全超过普通人的想象,他在马匹的表现方面是一个优秀的裁判,他对历次赛事发生的情况了如指掌。等到25岁那年,他把自己全部财产当中的差不多每一个先令都损失完了,并且以他父亲后来都懒得去问到底是跟谁恋爱的名义,把他父亲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然后就以欠债出名。但是,有一两次,他还是为照顾自己在当地的名声而牺牲了自己,很值得人记住。所以有的人谈到他时说,他是个诚实的人,很有骑士精神,以便符合当时说话的人对于那个话题的特别观点。现在据说,‘他不再拥有自己的马匹了,但是,有些人却提出质疑,因为他们能够报出他们说属于他的一些动物的名称,并且以麦克纳布先生的名义骑马。有些人又说是以帕多依先生的名义,还有一些人说是以奇克威克先生的名义。事实是,奇尔特恩此时在当地任何一匹马身上都无利益可言。

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喝酒。他在牛津喝醉了酒,曾把学监的牛头犬脖子卡住,差点把学监本人扼死,然后就被开除了。他在巴黎因为暴力行为而遭受极大的不幸,曾被带到法官面前去,他的名字和丑行在这两个都市的每一张报纸上都臭名昭著。之后,他在纽马克特跟一名恶棍打斗,而且用自己的拳头将对方砸死了。谈到这最后一次斗殴事件,据说是别人先打他的,他本人并没有过错,而且当时他还没有喝醉酒。经过长时间调查后,他顺顺当当出来了,没有蒙受额外的羞辱。至少,如果他此前没有蒙受羞辱,他也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许多人都了解的这个人极可能去偷马,即使这个名声很臭的人也许从未张望篱笆对面的东西。许多无事不晓的人都觉得,奇尔特恩在纽马克特打死那名恶棍的时候正处在震颤性谵妄发作当中。那次事件最坏的一方面是在布伦特福德老爷与他的儿子之间造成了原来就存在着的疏远。布伦布福德老爷不愿意相信他的儿子在那件事情上是受害者而不是主动攻击者。罗拉小姐为她兄弟求情时,他说:“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在别人的儿子身上。”罗拉小姐无法劝动父亲去看看自己的儿子,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是做到了不给奇尔特恩判刑,也不会放逐出去。如果儿子喜欢,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止他坐在父亲的餐桌上。他这么做从来都不是为了安慰某人,但他却一直继续住在波特曼广场的房子里,他遇到伯爵的时候,比如在大厅里,或者在楼梯上,会直接弯腰致意。然后,伯爵也会弯腰致意,然后戴上帽子,看上去很是沮丧,而且事实也的确如此。一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如果他是父亲最好的朋友,那一个人就没有什么比这更大的安慰了,否则,这样的儿子就会成为巨大的麻烦。在这个人家,儿子就是父亲腰间最大的一根刺。

布伦特福德有一次问女儿说:“我们离开伦敦的时候他在家里干什么?”

“爸爸,他就待在家里。”

“但他仍然去打猎吗?”

“是啊,还打猎,他在一家客店里还有个房间,就在诺山普顿郡南边。但是,他大部分时间还是在伦敦。他们有专用的火车。”

“我的儿子过的什么样的生活啊!”伯爵说,“什么样的生活啊!当然,没有哪一位体面的人愿意他进入这栋房子。”罗拉小姐不知道对此应该说什么,因为奇尔特恩并不喜欢待在伯爵可能会称之为好人家的那些房子里。

艾芬汉姆将军是华尔蕾特的父亲,而布伦特福德老爷一直都是艾芬汉姆将军最亲密和最珍视的朋友。他们年轻时在同一个军团里,在一辈子的生活里还彼此信任。将军惟一的儿子在新西兰战争当中死去,当时只有17岁,结果,这位再无儿子的将军跟伯爵一起哀悼了整整一个月。那段时期,奇尔特恩的职业尚有希望,而两个老人就拿自己的命运与对方的相比。艾芬汉姆将军活着的时候曾听伯爵说,他的命是两个人当中稍好些的。现在,将军已经死去,而华尔蕾特,也就是第二任妻子的女儿,她成了艾芬汉姆在世上的惟一亲生骨肉了。这第二位妻子一直都叫普鲁姆尔女士,来自非常有钱的一个城市,她的姐妹嫁了波尔多克老爷。这样,华尔蕾特就只好由波尔多克家的人,而不是由父亲最好的朋友来关照了。但是,正如读者可能会猜度的一样,她有她自己的主张,她准备解放自己,不再受波尔多克家的奴役了。

在纽马克特那次可怕的事件之前,也在父子争吵结束之前,布伦特伯爵曾跟女儿说过,仅仅提到过他儿子与艾芬汉姆小姐的联系。

“如果他也这么想,我将很高兴他来谈谈这个话题。你不妨跟他说说。”最开始就是这么说起来的。他刚刚下定决心,准备把他在巴黎的事情当作可以遗忘的事情,准备原谅他了。“她对他来说太好了,但是,如果他请求她,不妨让他把一切都告诉她。”这是第二次说的话。说这话的时候就在伯爵往唐开斯特的某些帐户上支付了12,000英磅之后。罗拉小姐为了商议那笔钱已经变得能言善辩了,她描述了一些诚实的牺牲,我们或者可以称之为骑士式的牺牲,因而使她兄弟陷入了这份特别的麻烦之中。自那以后,伯爵已经打消了关心儿子婚事的念头,当罗拉小姐再次提到此事,公开说明她相信这就是挽救他兄弟奥斯瓦尔德的方法时,伯爵希望她能够安静一会儿。“你希望毁掉那可怜的孩子吗?”他说。尽管如此,罗拉小姐还是确信她必须到她父亲那边去说说,要奥斯瓦尔德与华尔蕾特正式订婚,他会温和一些,并接受华尔蕾特做自己的女儿。至于奇尔特恩目前债务的支付,她自己倒是有一些想法。

艾芬汉姆女士到波特曼广场这边来已经有两天了,但到目前尚没有见到奇尔特恩。她知道他就生活在这里,也就是说,他在这里睡觉,而且可能还在他自己的某个公寓里吃早餐,但是,她还知道,这家人的习惯从不管哪个角度来看都不会觉得他们见上面是有必要的。罗拉与她兄弟也许隔几天见得到面,然而,他们从来不会一起到某个圈子里去,认识的也不是同一批人。当她向波尔多克女士宣布她有意跟朋友罗拉小姐去伦敦过两个星期的时候,波尔多克女士当然差不多就要“骑到她身上了”,这是艾芬汉姆女士自己的话。

“你要到全英国名声最坏的人家去。”波尔多克太太说。

“什么话,那是亲爱的老布伦特福德老爷,是爸爸极喜欢的人!”

“我是指奇尔特恩,他去年还刚刚打死了一个人!”

“不是这样的,姑姑。”

“还有比这糟糕得多的事情,特别糟糕。他总是喝得醉醺醺的,总在赌博,还总在——像奇尔特恩这样的一种人,再让我多说一句话都不合适。他的名字都不应该提起。”

“那你为什么提起呢,姑姑?”

波尔多克太太骑到侄女身上去的过程,我想恰好就是她最缺乏锻炼的一项运动,这个过程持续了较长时间,当然最后华尔蕾特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如果她嫁给他,一切就全都结束了。”波尔多克对她女儿奥古斯塔说。

“她是有头脑的,远不会到那一步。”奥古斯塔说。

“我不认为她有头脑,”波尔多克太太说,“一点脑子都没有。我真希望可怜的姐姐还活着,我真的希望是这样就好了。”

奇尔特恩现在跟华尔蕾特在一个房间里,就在华尔蕾特跟他姐姐就让华尔蕾特成为他妻子的谈话结束不久之后。实际上,他到家后打断了她们之间的谈话。“很高兴见到你,艾芬汉姆女士,”他说,“我进来是想说不定能碰到你。”

“我就在这里呀,跟真人一般大小,”她说,一边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向他伸过手去,“我和罗拉就国家大事谈了两天,差不多就要达成一个结论了。”她禁不住首先看看他的眼睛,然后看看他的手,不仅仅是想找到证据说明她姐姐刚刚说的话是正确的,而且还因为她想看看醉汉的眼睛和手到底是什么样的。奇尔特恩的手跟任何人的手是一样的,但他眼中倒有某种令她差不多吓了一跳的东西。那眼神看起来就好像假如有人逼她作出威胁,他极有可能毫不犹豫地拧断妻子的脖子。还有,他的眼睛,就跟他身上其他的部分一样,全都是红的。不,她觉得自己不能嫁给这样一个人。她眼前有不少的机会,这个机会却有双重风险,而别的机会明显有极少风险。为什么要去冒这个险呢?“假如我爱他,那还是会照爱不误。”她对自己说。

“如果我不来这里看看你,那可能永远就见不到你了”他一边坐下来一边说,“我很少参加什么聚会,而假如要去什么聚会,你又不太可能去那里。”

她笑着说:“我们不妨做一点小小的会面安排,我姑姑,也就是波尔多克太太,下星期准备搞一次晚会。”

“仆人可能会受命将我挡在门外。”

“啊,不会的。你可以告诉她说是我邀请你去的。”

“我不觉得奥斯瓦尔德会与波尔多克太太成为好朋友。”罗拉小姐说。

“或者他也可以星期天来带你和我去动物园。兄弟和朋友做这样的事情倒是很合适。”

“我不喜欢雷根公园那个有动物的地方。”奇尔特恩说。

“你上次什么时候去的?”艾芬汉姆小姐问。

“有一次我从伊顿公学回家后。但我再也不能去那个地方了,除非是从伊顿公学回家,”之后他变了个口气继续说话,“人们会觉得我是那个动物园里最凶的动物。”

“那么,”华尔蕾特说,“如果你不去波尔多克太太家,也不想去动物园,那我们就只能在罗拉的客厅里见面了,除非你想带我去莫纽门特山顶。”

“我极想带你去莫纽门特山顶。”

“你觉得呢,罗拉?”

“我说你是个傻丫头,”罗拉小姐说,“而且对于这样的一个办法,我不想与其有任何关系。”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你来这里。因为你就住在这家里,我每天早晨也会在这里,你没有什么事情让你忙的,我们在这里也没有特别的事情要做,我觉得很有可能在我回到伯克莱广场我姑姑家之前,大家再也不会见面了。”

“不太可能。”他说。

“为什么不可能呢,奥斯瓦尔德?”他姐姐问。

他把手盖在脸上,之后才回答她的问话,“因为我和她现在在不同的沟里跑,也不是以前那种玩伴了。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骑着那匹老马带你一直骑过了索斯比林,直到喝茶的时候才带你回家?布林克小姐还跑去告诉我爸爸了。”

“我还记得吗?我觉得那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日子。他的口袋里装满了姜饼和艾弗顿乳脂糖,我们还在马鞍的前穹里装了两瓶柠檬水。我觉得我们从那里回来真是可惜。”

“的确可惜。”奇尔特恩说。

“但是,不管怎么说,那绝对是必要的。”罗拉小姐说。

“当时没有能力把我们自己的乳脂糖做出来,我想也是可惜呀。”华尔蕾特说。

“你当时还不是艾芬汉姆小姐。”奇尔特恩说。

“不,还不是。生活当中这些令人不快的现实会随年龄增长而让人难过,是不是?你在樵夫的屋子里脱了我的鞋子,还为我烤干了。我现在只能忍受由着女仆来做这件事了。当初温顺的布林克小姐现在也变成了威严的波尔多克太太。如果我再整天跟你骑马去树林里,那他们就会送我去考文垂而不是送上床去了。你瞧,除开我的名字以外,一切都在变化。”

“并非一切都变了,”奇尔特恩说,他从坐着的地方站起身来,“我就没有变,至少在这方面就没有变,当时我最喜欢你,超过世界上的一切,甚至超过罗拉——我现在也还这么喜欢你,超过所有最好的事情。不要那么惊讶地看着我。你过去知道,现在也知道,罗拉也知道。在我们三个人之间,没有必要隐瞒这件事情。”

“但是,切尔特恩,”艾芬汉姆小姐也站起身来,然后停了一会儿,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他跟她说话的方式突然之间变了,简直让她屏住了呼吸。然后,又被一个男人当着他姐姐的面说到他的爱,这事在她看来本身就令人吃惊,他后面要说出来的话没有一句是按她的要求说出来的,就好像出自本能,就好像在这样的场合对所有女士都会说的话一样。

“你一直都明白的。”他说,就好像他对她很是生气一样。

“奇尔特恩,”她答到,“如果我说你至少很突然,那你一定要原谅我。我并没有想到回忆一下我们过去当孩子时在一起的好日子,竟然会让你把桌子推到我这边来。”

“他没有说任何让你生气的话。”罗拉小姐说。

“因为他把我赶到非让我说出显得自己在他面前很不近人情的地方了。奇尔特恩,我并不是在你刚才说到的那重意义上爱你。作为老朋友,我一向都敬重你,我希望能够一直这样下去。”说完她就站起身来离开了房间。

“你跟她说话为什么这么唐突,这么突然,这么大声?”他姐姐说,一边站起身来走到他身旁,差不多愤怒地抓住他的胳膊。

“这没有什么差别,”他说,“她并不关心我。”

“这能引起世界上最大的变化,”罗拉小姐说,“像华尔蕾特这样的女人不可能用你那种方式去追求的。你必须重新开始。”

“我重新开始过了,然后结束了。”他说。

“胡扯。你当然会坚持下去的。按你今天这种方式说话简直就是发疯。当然,你还必须明白,她喜欢你超过喜欢任何人。你还必须记得,你做的很多事情会让任何女孩子害怕你。”

“我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