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男人模式:3000年关于男子品性的智者高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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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绅士时代的男子(2)

但是,我最遗憾的,就是年轻时在完全的庸碌无为中浪费的时间,什么都没有干。这是年轻人考虑不周的通病,而我希望你能尽力加以回避。时光如果叠加起来,并加以利用,其价值会大得惊人。但如果荒废了,它们的损失也是无法挽回的。每时每刻都可以拿来做某种用途,远较闲置令人愉快得多。

教养良好的人最大的特点是,跟低己一等的人说话不冷漠,跟高于自己的人说话有敬意,而且轻松自如。这样的人跟君王谈话也不惊慌,他跟良家妇女说笑时亲切活泼,但带有尊敬之情。他跟同等的人说话时,不管以前是否熟知,都会谈到普通的话题,但这些话又不是琐碎无聊的,不会让人产生焦虑,也不会让身体产生难受的感觉,除非绝对轻松,否则这两者都不会是什么优点。

你现在已经到了能思考的年龄,我希望你能够做同龄的很多人都不会做的事情,为了你自己,为了寻找真理和可靠的知识,你应该努力发挥你的思考能力。我承认(我不愿意在你面前掩盖任何秘密),直到最近几年我才恢复自己思考的习惯。在16岁或17岁之前,我根本就没有思考过,之后的许多年,我又没有利用以前有过的好习惯。我接受了书上所说的一些概念,或者采纳了身边人的意见,根本没有花时间思考它们说得对还是不对。我宁肯选择冒容易犯错误的风险也没有花时间去努力搞清真实的情况。因此,一方面是懒惰的缘故,一方面是精力分散的缘故,还有一部分是由于排除流行观念的假斯文的原因,我一直沉迷于偏见,而没有听从理智的召唤。我私下里珍视自己的错误,而不去追求真理。但是,自从我花力气自行推断,并鼓起勇气承认自己所做的事情以后,你无法想象我对事物的看法发生了多大的变化,也无法想象我现在从何其不同的角度看待事物,完全抛弃了以前的偏见。不过,我也许仍然保留着许多错误,而这些错误很可能因为长久的习惯而变成了现实的意见和看法,因为一个人要区分早年养成、又历经很长时间的坏习惯与理智和思考的结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现在所说的话,加上你自己良好的判断能力,就是足以将你武装起来的希望,可以防止你受到那些不幸的年轻人的诱惑、拉拢或放荡唆使(因我无法称其为引诱)。另外一方面,当他们拉你去搞那些事情时,应该为自己想出体面又坚决的拒绝理由,避免就这些平白的观点发生争执。你太年轻了,不太容易转变他们,我相信你也聪明到了不为他们轻易劝动的程度。远离他们,不仅仅从现实生活当中远离他们,而且还要在外貌上有所区别,假如你想在好朋友当中受到欢迎的话。人们总不乐意跟来自肮脏地方的人相处,所以应该看上去整洁无瑕。法文和英文,还有一些文字,里面都有一些说法,我斗胆说,对引导年轻人走向毁灭起了不良的作用,这在那两个国家和其他国家都有实例。Une honnete debauche(诚实的浪荡子),une jolie debauche(开心的浪荡子);an agreeable rake(逗人爱的放荡者),a man of pleasure(快快乐乐的人)。不要以为这些用词是用来形容浪荡子或放荡生活的,远非如此。这些用语最多表示青春时期偶尔、不经常有的失常和活泼精神,对应于枯燥无聊、正儿八经与精神的缺失。与一位时尚妇女轻轻松松说的几句搭讪的话,友人相聚因开心而喝上一两杯葡萄酒,不会伤害到任何一方的无邪的嬉闹,对于一个有理智和讲体面的男子,对于尊重自己人格的男子来说,这是他们所过的快乐生活的最后限制,也是别人能够容许的最高限度。越过此限以求胜过他人者,最后都达不到自己的目标,而且还会落下不名誉的声名,至少会被人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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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俗之人

摘自西奥佛雷斯特《论性情》

西奥佛雷斯特(前372—前288)是亚里斯多德的弟子,本人也是一位杰出的教师和学者,他在《论性情》中为人类卑俗之处作了内容丰富的珍断。

粗野之人看来就是那种缺乏得体与有教养行为的人。典型的粗野者会在吃完大蒜混合物之后进入公众聚会场所,宣称这样的臭味香如没药。另外,他穿了大两码的鞋子,而且高声说话。遇到重大的事务,他不信亲朋好友的话,反倒去问仆人有什么想法。到了农场以后,他会详细地向下人描述城里聚会中发生的差不多所有事情。

另外,他就坐的时候会把衣服扎得很高,远远超过膝盖以上,以至于让自己裸露在外。城里的一切都没有在他脑海里留下深刻印象,反倒是街上跑的母牛、驴子或山羊让他驻足丕前。他从食品架上取食物,每次只取一点点;但如果是喝酒,他会一口猛喝下去。除此之外,没有人的时候他总想去勾引厨娘,然后帮助她为自己和仆人捣碎食物。他自己吃早餐的时候同时还给牛喂草。更有甚者,你要敲门,他会亲自去开,而等他来到门边的时候,他会称狗的名字,抓住狗颈告诉你说:“我们看家和看场就靠这位仁兄。”

如果有人还债给他一枚硬币,他会说硬币已经磨得太薄,因此要求再来一枚。如果他让邻居借用他家的犁或镰刀,或一只袋子或篮子,他会一晚上睡不着觉,整夜想着那些用具。或者在去城里的路上,他会向遇到的第一个人询问兽皮和咸鱼价钱好不好,今天是不是赶集日等。另外,他会迫不及待地宣布他将去城里剪发,然后在阿基亚鱼店买些咸鱼带回去,一路上都在想这样的事情会做得多么好。他在公共澡堂里高声唱歌,另外,他还在自己的鞋子里钉平头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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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止文雅的艺术

摘自乔纳斯·斯威夫特《谈举止文雅与良好教养》

爱尔兰出生的著名讽刺文作家(1667—1775)写的这篇文章是很好的一个例子,可以看出其中强烈的嘲讽意味。

举止文雅就是让与我们谈话的人感到轻松的艺术。

谁能让最少量的人感到不舒服,谁就是一群人当中最有教养的。

最好的法律建立在理智之上,文雅举止也是如此,正如有些律师把不合理的东西引入了习惯法,因此,很多老师也把荒唐的东西引入了文雅举止。

这门艺术最主要的一点在于使自己的行为适合三种人:比我们强的人,跟我们一样的人和在我们之下的人。

例如,强迫前两种人吃或喝是不合礼貌的,但是,农夫或商人就必须受这样的待遇,否则就很难说服他们自己是受欢迎的。自傲、脾气不好,还有缺乏理智,这是风范不足的三大成因。如果不是这样的缺陷,没有人会因为经验,或者因为愚蠢的人所说的万事通经验的缺乏而显出劣等的风范。

我斗胆说,任何人都拿不出一个例子来说明:假如我们没有受到自傲或脾气不好的误导,理智不会引领我们说自己要说的话或要做的事情。

因此我坚持认为,良好的悟性是为人礼貌的主要基础,但是,因为前者是一种人类当中很少人才具备有的天赋,因此,世界上所有文明教化的国家都认为应该确定共同行为的固定标准,这些固定标准最适合各自总体的习惯,或者爱好,以作为人为的良好悟性,以补充理智的缺撼。如若不然,愚蠢人讲求礼貌的一面就会永远处在矛盾中,而这在他们喝醉酒或因为女人或玩乐的事情争执起来的时候经常发生。感谢上帝,一年当中发生的决斗的事件,很少没有一件不能够归因于这三种动机的。说到这里,我应该特别难过地发现,立法部门会制订新法来反对决斗行为,仅仅因为这些方法很容易让一些聪明人避免与荣誉感发生争吵,或者天真地参与其中。而在让蠢人、骗子和放荡者难受的活动中,我也看不出这有什么政治上的过错,世界正好利用这个方法让他们自相残杀,彼此抛弃,因为在这里,法律尚且没有找到好办法。

良好风范的共同形式本用于调节理解能力差的人的行为,因此,礼崩乐坏反倒是这些人自身的缘故。这些人已堕入完全没有必要,也是无休无止的繁殖仪式过程当中,这样的繁殖过程本身对实施的人来说极其麻烦,让别的所有人都无法忍受,结果,聪明人常常对这些特别礼貌的人过度的端庄极感不安,远远超过跟农民或商人谈话时感到的不自在。

要论这种礼仪的种种不妥当之处,最容易从女士主持的餐桌上看出来,这些女士通常是以自己良好的教养而感到自尊的,而男人则必须在一个多小时里不能够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情,除非他决意要打破家中铁定的礼貌之举。她决定他最喜欢什么,她决定他应该吃多少,如果一家之主正好也是同样的脾性,那他也会按同样专横的方法确定该喝什么和喝多少。同时,你还必须回应一千句有碍你娱乐的道歉的话。虽然有很多种类似的幽默感会在最讲时尚的男女当中逐渐磨蚀,但是,其中有太多的部分还是留存下来了,尤其是在乡间。有一次在乡间,一位诚实的绅士告诉我说,他被一个朋友在违背他意愿的前提下留住了四天。那家人藏起他的皮靴,锁起马圈,还想了很多类似性质的新奇办法,在这种种的行为当中,从开始到那个人家算起,一直到他离开为止,他想不出一件事情是没有违背他的个人天性的,就好像那家人故意与他为敌,刻意要让他为难一样。

但是,除开这所有的事情之外,要我重述在这些违背礼仪的不幸的改教者当中看到的愚蠢和荒谬的事情,那可真是件没完没了的事情。我看到过一名多情的傻子为了省去一位女公爵开门的麻烦,完全没有必要地冲上前去,结果慌里慌张地把她结结实实地撞倒在地。我记得有一次,朝庭举行生日庆典活动,一位盛装女士漂亮的头饰和锦缎上被一名童仆泼满了酱油,只是因为她想跟坐在她旁边的人表达一点礼数,结果突然转身就碰上了。还有一位盖依先生,他是荷兰的使节,其政治见解和礼数都是尽人皆知的。他带约13岁的一个儿子去参加宫中宴会。不管他们父子的餐盘里都放着些什么,总是要传给周围其他的人,结果我们在整个宴会期间都没有得到片刻的安宁。结果,他们的两只盘子偶然碰在一起了,因为冲力很大,又因为两只盘子都是瓷器,因此,盘子破成了20片,满桌人身上都溅满了甜食与牛奶。

有很多种卖弄学问的礼数,正如同在所有门类的艺术与科学当中一样,贸易当中也时有发生。卖弄学问是指我们过高估计自己假装有的知识,而如果这种知识本身不值一提,那就更有卖弄之嫌了。由于这个原因,我把拉手提琴的,跳舞的,到客通报人和主持仪式的人都说成是比利普西乌斯或老斯卡利哲更有学究气的人。就我所知,宫庭里到处都是这种学究气的人。我意思是说,从彬彬有礼的领路人到彬彬有礼的搬运工都是如此,一般来说,这些人是我们这个岛国难于养护的最不起眼的人,他们所知道的礼数也极其有限,而他们也就靠这点礼数吃饭。他们完全不识字,也只在彼此之间谈话,因此而将其服务的多个部门之内的整个教化系统的水平拉了下来。由于他们一般不为大臣所注意,因此不管发生哪一场革命,他们都生在宫中,也死在宫中,对稍微有点地位和权势的人他们极尽溜须拍马之能事,而对别的一切人就冷眼相看。因此我早就下了一个判断,良好的风范并不是能在宫长滋长的植物,否则,这些人一定早已采摘,他们对这些植物的理解力也一定达到相当高的水平,因为他们多年习就的就是这点本事。至于那些侍从君王左右,或者深居皇室的高官,他们都只是一些短时的现象,跟其左右的人相比并不是特别容易懂得礼教,他们也不太可能去找彬彬有礼的领路人帮忙。因此我知道,在这方面我去宫中学不到什么东西,除开一些衣饰方面的事情以外。而要论衣饰,一个讲求荣誉而且有权威的女仆一定会有权利跟流行的女伶一样打扮。

我记得国王博林布鲁克曾对我说过,去迎接萨瓦的尤金王子时,引他直接面见王后,王子说自己很是担心能否当晚就见到王后,因为霍夫曼先生曾对他说过,他要是戴扎起来的假发,那就不能面见王后,而他的行装又没有运到。还说他想了很多办法,想借用童仆或随员的假发,但都没有成功。国王就此事开了一个玩笑,仍然带王子面见王后。为此事,他受到皇室众礼宾官的责难。在这批礼宾官当中,霍夫曼先生是在皇帝身边侍从很久的人,老而无趣,这份礼数就是他兴起来的,而我相信,那是他在皇室的25年当中最深刻的一次教训。

我在好的礼数与好的教养之间做一个区别,这是为了让我的表达方法多一点变化,有时候我被迫把这两者混合起来。我所说的好的礼数,仅仅是指记忆和应用某种普遍行为的固定形式的艺术。而好的教养却是更大的一个范畴。除开超乎平常的文学水平以满足一个绅士阅读戏剧或政治材料的能力以外,它还包括极广泛的知识范围,要精通舞蹈、作战、游戏、结交意大利人、骑烈马和讲法文,更不用说其它一些比较容易学会的次等或次要的能力。因此,好的教养与好的礼数之间的差别就在于此,假如不经过学习和努力的话,前者不能够为最好的理解力所掌握,而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在不借助别的任何东西的情况下,依靠合理程度的理智掌握礼数的各个部分。

谈到这方面的事情,我想不出比指出一些特例更有用的办法来,在这些特例当中,好的礼数的最根本处才是关键,忽略或曲解这一点会使世界上的大部分良好的交往受到阻碍,令各种场合下的交往困难重重,彼此无法沟通。

首先,好的礼数最必要的一个部分是,在我们自己的住所,或别人的住所,或在第三方的住所要有准确守时的习惯,不管是为礼节、事务或娱乐。这一则要求虽然只需要有一点点常识便可满足,但是,我所认识的最了不起的一名大臣却常常违反这一条。因此,他的全部事务会加倍成为他的负担,并证他忙起来永远也没有一个完。我过去时常在这方面鼓励他改进,因为这从礼数上讲是有缺陷的。我认识很多外交使臣和国务大臣,虽然智力平平,但他们仕途顺利,颇受众人欢迎,仅仅因为他们办起公务来准确守时,有规可循。如果你为了服务别人而恪守时间,那会使人的感激倍增,但如果是自己疏乎大意造成迟到现象,那除了让人烦以外,还会是明白无误的愚行。如果双方都很在意,想让平等或次己一等的对方等待你的到来,让他处在不利的地位,那就是自傲与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