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一听她这般,神色甚是紧张而又惊惶,急急忙忙地申明道:“这……这全是她勾引我的,不关我的事啊!我绝对没有过害严老爷的念头。”
“明明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你此时倒是推得一干二净!”严夫人冷冷瞟了那男子一眼,眸中有鄙薄之色。
那男子似是急于将所有事情都撇清,指着她道:“你不是常与我说与严老爷关系并不好,他待你也极为刻薄,你巴不得他早些死?”
“你……”未想这情人竟将枪头全都掉转到自己身上,严夫人当即气得面色有些微红。
离草一听,立时趁热打铁地逼问道:“是么?看来你对严老爷早有怨忿之心了?”
严夫人将目光转回,又落在了离草的身上,红唇间溢出一声轻嗤:“是,我是对老爷怨忿,因为他娶我回来,只给我一个名份,却从未将我当过真真的夫人看待,我至今与他同房的次数屈指可数!”
“那是因为严老爷好的是男风罢?”从他会去南风馆便可看出来。
严夫人微微一勾唇角,冷笑:“不错,他喜欢男人,却要娶我回来守活寡,但凡是女人都是耐不住这寂寞的罢?何况,他对我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高兴时就赏我些东西,不高兴时便是又打又骂,这样的日子我自是过不下去,只盼他能早死好替我解脱这一切。”
离草微微一蹙眉:“所以你就设计下毒害死了他?”
“我没有!”严夫人脱口反驳:“我虽恨不得他早死,但这害人之死,我如何敢做得出?”
说到这,她面上忽而浮起一抹奇异的笑容:“不过,倒是真要感谢这杀了他的人,让我能如愿以偿。”
见她不承认,离草眉心不由拧成了结:“你……说的当真是实话?严老爷确不是你所害?”
“哼!既然我的事都已被发现,就算要谋财也断然不会有我的份,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之罪并不轻,是要浸猪笼的。
既然横竖都是死,她做过的事也没必要再隐瞒!
本以为找到线索的离草见此情状,不禁又纠结了起来。
若非谋财害命,那究竟又是谁下的毒呢?
带着深深的疑问,离草离开了严府。
严府家事,自然是轮不到她再干涉,她也没空去管会如何处置严夫人和那**的男人。
再往其他几户死者府上,查出的结果都是直接由“南风馆”回府,并未再去其他地方。
而后回府之后没多久便毒发身亡。
这般一来,矛头还是指向了一夕。
所幸最后一家的谢公子,因着是昨日刚死,死者的遗体还在府上。
所以经离草请求之下,得以开棺查看尸身。
棺盖刚一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便扑面而来。
离草立时抬手掩住了口鼻。
再看棺内的尸身,一张脸坑坑洼洼地腐烂了一大片,只有一些稍微完好的皮肤能显出那乌紫之色。
而身上的皮肉更是一块一块地腐得不成形,几乎可见里面的骨头。
而溃烂的皮肉正如严夫人所说,也泛着深深的乌紫色。
可见这毒已入血肉与骨髓。
不过就这般看来,她实是看不出是什么毒。
看来,只能请教灵长老去了。
离草忍下那恶心之意,取下了小块血肉放到了自己准备好的帕子上。
然后她便匆匆地御剑回了蜀山,到了灵鹫宫。
千羽灵听说了她的来意之后,便察看起她带来的那块血肉。
约莫半刻功夫之后,她微凝了眸子,沉声道:“这是赤蛇之毒。”
“赤蛇?”离草不由一怔。
千羽灵点点头,淡淡道:“赤蛇之毒乃蛇中之最,中毒者面色呈乌紫,喉间如火烧般干涩难受,全身皮肉会慢慢地开始溃烂,直至死亡,可谓是极之霸道狠辣之毒。”
听她这番描述,果真与那些死者死时情状一样。
离草却是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了。
若是蛇毒,那这些人又是如何又的毒?
他们身上并无蛇咬过的齿印伤痕啊!
千羽灵瞟了她一眼,似是知道她所想,悠悠又开了口:“若是当真中赤蛇毒而死,却未有伤痕的话,唯一的可能便是,此赤蛇已修炼成妖!”
她这一句话,立时让离草茅塞顿开:“是了!蛇妖若要施毒并不需要咬。”
可是,如此说来,这其中竟是蛇妖在做怪?
莫非是有意嫁祸一夕?
她顶着这疑题,晃晃悠悠地走向山门,忽而又一道身影拦在了她的面前。
她诧异地抬头,面前是一位含羞带怯的男弟子,对上她目光时,面上刷刷一红。
唔,这番一红,她立时想起来了,是昨日给她塞情信的明尘师兄。
难得一见自己的倾慕者,离草立时热络地打了声招呼:“明尘师兄好呀!”
“离……离草师妹竟还记得我的名字?”对方显然有些激动,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的,“离……离草师妹……那个……那个……不知允否?”
这般一问倒是叫离草不由一愣,什么东西“允否”?
见她如此,明尘的脸红得快要滴出水来了,嗫嚅道:“就是那个……昨日……信……”
离草恍然,立时回了个笑脸道:“信呀!行文流畅,言语诚恳,写的很好!”
明尘更急了:“不……我不是问这个……我……我……”
离草此刻却是没有多余的时间等着他这个“我”后的下文,只丢下一句:“明尘师兄,我还有急事,改日再说。”
说罢,她便御剑又奔山下而去。
再回到“南风馆”,她将蛇毒之事与一夕说了,然后问:“你想想,你有和什么蛇妖结过仇么?”
一夕依旧那般慵雅地抚着他的琴,只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将一杯茶盏递到她面前。
“那就奇怪了,为何这蛇妖专挑你的客人下手呢?”离草正好口渴,端起茶一口气便喝了下去。
一面却是皱起了眉,怎么都想不明白此事的缘由。
比起她的焦急,一夕却总是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柔柔笑道:“既然想不明白,就莫再想了,急也是没用的。”
离草几乎要跳脚:“怎么能不急呢?再过一日可就到了三日之期了啊!”
真是应了人间那句话,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到时若还查不出真相,无法给群众一个交待的话,她就没有理由保他了!
一夕忽而停下了指尖的动作,侧了脸看着她。
她的脸脱去了曾经的稚嫩,透出了渐渐成熟的美艳,犹如盛开的鲜花。
然而那双眸子却依旧清澄透亮,没有任何污秽。
所以,其中所流露出来的关切与紧张之意亦是真真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