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虽然不是狐仙,但我看你到青丘山以来的表现身手不凡,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你是一个天才。”陈千帆说着说着,脸上压抑不住流露出得意之色。
陈千帆的话让陈婉婷又吃起醋来,不悦地瞪着朵朵。王雨泽则憋着笑垂下了头。朵朵思前想后也不明白到底哪一点会让陈千帆觉得自己身手不凡,心虚地提醒他说:“可是爷爷……”
陈千帆打断她道:“爷爷会加紧训练你的,说不定还能激发出你更大的潜能呢。”
朵朵看着陈千帆充满期待的脸,推脱的话再也无法说出口,低下头乖巧地道:“好的,爷爷,我听你的,你说让我参加我就参加。”
陈千帆笑眯眯地说:“真是我的乖孙女,爷爷就知道你必定不会让我失望。你先随弃儿到书房去,让他找一本修炼方术的口诀给你,没事时就自己看吧,不懂的可以问我们。”
朵朵答应了一声,随王雨泽进了陈千帆的书房。王雨泽一进门就丢下朵朵,很尽责地在书柜里翻书。朵朵在爷爷的太师椅上舒服地坐下,从锦囊中掏出菱花镜遮住自己的脸,眼角的余光却从镜子的边缘瞟了出来,像一个真正的色女那样垂涎三尺地偷看王雨泽,得意忘形地想脚脖子上的那根红线实在是系得妙啊。
“你那么想跟应龙作对吗?”王雨泽忽然开口问她,就像背后长着眼睛一样。
“呃……”朵朵仓皇地收起镜子说,“你不想吗?”
王雨泽猛地回过身来,激愤地道:“我当然不想!如果我把应龙打败了,我的父亲就会回来吗?我的母亲就能恢复青春吗?在别人眼里我就不是野种了吗?”
朵朵吃惊地看着他盈满泪水的眼睛,走到他面前握着他的手道:“雨泽哥哥,你不要伤心。”
他用力甩开她说:“我才不伤心呢,我高兴得要命!”
朵朵迟疑了一下道:“雨泽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这招确实管用,王雨泽马上忘记了生气,好奇地问:“什么秘密?”
“我爷爷不让我告诉你的,不过我还是跟你说了吧。我脚脖子上有一根红线,是你妈妈前天夜里给我系上的。”朵朵一面说,一面撩起了裙子给他看她的脚。
她的小脚既白嫩又纤细,衬着鲜艳的红绳更是美丽,王雨泽趁机摸了两下,笑着问:“这是干什么用的,我妈妈为什么要给你系这个?”
朵朵把脚收回来重新在长裙下藏好:“我听爷爷说这是姻缘线,定下了我和你的姻缘。”
“哦,有这么回事?”他盯着她似笑非笑地问,“那你为什么不找你爷爷打开,反而心甘情愿地随它这么系着?”
她迎着他的目光很自然地回答:“我是曾找爷爷解过,但他没办法解开。我想想也无所谓了,我们长大后会各自和自己最爱的人结婚,一根红线又能决定什么?”
王雨泽的表情僵硬下来:“是啊,你说的没错。”他的语气虽是赞许,但脸上的表情却冷得像千年寒冰。
朵朵看着他的脸色继续道:“其实我真正想表达的意思是,不管有没有这根红线,你都是最值得我珍视的朋友。你对我的关心和帮助我将永远铭刻在心,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被磨灭。”
王雨泽一怔,定定地看着她问:“朵朵,你说的是真的吗?”
朵朵说:“当然是真的。我刚出生时爸爸就过世了,我连他的样子都不记得,无论我怎么伤心难过,他都不可能再回到我和妈妈身边了。好在我见到了爷爷,知道他待我很好,好到有时不惜让你和姑姑受委屈。所以我一定要刻苦学习法术打败应龙,我希望爷爷能够以我为荣。”
朵朵说这番话的时候,豆大的泪珠从她眼中“扑哧扑哧”地落了下来。王雨泽轻轻地替她拭去满脸的泪痕,柔声道:“别难过了,朵朵。我决定了,我也要参与和应龙作战,因为我要保护好你。”
朵朵偎在他怀中破啼为笑:“谢谢你,雨泽哥哥。”
王雨泽笑着站了起来,从书柜中抽出一本书递给朵朵:“你先看这本吧,这本最简单。我限你一个星期把上面的口诀全部背会。”
朵朵盯着那本厚书瞠目结舌:“一个星期?你还真严厉呀,王老师。”
王雨泽笑嘻嘻地说:“你是要与强大的应龙为敌,严是爱,宽是害。想当初师父让我背这本书的时候,只给我了两天时间呢。”
朵朵和王雨泽从书房出来时,原本明朗的天气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又大雨倾盆了起来。下午时,陈千帆将朵朵唤到书房想教她些东西,朵朵愁眉苦脸地说:“爷爷,你这周还是饶了我吧,王雨泽交给我的这本方术书我都没办法呢。”
陈千帆吃惊地看着那本方术书道:“弃儿怎么能给你安排这么重的功课,莫非是报复我平时对他太严厉吗?我等下非说说他不可。”
朵朵连忙为王雨泽辩护道:“爷爷,你别说他,他也是为我好。”
陈千帆笑着说:“难得你能够领会他的一番苦心,学习的事你就自行安排吧,注意劳逸结合,不要有太大负担,否则把身体累垮了划不来。”
这时雨下得正大,朵朵遂回到房中潜心研读那本方术书。但那些口诀简直毫无规律可循,对朵朵而言起到了安眠药都无法达到的效果,她只觉得眼皮越看越沉,最后索性伏在案上“呼呼”睡了起来。也不知睡了多久,有人把她拍醒了,朵朵睁眼一看,陈婉婷正站在自己面前。
“我的天,这就是你的王老师布置给你功课吗?你学得可真用功呀。”陈婉婷翻动着书页夸张地嚷道。
朵朵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一把将方术书抢了回来。她知道陈婉婷下午跟周灵溪说碟仙的事去了,随口问:“你下午是否顺利将灵公子说服了?”
陈婉婷叉着腰厉声道:“就凭你姑姑我的美貌和智慧,你认为这是个问题吗?”
朵朵忙说:“绝对不是!”
“你知道就好。”陈婉婷得意洋洋地说:“只是我转念一想,人家根本就不是沽名钓誉的人,我跟他讲这些反而俗气,所以就没跟他提这档子事。”
“你居然没跟他说?”朵朵瞪着陈婉婷吃惊地道。
陈婉婷不耐烦地说:“你干嘛那么大惊小怪呀?我还不怕跟你说了,现在不光是他,连我都不是很想参加了。既然你和王雨泽那么自信,那你俩搭对去和应龙作战好了。”
朵朵埋下头难过地道:“姑姑不要取笑我了,我的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一下午就没看进几个字,我恐怕会让爷爷失望了。”
朵朵以为这番话会像往常一样招来陈婉婷的耻笑,但奇怪的是陈婉婷这回没笑,反而把书翻开说:“你的学习方法不对!方术是实践性很强的科目,你不能光死记硬背,得一边看书一边实验,这样会学得快多了。”
朵朵惊奇地看着她“哦”了声,陈婉婷将书翻到“预言”章道:“你不是有面能预测未来的小镜子吗?可以拿出来试试这章的口诀嘛。”
朵朵瞅着那章,忽然想起系在自己足上的红线,红着脸道:“是呀,我就测测我此生的姻缘吧。”
陈婉婷笑道:“这个创意不错,哪个女孩子不会好奇自己未来的相公长什么样子?等你测完了再给我也测测。”
朵朵笑着应了声“好”,从锦囊中把镜子掏了出来,照着方术书上的口诀逐字念了一遍,然后对菱花镜道:“我未来的相公快快显形吧!”
朵朵话音刚落,菱花镜忽然在幽暗处金光一闪,渐渐显出了一道清晰的图形。朵朵连忙瞪大了眼睛凑了过去,却见镜子上并非如她所愿显出一个男人长身玉立的全影,也并非一张英俊的脸。
镜子上居然显出一双脚。
一双只穿着袜子的脚。
而且那人居然左脚穿着黑袜子,右脚穿着白袜子。
朵朵气急败坏地道:“这是什么破咒语,一定是弄错了,我今后怎么可能嫁给这样一个傻瓜呢?”
陈婉婷却哈哈笑道:“好朵朵,你先别恼嘛,帮我也测测。”
朵朵见她兴致正高,不忍扫她的兴,只好再念了一遍口诀。又是一道金光一闪,镜子上现出很多男人的脚,有穿布鞋的,也有穿皮鞋、球鞋的,居然还有一双穿拖鞋的。
这下轮到陈婉婷瞠目结舌了,嘶声问:“我未来的相公居然不是灵公子?”
朵朵宽慰她:“你别难过了,你的相公好歹还穿着鞋,我那个连鞋都没有呢,估计智商还有点问题,连黑白都分不清。”
陈婉婷沮丧地说:“还是你刚刚说得对,这是一条破咒语,或者你手上拿着的是一面破镜子。”
这时王雨泽推门走了进来:“陈婉婷,我让你帮我做饭,你却推说过来喊朵朵,顺便看她学得好不好,怎么喊了这么半天还不过去呢?你也不用再躲了,我的饭都已经做好半天了!”
“姑姑正在辅导我功课呢,我太笨了,所以耽误了时间。”朵朵说着,拉了拉陈婉婷的衣袖,三个人一起进堂屋用饭去了。
晚饭后雨渐渐停了。朵朵陪王雨泽一道收拾碗筷,王雨泽问:“我下午有事,也没时间去看你,你的书看得怎么样?”
“我先看着觉得挺没意思的,后来陈婉婷到我那儿点拨了一下,我觉得容易多了。”朵朵想了想忽然神秘兮兮地对王雨泽说,“雨泽哥哥,我想陈婉婷没能说服周灵溪加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