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1999年,我就想写这个故事。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时我还在念博士班。
2000年虽然毕业了,但刚毕业时我最想写的故事是《檞寄生》。
之后陆陆续续写了别的故事,但这个故事一直没被我遗忘。
我只是觉得,我还需要一些时间让自己成长,才有能力完成。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这个故事在几年前完成,那么整个外貌一定会有很大的差异。
还有一个让我迟迟没动笔的理由,那就是篇名。
没办法,我小时候是会莫名其妙害怕锅子的那种小孩。
如果不好好定下篇名,写起来会浑身不自在。
我当初定的篇名是《鲸鱼和池塘》,但始终觉得这名字不太好。
鲸鱼在咸水里生活,而池塘是淡水,两者根本扯不在一块。
我有理工背景,身旁的朋友大多也是理工背景,如果我用了这比喻,他们应该会骂我:你堕落了、你白痴啊之类伤我纯真心灵的话。
但你应该也有纯真的心灵,所以你会明白这只是比喻。
我用了《鲸鱼和池塘》这名字开头,一直到最后完成为止。
开始动笔的时间,应该是2009年5月初,也许更早,总之我忘了那个时间点。
但完成的时间点是确定的,在2010年2月23。
虽然拖了将近十个月的时间,但真正写作的时间只有三个月左右。
中断的时间点也很确定,那就是2009年8月8号的莫拉克台风。
刚开始写这故事时,无法全神贯注,这点跟以前的经验完全不同。
大概是写了一天,然后便会停个两天左右。
人家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晒网的时间反而比较多。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吃得太饱、因为小孩还小、因为天气很好阳光普照……那为什么莫拉克台风会中断写作?
因为吃得太饱、因为小孩还小、因为天气很好阳光普照……总之在莫拉克台风之前,断断续续写作的时间加起来约一个月;莫拉克台风之后,大概是从2009年12月下旬才继续写。
所以前后加起来的时间约三个月。
今年农历春节前后是我最全神贯注写作的时期,在三个多礼拜的时间内,完成将近一半的写作量。
小年夜那晚12点多,因为腹痛去了医院的急诊室,1点半回来;然后2点又去,快5点才回来。连续去了两次。
因为已过了凌晨12点,所以正确地说,应该算除夕了。
今年是虎年,人家是虎虎生风,我则是虎虎生病。
经过这么多年,总算完成了这故事,我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满足感。
我也很庆幸,这故事是在今年才完成,而不是多年以前。
因为这些年下来,我多了一些感触。
这故事的时间背景是1998到2009,对于故事里的第一人称而言,是从他20岁那年的秋天写到31岁那年的春天。
故事中提到的抛绣球活动,在我大学时期是有的,现在有没有不知道。
在兵荒马乱的活动现场,大概只有具野兽气质的男生抢得到绣球。
也许因为接到绣球的总是野兽般的男孩,美女与野兽的组合不太搭,所以这种活动停办了也说不定。
《鲸鱼和池塘》共13万6千字,原本还会更多,但我删去部分情节。
出版前夕改为《鲸鱼女孩 池塘男孩》,是出版社的意思。
我这么说并不是推卸责任,只是单纯交代过程而已。
因为出版社改名会经过我的同意,而我也同意了。
即使已完成了十本书,我对取篇名这件事依然笨拙,这点我很抱歉。
人体百分之七十由水组成,因此每个人的心里其实都有一片海。
如果篇名取的不好,具有大海心胸的你,一定不会介意。
我之前写的小说都被归类为爱情小说,而我通常会碎碎念:
不完全是爱情啦,还有鼓励大家要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尊敬师长、遵守交通规则、齐心合力防止地球暖化等等之类的涵义。
只有《檞寄生》我没有碎碎念。
至于这本,我大概也不会碎碎念。
这是我的第十本书,‘十’这个字很敏感,难免让人联想到十全十美。
我写作时虽然也意识到这点,但写作心态跟以前还是一样的。
我并没有多余的企图心,只是想把故事写好,一如既往。
如果作者的第十本书必须扮演某种特别的角色,比方更深刻或更美好,那么这本书的表现很称职。
今年农历春节刚好是台湾最冷的时期,而且又下雨,天气又湿又冷。
我通常是忍着腹痛、缩着全身、拼命喝热茶,独自在计算机前打字。
完稿时是大年初十,台南的风铃花开了。
原来不管再怎么严寒的冬天终会过去,春天一定会来临。
蔡智恒2010年2月24 于台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