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易经一日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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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一卦 损·得失之间

【原文】

《损》①:有孚,元吉,无咎,可贞,利有攸往。曷之用②?二簋可用享。

《彖》曰:损,损下益上,其道上行③。损而有孚,元吉,无咎,可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可用享”。二簋应有时④。损刚益柔有时,损益盈虚,与时偕行。

《象》曰:山下有泽,损。君子以惩忿窒欲⑤。

【注释】

①损:抑损,减省,去掉不利因素。本卦的卦象为兑下艮上,兑为泽,艮为山,水浸润着山,抑损着山。②曷之用:用何,用什么。③上行:给上面以好处。④有时:有一定的时候。⑤惩忿:制止忿怒。窒欲:阻塞嗜欲,去掉不良爱好。

【译文】

损卦:有了诚心就大为吉利,没有坏处,可以合于正道,发展下去有好处。用什么来祭祀?只要有诚心,两碟子食物就可以了。

《彖》说,损卦,就是要损耗下面,增益上面,要给上面好处。损卦“有了诚心就大为吉利,没有坏处,可以合于正道,发展下去有好处。用什么来祭祀?只要有诚心,两碟子食物就可以了。”用两碟子食物祭祀要在适当的时候,抑损阳刚增益阴柔也要在特定的时候。要抑损,要增益,要满盈,要虚空,都要在适当的时候来进行。

《象》说,艮山之下有兑泽,就构成了损卦。君子看到这个卦象,就要抑止忿恨,控制不良的爱好。

【心解】

在大自然中,能量交换的一般趋势是由不平衡而达于平衡,用古人的话说就是“天之道,损有余以补不足”;在社会中,能量交换的一般趋势是由平衡而达于不平衡,用古人的话说就是“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或者,用句时髦的外来语——“马太效应”:少者更少,多者更多。同时,不论在自然中还是在社会中,一般趋势之外,还有一个“反趋势”,物极必反,盈者必溢,这样就使“得”与“失”相反而相成,变化而无穷,实堪玩味。

在相互对立的事物之间,存在着方向不断变化的能量交换:有损失的,就有得到的;有失而复得的,就有得而复失的。远而言之,人是生活在自然与社会之中的;近而言之,人是生活在人与人的关系之中的。因此,每个人都时时处在与他人、与社会、与自然的能量交换之中,这样也就时时面对“得”与“失”。

一般而言,人都愿意得到,而不愿意失去,殊不知,损失也不一定是坏事。如果失去了一些东西,但是可以取信于人,则将来会有好处的。人们在长期的实践中已经发现,一定程度的自我限制是达到增长目的所必不可少的条件。当然,“自损不善”也要适时而且适度,若是损得过度,伤了元气就不好了。

【爻辞解析】

初九,已事遄往,无咎。酌损之。《象》曰:“已事遄往”,尚合志也。

此句的意思为,放下这件事不做,匆忙去做另一件事,没有坏处,因为造成的损失是经过慎重考虑的。《象》说,“放下这件事不做,匆忙去做另一件事”,因为能与之志向相合。应损则损,但是需要仔细斟酌。放下自己的事不做,匆忙去帮助别人做事,这样舍己为人,不会有坏处的。但是这样做一定要量力而行,使其适度:事前应考虑一下,是否自己的慷慨过了头?帮助别人是值得提倡的,但问题是对方是否值得帮助?

九二,利贞,征凶,弗损,益之。《象》曰:九二“利贞”,中以为志也。

此句的意思为,正确可以得到好处,发展下去会有危险,不能抑损,只能增益。《象》说,九二以正确得到好处,是因为以居中作为志愿。有时候自己并非是有余者,对方也并非是不足者。如果这种情况下损己益人,就会打破本来的平衡,事实上于人于己都没有任何好处。所以,我们不能过于热衷于帮助他人而忘记了自己的处境,至于帮助了根本不值得帮助的人,就更不值得提倡了。

六三,三人行则损一人,一人行则得其友。《象》曰:“一人行”,三则疑也。

此句的意思为,三个人一起走路,就会减损一人;一个人独自走路,就会得到朋友。《象》说,一个人可以走路,三个人就会互相怀疑。大自然的一般原则是:损有余而补不足。比如说,如果一个人独自走路,不久他就可以得到一个情投意合的朋友;如果是三个人一起走路,不和与妒忌就会产生,于是他们之中一定会有一个人离去。“一阴一阳之为道”,一个不足,就会补上,三个有余,就要损去。

六四,损其疾,使遄有喜,无咎。《象》曰:“损其疾”,亦可喜也。

此句的意思为,去除疾病,使自己很快好起来,这没有坏处。《象》说,“去除疾病”,这也是可喜的事情。如果你能克服自身的弱点,努力去解决自己的难题,别人就会感到容易与你合作。这样他们就有可能迅速加入到你的事业中来,给予你真诚的帮助。不管你有多大的错误,只要是真心向善,努力改过,都会得到别人的理解。任何自我完善的愿望都会得到同好之人的关注。

六五,或益之十朋之龟,弗克违,元吉。《象》曰:六五“元吉”,自上佑也。

此句的意思为,有人送来价值十朋的大乌龟,不好推辞,大为吉利。《象》说,六五的大为吉利,是因为有上天的保佑。自己身处尊位,而能够虚己待人,损己益人,就能够得到他人的好感,从而得到真诚的帮助。“有人送来价值十朋的大乌龟”,是说天下之人纷至沓来,给你真诚的回报,对于如此真诚的支持,回绝是不太适合的,还是接受吧。

上九,弗损,益之,无咎,贞吉,利有攸往,得臣无家。《象》曰:“弗损,益之”,大得志也。

此句的意思为,不是抑损,而是增益,没有坏处,可以合于正道,得到手下的人的支持,而不以私家为念。《象》说,“不是抑损,而是增益”,会大大实现自己的目的。增益他人,也是在巩固自己;这样的人,可以说是一个高尚的人,也可以说是一个高明的人。在创造财富的过程中,肯与他人分享劳动的成果,表面上看来有所损失,实际上他的财富并没有减少。“得臣无家”,实际上是以天下为家;藏富于民,拥有的,可是整个天下。

【损卦例析】

诸葛亮为了巩固后方,为出兵伐魏作准备,于公元225年出兵南方。当时南方的首领是孟获,他与诸葛亮展开了顽强的斗争。

诸葛亮得知孟获不但作战勇敢、意志坚定,而且待人忠厚,在当地少数民族中非常得人心,于是就决定把他招降过来。孟获虽然勇敢,但是有勇无谋,不善于用兵。第一次交锋,他见蜀军败退下去,就以为蜀军敌不过自己,便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结果闯进了埋伏圈被擒。

孟获以为,诸葛亮一定会处死自己,不料诸葛亮亲自给他松绑,并好言劝他归顺。孟获不服,诸葛亮没有生气,微微一笑,放了孟获。孟获回去之后,重整队伍,又与诸葛亮开战,结果又被诸葛亮捉住了。这一次,孟获还是不服,诸葛亮又把他放了。就这样七次被捉,七次被放。最后,孟获把各族的首领都请来了,大家一起上阵,结果都被诸葛亮捉住了。蜀营里传出话来,请孟获等人回去。各位首领都请孟获做主,究竟应当怎么办。孟获至此彻底服了诸葛亮,流着眼泪说:“作战中七擒七纵,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听说过。丞相对我们仁义至极,我不能再回去了。”于是,孟获归顺了蜀汉。

虽然“七擒七纵”损失了蜀军一定的人力和物力,但是这种损失是值得的。因为它换回的是蜀汉巩固的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