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易经一日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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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一卦 咸·心心相印

【原文】

《咸》①:亨,利贞。取女吉②。

《彖》曰:咸,感也。柔上而刚下,二气感应以相与。止而说,男下女,是以“亨,利贞,取女吉”也。天地感而万物化生,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观其所感,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象》曰:山上有泽,咸。君子以虚受人。

【注释】

①咸:感,感动。本卦的下艮为阳刚,象征男子;上兑为阴柔,象征女子。本卦的本意写男子追求女孩子。②取:同娶。

【译文】

咸卦:事业会顺利,正确的行为能得到好处,娶了女人做妻子是吉利的。

《彖》说,咸是感动。阴柔之兑居于上卦,阳刚之艮居于下卦,于是阴阳二气相互感应而结合。艮为止,兑为悦,是“止而悦”。艮为少男,兑为少女,是“男下女”。所以“事业会顺利,正确的行为能得到好处,娶了女人做妻子是吉利的”。天与地相互交感而万物产生,圣人感动人心而天下和平。看到这些交感的现象,天地间万物的情况就可以看到了。

《象》说,山上有湖就构成了咸卦。君子看到这个卦象就想到要以谦虚待人。

【心解】

男人与女人能够结为夫妻,是因为有爱,而爱情则基于一种心灵的感应。也许过去从来不曾见过面,但依然可能会一见钟情: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动作……都可能引起情感世界的巨大震撼,从而引发一段缠绵爱情,缔造一对终生伴侣,尽管可能要经历无数的曲折。

这种心灵感应看起来很突然,似乎没有理由。但实际上,还是有其内在的依据的:或者是类似的出身,或者是类似的经历;或者是互补的性格,或者是互补的能力;或者是共同的理想,或者是共同的兴趣……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有缘千里来相会”吧!

当然,“男女相感”只是咸卦的卦象之一,只是世界上各种相交感事物之中的一种。因为它最常见,所以也最容易被人理解。其他相感的事物,与男女相感的道理也是相通的。

【爻辞解析】

初六,咸其拇。《象》曰:“咸其拇”,志在外也。

此句的意思为,感动了脚的大拇指。《象》说,“感动了脚的大拇指”,是想到外面去。在相交感的开始,能够感动得还非常肤浅,就如同举足行走的第一步,只是脚的大拇指有所感触罢了。虽然本爻并没有明确地说是吉还是凶,但是却暗示要重视开始:因为事情刚刚开始,发展趋势还不明显,所以吉凶未卜,这样就更应当慎重。

六二,咸其腓,凶。居吉。《象》曰:虽“凶居吉”,顺不害也。

此句的意思为,感动了小腿,凶险。只有不动,才会吉利。《象》说,虽然动起来凶险,但停下来就吉利,顺着情理做不会有害处。作为男女关系中的女子,一般有柔顺之德,往往安居不动,等待男子来求,这是以逸待劳,以守为攻。“感动了小腿”,是继续推进,有女子冒进之象,所以《象》说,“虽然动起来凶险,但停下来就吉利”。意思是,即使心里有把握,最好也暂时不要行动。

九三,咸其股,执其随,往吝。《象》曰:“咸其股”,亦不处也。志在随人,所执下也。

此句的意思为,感动了大腿,又感动了腰,这样发展下去不好。《象》说,“感动了大腿”,是不肯停止。一心想追随别人,但是所凭借的却很低下。作为男女关系中的男子,一般是躁动不安,较易冲动,很容易让对方受到羞辱,从而遭到拒绝。所以最好冷静下来,暂且不去试图影响别人。

九四,贞吉。悔亡。憧憧往来,朋从尔思。《象》曰:“贞吉悔亡”,未感害也。“憧憧往来”,未光大也。

此句的意思为,正确的态度才吉利,悔恨也就没有了。要不停地往来,像朋友那样追随。《象》说,“正确的态度才吉利,悔恨也就没有了”,是不感到有害处。“要不停地往来”,是因为还不够广大。从“腰”继续上升,也就到了“心脏”了,是真正的心灵感应。与他人相交感,内心态度的纯正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态度正确,没有偏私,即使行为稍有偏差,也可能得到原谅,这样也就没有悔恨。

九五,咸其脢,无悔。《象》曰:“咸其脢”,志末也。

此句的意思为,感动了后背上的肉,没有悔恨。《象》说,“感动了后背上的肉”,说明志向渺小。“感动了后背上的肉”,是说对方在背对着你。交感是双向的,我在以满腔热情感动你,你却以背对着我!实际上,这里的“背”,并非是“背道而驰”,而是对方被感动了,却欲说还羞,所以背对着你,默默无语……

上六,咸其辅、颊、舌。《象》曰:“咸其辅颊舌”,滕口说也。

此句的意思为,感动了面颊和舌头。《象》说,感动了面颊和舌头,是滔滔不绝地说。婚配之事,是交感的完成。“感动了面颊和舌头”,是说双方开始用形体和语言相互交流,现在已经不是含情脉脉地相视一笑了,而是知心的话说不完……因为有了前面的心灵感应,这里才能听得进对方的话,哪怕是批评,现在听起来也觉得是温馨的。

【咸卦例析】

唐朝时,书生崔护在去往长安的路上口渴了,就到路旁的一家讨水喝。那农家院中出来一位姑娘递给他水喝,他接过姑娘递过来的水,一边喝一边偷眼相看。只见那位姑娘依在桃树下,双眉如画,眼如秋水,面似桃花,蜂腰纤细,楚楚动人,爱慕之情不由从心底升起。

第二年春天,崔护旧地重游,见绿柳含春,宛如昨日;桃花盛开,一如去年。他又来到村舍前,见茅屋依旧,但双扉紧锁。他深感惆怅,于是在门上题诗一首:“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又过了些日子,崔护无论如何也无法排遣心中的愁绪,又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村舍前。他走到门前,突然听到有老人的哭泣声。他推开房门,来到院中,才知道老人在哭自己的女儿。原来他的女儿看了崔护的题诗后,爱上了崔护,可是崔护一去不回,女儿便害了相思病,刚才一急竟死去了。

崔护听了老人的话,悔恨不已,也放声痛哭。他哭自己遇到如此好的姑娘,却未曾开口表白自己的心愿;他也哭自己因为一首诗而断送了一个姑娘的性命。他越哭越伤心。不料,他的痛哭却惊醒了那位“死”去的姑娘,原来那姑娘只是昏过去了,老人见女儿醒来,万分高兴。不久他们便举行婚礼,成为夫妻。

佛家讲的是“缘”,而《易经》讲的是“感”:爱情的确是没有理由可讲,常常是在没有准备的时候发生。